兩人在電梯裡不期而遇,邊大嬸眼都瞪大了,“你,你是譚小姐?哎呀,好久不見了啊。”
她激動的就差抱住譚月月了。
譚月月也有些詫異,當初她離開公寓,便大嬸不是也離開了嗎,怎麼會突然回來?
還沒等她緩過神來問上一句,大嬸就已經按了電梯間,“你肯定是來公寓找先生的吧,他現在就在上面,我們一起上去吧。”
聽言,譚月月的臉都綠了。
陸開誠竟然在裡面?那她自然是不能上去的了。
“大嬸,我……”
然而,便大嬸卻一副不容別人拒絕的模樣,“一起上去吧,大嬸給你做晚飯,好吃的不得了。”
譚月月低頭算是默認,正好她也想聽聽陸開誠的解釋,她現在終於要進監獄,從他眼前消失了,他這下滿意了吧。
他總是這樣的,給了她希望,又親手將這希望毀滅,無休無止。
出了電梯,大嬸按響了門鈴,叮鈴鈴的響個不停,卻一直都沒有人開。
邊大嬸納了悶,趕忙掏出房門鑰匙打開了公寓。
門打開的一瞬,譚月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見客廳裡偌大的沙發上一堆男女正在抵死糾纏,外套衣服扔的到處都是。
一對兒男女忙的不可開交,也沒有功夫看向門口。
而沙發上那男人,可不就是罪不可赦的陸開誠?
邊大嬸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畫面,一陣尷尬,連忙又再次關上了門。
“我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看到……”
他把她親手推進了監獄,推入地獄的深淵,卻有功夫和別的女人卿卿我我?他害死了這麼多條人命,難道都不會愧疚難安嗎?
果然,畜生就是畜生,不會有半點人的情感。
譚月月冷笑頭都不回的離開。真是噁心。
邊大嬸來不及挽留,一溜煙人影就不見了。
半天時間很快就到了,法院只給了她半天回去看家人籌錢的時間,夜幕降臨,就算是再來幾個夜晚,她也還不清這錢,索性,進了派出所,愣是在裡面做了一下午。
“我沒有錢,要殺要剮隨你們的便。”
花曼微哪裡是那麼好對付的人,聽她這麼說,笑的像朵兒花,這名字可算沒有白起,花曼微。
“不還錢也可以,跪下舔乾淨我鞋子上的泥,我就不讓你還這十萬塊了,這麼樣?”
天色暗了下來,陰沉沉的,好似要下狂風暴雨。
花曼微的笑容也隨着天空越來越暗淡。
想要她在她面前跪下舔鞋子?啊呸!簡直就是白日做夢。
她不說話,用冷暴力抗拒着。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離十二點僅差半個鐘頭,花曼微越來越得意。
今天,花老竟然也出現了,他懷裡抱着小嬰兒,輕聲逗着孩子。
小天意難得笑出來,嘴角咧的大大的,譚月月看着這一幕,心都被糾成一團,一個大大的死結,解不開也剪不斷。
如果,她的小回憶沒有死,現在也應該這般大了吧,笑容一定比這孩子還要燦爛。
“爸,你來了。”花曼微也有些意外。
花振新點頭,瞥了眼倔強的譚月月,“曼微,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
他們一點兒也不念舊情,似乎忘了他孫子的命還是譚月月親生孩子以死亡爲代價換回來的。
“可以打欠條嗎?我以後有錢了一定會還。”
譚月月站起身,咬牙切齒的說。
沒有人領她的情,花曼微嘲諷意味十足的說,“欠條管什麼用?要麼你現在還錢,要麼跪下來舔我鞋子,否則,恐怕法官大人也不會放過你的。”
譚月月仍舊毫無反應。
警局裡的警察不淡定了,“你們現在到底怎麼解決,是不是非要我們警察出馬?”
然後,對着譚月月說,“請你配合我們警察工作,被害人說什麼你就盡力去做,事情能解決了是最好,要不然,法院真的不會放過你的。”
“廢話什麼,直接動手。”花振新不耐煩的說。
“這可不能,你要在我們警察眼皮子底下動武?小心被拘留。”
還有最後十分鐘,譚月月不是不害怕,而是她的害怕起不到半點兒作用,解決不了現在最根本的問題。
她是怎麼樣都玩不過花曼微的,人家有權有勢,她什麼都沒有。
萬一法院的判決下來,她果真不是什麼好下場,以後的報復行動該怎麼辦?她的那些親人們不能枉死。
想着,譚月月心一橫,咬了牙,膝蓋一彎跪在了地上,地面很涼,她身上也涼。
見到這一幕,花曼微呵呵的笑出來,她還不是要在她面前服軟?沒用的傢伙。
譚月月雖然跪下了,卻遲遲沒有動靜,根本沒有要舔她鞋子的意思。
也對,這樣的事,恐怕譚月月也做不出來,她皮多薄,多有骨氣啊,可她偏偏今天就要摧毀掉她所有的骨氣!
得罪她花曼微,能有什麼好下場?
“還有五分鐘,譚月月,不要說我沒給你機會,可要自己想清楚了。”
鞋子是限量款,純牛皮皮鞋,這雙鞋子上的泥巴不少,昨天她穿着這雙鞋登山去了,山間的泥土又鬆又軟又多。
牙齒咬的咯咯響,譚月月終於低了頭,淚水落在花曼微的鞋面,她伸出舌頭舔了下去。
嘴裡滿是苦澀澀的味道,讓人作嘔,譚月月硬是忍下了要吐的衝動,繼續舔舐着她骯髒的鞋面。
花曼微一定是故意的,穿這樣的鞋出現。
看到譚月月的動作,花曼微笑出了聲,“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你活的可真幸福,再看看現在,譚月月,你肯定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都變成這幅摸樣吧。”
譚月月就當沒聽見,舌頭髮麻,噁心到不行,她忙抽回身子,口中,喉間,包括胃裡,都是泥巴的味道,鹹澀苦腥。
“繼續啊,這就不繼續了啊?那你還是得還我錢。”
譚月月沒有辦法,喘了口粗氣,繼續低下頭去,她簡直,簡直沒有臉再活下去了。
然而,一旁的花振新見到這樣的好戲,迫不及待的掏出手機,咔嚓咔嚓,拍了好多張,以後留給女兒做紀念。
小天意的身體還是軟的,脖子也軟軟的擡不起來,只能瞪着眼睛往前看,嘴裡發出專屬嬰兒的喘息聲。
“咳咳咳……”她終於是受不了了,難受的擡頭,口水止不住的從嘴裡流淌出來。
花曼微滿意的看了眼手錶,11:59分,“算你識相,呵呵,今天這十萬就算了,祝你在監獄裡過的開心。”
說完也不再看攤在地上的譚月月一眼,拉着父親就走了出去,一雙皮鞋上滿滿都是口水印,想到剛剛譚月月狼狽的樣子,她就開心的不得了,應該算是得意。
呵呵,總算是報了這麼多天來的仇恨,不過,事情現在可沒完。
譚月月好
半天才緩過勁來,她被警員攙扶着坐起來,十萬塊不用還了?
嬌嫩的舌尖有些刺痛,她趕忙跑進衛生間不斷的漱口,嘴巴都要洗爛了。
下一秒,她就毫無警覺的被一大幫警察帶進了警車,車子馬不停蹄直接開往a城監獄。
譚月月忘了自己是怎麼被帶進來的,迷迷糊糊的,天空飄起了毛毛細雨,下了一路,她的身上沒有被淋到,頭髮倒是溼了。
警察把她的一雙手銬起來,一左一右夾着她進了最裡面的隔層。
在這之前,她站在一面白牆旁,抓着寫有故意傷人的牌子被監獄的攝影師拍下照片,永遠的貼在了檔案上面。
也許是因爲天色暗了下來,監獄裡看起來很昏暗,譚月月的心情也很昏暗,警官爲她打開了燈,一剎時,白晝的光亮刺傷了她的眼。
她被扔進了監獄,獄警對待罪犯的態度自然好不到哪兒去。
“以後你們就是獄友了。”
獄警對着隔間宿舍裡所有成員說。
這裡面都是女罪犯,統一穿着藍色的監獄服,聽見獄警的話,不斷的朝這裡側目。
譚月月覺得自己快要被那些目光給戳爛。
她站立着,手足無措,這裡的一切對於她來說,都是陌生,甚至於恐怖。
獄警關上門,走了出去。
宿舍很亂,算不上整潔,但總體還看的過去。這裡面總共有七個人,加上譚月月,就是八個。空間有些窄小,顯得擁擠,牀鋪是上下鋪,木頭板,而空下來的那張牀上面堆滿了襪子髒衣服。
每個人的面目看起來都不友善,而且是上了年紀的,她們用打量的目光不停的注視着譚月月,裡面看起來最不善的要屬短頭髮的女人,三四十歲的樣子,面色蠟黃,眉頭深鎖,彷彿進入了更年期。
“大……大家好。”
譚月月嘴角抽搐,誠心誠懇的說。
沒有人迴應她,大家都各忙各的,進來這裡的人,不要想品德會有多麼高尚。
她尷尬的笑了笑,指着凌亂的唯一一張沒人睡的上鋪說,“請問,這是我的牀嗎?”
還是沒有人回答,一個眼神都不願意給她。
譚月月聳聳肩,嘆了口氣,開始動手拾掇起來,將那些髒衣服統統拿下來,她卻不知道該把這些東西放哪兒,只能站在地上,楚楚可憐的說。
“麻煩問一下,這些東西是誰的?”
短頭髮的女人終於看了她一眼,放下手中的書,“誰準你把這些拿下來的。”
“可是,那上面是我的牀……”
把這些放上去,她要怎麼睡覺?
短髮女瞪大了眼,冷哼,“誰說是你的牀?你睡地上。”
譚月月愣了一愣,沒想到她會這麼說。
獄警可沒有吩咐她睡地上。
可見,這短髮女是在故意找她茬。
她站在地上,不動彈。
短髮女立馬就怒了,脾氣暴躁的彈起來,“你聽不懂我的話嗎?我說你睡地上,還不快把這些給我放上去。”
宿舍裡的其他人,見短髮女怒了,紛紛朝這裡側目,有幾個已經要衝上來了。
初來乍到,譚月月知道與他們作對於自己而言並沒有好處,也只能妥協,乖乖的將那些髒衣服重新放回到牀鋪。
見她乖乖聽話,短髮女這才作罷,猙獰的面孔收斂了些。
大家也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那般,重新做回自己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