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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煜聽罷,曾經一些疑惑恍然間明白了過來!
自己想不起以前的事,並非主治醫生所說的由車禍造成,真正的原因是,晶片!而且,這個晶片估計還不是普通的,畢竟,那主治醫生就查不出來!
難怪自己怎樣努力都想不起來,難怪自己每次深入冥思都會頭疼,難怪自己的一些行爲有點莫名其妙甚至無法自控,原來,是這塊晶片在作祟!
是誰?到底是誰做出的這一切?目的何在?只單純爲了讓自己失憶呢?或還有其他的更重要的原因?
爺爺呢?對此知不知情?
一些謎團得到解答,卻又有另一些謎團發生,賀煜一雙劍眉幾乎都快糾結成了一個川字!
歌德魯一直默默瞧着他,忽然又開口道,“你的家族,在g市甚至中國是不是很出名?”
賀煜也回神,如實相告,“賀氏集團聽過嗎?”
“賀氏集團?你是指g市首富那個賀氏?業務遍及全國各地、東南亞、大洋洲和歐美等國,包括酒店、娛樂、旅遊、休閒、物業發展及投資、房地產代理及管理、運輸、建材、金融、媒體等的那個賀氏?”歌德魯驚呼,表示詫異和震撼。燃? 文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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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煜點頭,再次追問晶片的事,鄭重的語氣隱隱透着懇請,“你能幫我取出來嗎?你的醫術應該很好,既然可以發現晶片的所在,自然也有能力取出來吧?”
歌德魯稍作沉吟,驚訝的表情轉爲遺憾,“暫時我只能測到它存在,還無法取出來,因爲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項目,需要在一種非常慎密的環境和儀器之下進行。”
“假如我跟你去你的家鄉呢?”
歌德魯又是一怔,結果,聳了聳肩,做出一個無能爲力的樣子。
賀煜心情徹底地下沉,注視着歌德魯,稍會,視線轉到茫茫大海,望着碧藍碧藍的海面,俊顏盡是思忖。
不久,頭頂忽然傳來一陣隆隆聲響,只見一架直升機騰飛於高空,慢慢地從天而降。
賀煜的心頭,即時驚喜交加,納悶困惑的眼神迅速看向歌德魯,歌德魯似乎早有預料似的,表情平靜如常,湛亮的綠眸裡,光芒閃爍。
兩人不約而同地站起身,直升機也已然降落,停在他們的面前,機門打開,走下來一箇中年男子,身材高大魁梧,穿着一襲迷彩服。
看着來人,再看看那獨特的直升機,賀煜腦裡不由自主浮起曾經在電影看過的意大利特一種部隊,接着又見歌德魯和來人談聊上了,賀煜於是更加明瞭!
這一路危難中,歌德魯的種種超能的行爲,特別是那種持久不斷的毅力,非凡人能擁有,他就覺得歌德魯不僅是醫生那麼簡單,卻萬萬想不到,歌德魯的另一個身份竟然是……意大利反一恐突擊隊員?
一會,歌德魯暫停與來人的對話,回到賀煜跟前,若有所思地注視着賀煜,緩緩地道,“答應我,別說給任何人聽!”
看似平緩的語氣,卻透着一絲不容否決的意味。
賀煜繼續沉默了下,先不直接回應,而是意味深長地說,“你可以不這樣安排的。”
“我怕再跟你玩命下去,我好不容易保住的命結果還是會沒掉。”歌德魯呵呵笑了,露出他最引以爲傲的潔白牙齒。
玩命?確實,那確實是玩命!
“不是急着想見你美麗年輕的妻子和哺出生的兒子嗎?雖然可能來不及趕上迎接他出生,但還是可以看到他拉拉童子尿的。”歌德魯在賀煜肩上輕輕一按,“所以,快走吧!”
其實,這纔是真正的原因!爲了幫他,歌德魯不惜……
素來強勢的賀煜,禁不住地喉嚨一緊。他極力忍着突然冒上眸眶的黏黏的液體,結實健壯的長臂也緩緩搭在歌德魯的肩膀上,說出意義深重的兩個字,“謝謝!”
緊接着,語氣轉爲堅定無比,“還有,我答應你!”
歌德魯於是又抿脣,擱在賀煜肩上的大手忽然用力一按,繼而抽離,先行邁步走向機門,跨坐上去。
賀煜也跟上,最後,是剛纔那名軍人。
飛機重新升起,漸離地面,俯視着越來越遠的海平面,賀煜抿緊薄脣,在心中吶喊出一聲“再見了,該死的大海!”
一會視線回到歌德魯身上時,眸光盪漾,複雜的思緒再起。
歌德魯剛纔說無法幫自己取出晶片,是真的由於技術問題而無能爲力呢?或是因爲特殊的身份,不便治療?
“我以後怎麼聯繫你?”賀煜不禁詢問。
歌德魯先是一愣,揶揄出來,“怎樣?想報答我?”
“知恩圖報是我們中國人的優良傳統。”賀煜也回答得模棱兩可,深邃銳利的鷹眸依然牢牢盯着歌德魯。
歌德魯脣角一揚,找剛纔那個軍官拿來一支筆,抓起賀煜的手,在賀煜手背寫了一排電話號碼,語氣曖昧地道,“想我的時候,打給我!”
“會的!”賀煜又是意味深長地應了一句,目光落在手背上,對準那一排數字,在心中默唸一遍,兩遍,三遍……
“睡一會吧,這路途還遠着,你的病還沒完全好,還需要休息。”歌德魯又做聲。
賀煜頜首,整個身體更深入地拋進座椅內,緩緩閉上了眼睛……
飛機繼續如雄鷹展翅騰飛,朝中國方向前進……
中國
由於早上的意外事故,凌語芊提前出院。
原本,凌語薇會繼續跟凌語芊一起回賀家,但由於今天是她的朋友小敏的生日,往年都是她陪小敏一起慶祝的,故“請假一天”,明日再來。
凌語芊自是贊同,還塞了很多錢給妹妹,叫她買件好點的禮物送給小敏,和小敏玩得開心點,在凌語薇離開不久後,她也抱着寶寶,隨賀雲清回去大莊園。
賀一航去了x國忙尋找賀煜的事宜,賀燿上班,季淑芬不知去向,偌大的屋子於是空蕩蕩的,顯得異常寂靜。
凌語芊一直陷在自己的沉思世界,對此毫無理會,直至回到臥室,在賀雲清的叫喚下,她纔回過神來。
賀雲清目光充滿憐愛和疼惜,對凌語芊發出安慰和鼓勵,“語芊,現在回到家中,再也沒人會傷害琰琰。你好好坐月子,其他的事別多想,爺爺會安排的。”
凌語芊不語,只默默地回望着他。
“對了,你和高峻的關係,很好?”賀雲清冷不防地,轉開話題。
凌語芊繼續靜默幾秒,點頭,“還行。”
“那你是否聽得懂他今天所說那句話的意思?”
瞬時間,凌語芊身體一僵,反問出來,“爺爺呢?爺爺覺得他那樣說有何用意?”
賀雲清也沉默了下,遲疑道,“假如爺爺告訴你,他和琰琰……是親人,你會怎麼看?”
凌語芊更加目瞪口呆,緊緊盯着賀雲清,莫非……爺爺已經知道高峻的身份?
對凌語芊的反應,賀雲清訥訥地笑了笑,語重心長地自顧感慨,“你大伯他生性自私,真難令人想象高峻這孩子品性會這麼的好。”
果然!爺爺果然已經知道。
凌語芊下意識地問,“爺爺,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賀雲清沒有立刻接話。
“那爺爺會讓他認宗歸祖嗎?”凌語芊於是又道。
“你覺得呢?丫頭你問這話,是爲高峻呢,又或者,爲了阿煜?”
一聽那個名字,凌語芊美目即時蒙上了一層黯然之色。爲了賀煜?爺爺是覺得她擔心高峻認宗歸祖後,搶了賀煜的總裁之位嗎?可是,賀煜現在連性命都無法保證,這些名利又算什麼!
賀雲清一直目不轉睛,再次做聲時,保證出來,“丫頭,爺爺答應你,就算爺爺讓高峻認宗歸祖,但在還沒有見到阿煜的屍體前,爺爺不會讓任何人代替他的位置。爺爺還答應你,這次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李曉筠!”
一會,凌語芊訥訥地道謝。
賀雲清也不再多說,對她又是一番安撫和叮囑後,看了看已經睡着了的小曾孫,先走了。
張阿姨進來,也是各種言語極力安慰和鼓勵凌語芊,一直陪着凌語芊,直到凌語芊吃完晚飯,洗過澡,她也才暫且離去。
一個人的夜晚,很寧靜,也很孤獨,儘管身邊有小寶寶陪伴,凌語芊卻仍感覺整個人被濃濃的孤寂團團圍住。
她知道是因爲什麼,也努力想辦法去解決和消除,可惜根本不行。某個人影,像是紮了跟似的,盤踞在她的心頭,揮之不去。
賀煜,你到底是死還是活?你到底還會不會回來?還會不會實現你的諾言?這輩子,你欠我那麼多的承諾,你卻一個都沒有實現,你還敢說,你是愛我的嗎?你還敢說,我是你最疼愛的小寶貝,我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嗎?
看着婚紗照上高大挺拔、王者霸氣渾然天成的男人,看着那張帥氣的、酷酷的、俊美絕倫的、即便總是不帶一絲笑容卻仍迷人心魂、奪人心魄的面龐,晶瑩的淚,漸漸盈滿凌語芊的眼眶,緊接着,一滴一滴地滾落到相片上。她還捧起相冊,埋首在上面,痛哭出聲。
興許是寶寶餓了,又興許她的哭聲驚動了寶寶,更甚至,寶寶感受到母親的悲傷,忽然醒來。獨特的哭啼聲,響徹整個臥室。
凌語芊從沉思中驚醒,急忙放下相冊,迅速抱起睡在身邊的寶寶,邊哄邊撩起睡衣,給他餵奶。
那一聲聲揪人心窩的哭喊聲總算停止,寂靜的空間裡,有力的吸吮聲嘖嘖作響。
凌語芊滿眼淚水來不及抹掉,隔着模糊的視線俯視着懷中的小人兒,溼潤的眸眶更是久久不幹。
有些事,真的很奇怪,每當她爲賀煜的意外悲傷痛哭時,琰琰也會跟着做出一些特別的反應,大多數都是哭。
她知道,這也有可能是因爲餓了,因爲每次她喂琰琰吃奶,琰琰都不再哭。但是,她也還認爲,琰琰在想着賀煜,與她一樣惦記擔心着那個儘管趕不回來迎接他、卻無法抹滅是他爹哋的大壞蛋!
大壞蛋……
大騙子……
這些都是她最近用得最多來稱呼賀煜,確實,他就是一個總給她帶來無盡折磨和傷痛的大壞蛋,總讓她心存憧憬卻每一次都是希望落空的大騙子。
“琰琰,我們以後別再爲他難過了好不好?反正根據媽咪之前的決定,我們未來的生活中並沒有他,如今不過是提前一年而已,所以,我們不用失落的,根本無需難過的。”凌語芊目不轉睛地注視胸前的小人兒,在心中默默唸出這樣的話。
可惜,不管她曾經這樣想過多少遍,她還是做不到真正釋然和放下。
就算是現在,離開賀煜的念頭也還在,而且,還很強,畢竟,曾經那些傷害和痛楚仍然深刻清晰,然而她從沒想過,和他是以這樣的方式永別,不管他多壞,不管她多恨他,她也沒想過要他死,她還是希望他能安好,畢竟,這個男人除了給她無數的痛,也給過她,很多很多幸福和快樂。
因而,她還是希望他能回來,時刻祈禱着他能死裡逃生,能安好!
寶寶已經吃飽了,再一次安靜地睡了過去,凌語芊先是繼續抱着他一陣子,直到腰有點兒痠痛了,纔將他放下,自己也跟着側躺在他的身邊,靜靜注視着他。
她還伸手,來到他的小臉兒上,沿着那些小小的五官輕輕撫摸、摩挲。雖然寶寶的五官還沒有完全明朗,但她知道,這些個小小的額頭、眉毛、鼻子、小嘴、下巴等,將來一定像極了他的父親,以致讓她看着癡迷,愛不釋手,反覆地撫摸,百次不厭。
孤獨傷痛的夜,就這樣慢慢流逝,氣溫越來越低,滿室冰涼,讓凌語芊也由外冷到心裡面去,但她毫無知覺,仍癡癡地看着眼前的小人兒,在腦海幻化着另一張棱角分明的男性面孔,直到這張面孔,真實地出現在她的面前。
本是緊閉的房門,忽然被輕輕推開,一個高大的黑影,無聲不息地走近。
是的,他走得根本就無腳步聲傳出,可她還是感覺到了,只因那股熟悉的氣息!那股時刻縈繞着她的熟悉氣息。
他身上的衣服,頗堪不已,還沾滿了斑斑泥土;他頭髮亂糟糟的,他滿面灰暗,佈滿了鬍渣子,整個人甚至還隱隱透着一股難聞的臭味,與他平時的俊美、意氣、乾淨有着天淵之別,然而,她還是認出了他,一眼就認出了是他!
自從他毫無音信後,她只要閉上眼,就會幻想他的歸來,只要熟睡過去,就會夢到他,夢到他回來了,而這次,她肯定地確定,這不是夢,不是幻覺,是他真正地歸來了。
他沒有死,他沒有死!雖然他很糟糕,很狼狽,但他還是活着的!
剎那間,凌語芊發覺生命是多麼的可貴,感覺“活着”這兩個字是多麼的重要,多麼的偉大!
剛停止不久的眼淚,陡然再次衝上眼眸,奪眶而出。她急忙擡起手,拼命地拭擦着淚水,只因想看清楚眼前的男人,害怕一個眨眼,他會消失。
原來,她是如此渴望他的回來!那種渴望,超乎想象。
男人深邃炯亮的鷹眸,同樣是目不轉睛,腳步絲毫不停,一步一步地朝她靠近,直到腳尖抵在牀墊下的高貴紅木上,他長臂一揮抓住她,把她扯到自己的胸前,然後低首,不由分說地吻住了她!
他的脣,是冷的,冷的讓她身體立刻起了一個哆嗦,抿着的櫻脣也下意識地張開了,恰好讓他舌頭闖了進去。
溼滑的龍舌,起初也有點兒冰涼,可漸漸地,繾綣片刻後,寒氣已慢慢消退,轉爲炙熱,蔓延到她的靈魂深處去。
凌語芊由起初的猝不及防和愕然怔愣,轉到本能地掙扎,但很快,掙扎減弱。
她凝脂般的小手,遲緩地攀附上了他的頸脖,在他的發力下,整個身體被他緊緊抱在胸前。
炙熱的吻,持續繼續着,死裡逃生的男人瘋狂地索求,一會,他不再僅僅滿足於這脣舌之間的交纏,那隻素來對她都不安分的手已經爬到她的領口處……
凌語芊被剛纔的吻弄得神智迷亂,此刻更是深深震顫,引發一陣陣哆嗦,打顫,戰抖。
“不要——”
她本能地,抗拒出來。然而嗓音卻是那麼的柔,那麼的低,軟綿綿的,無力的。
曾經,她是真的奮力反抗掙扎過,男人都不理,而這次,她的意志力已無以前的那麼強硬,男人又死裡逃生歸來,故哪會放開她!
他迫切地、貪婪地、使勁地,趁機追討專屬於他、只有他纔有資格獲得的權利……
凌語芊感覺整個人彷彿被高溫鐵爐燙到一樣,拼盡全力,總算把他給推開。
他像是小孩子最寶貴的玩具突然被搶走似的,擡眸,劍眉緊皺,但漸漸地,他想起了她在坐月子,心想自己即便再火焚身恐怕也無法繼續下去,便也極力把火壓下,坐在她的身邊,拉起她的手。
“想我嗎?”他突然問了出來,低沉的嗓音近乎沙啞。
他死裡逃生對她說的第一句話,並非“對不起”,反而是,“想我嗎?”
凌語芊沒立刻接話,而是緊咬着脣,剛被他狂掃過的紅脣更加的嬌豔和動人。
“我很想你,小東西,我無時無刻不記掛着你,因爲想你,我活着回來了。”他繼續自顧地述說着,如海般深沉的眸瞳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因爲想你,我活着回來了。
凌語芊再也忍不住,熱淚盈眶,緊接着,嘩嘩直流。
健壯厚實的大手,急忙撫上她的臉龐,抹去那一竄竄眼淚,他這才道歉出聲。
很多很多的對不起,毫不間斷地從他口中發出,帶着對她深深的歉意,帶着對她濃濃的愛意,帶着對她無盡的疼惜,還帶着,對她真切的感謝。
感謝她,讓他有所牽掛和惦記,得以保住這條性命。
感謝她,在他違背諾言的情況下她卻依然堅強勇敢,獨自努力生出了他和她共同孕育的小寶寶。
感謝她,在他歸來後,還能讓他如願地得到一頓慰藉。
對了,小寶寶!
他終記起那個小人兒,在他面臨極大危機和困境時,同樣給他無數動力的小寶貝。
不過,生怕自己會像剛纔對她那樣,思念一發不可收拾,他忍住先別看兒子,而是打算先去洗澡。
他的脣,迅雷般地貼在她的額上,飽含憐惜地落下一吻,高大的身軀暫且離開大牀,進入浴室。
他用了最快的速度,但又確保自己清洗乾淨,已經把那些髒的東西洗掉了,然後纔出來,迫不及待地重返牀前。
他跪在地上,癡癡凝望着那睡得香甜的小小小人兒。是的,寶寶很小,小的幾乎只有他一根手臂那麼粗,特別是那張稚嫩的小臉兒,都不及他手掌大。
這麼小的生命,是他的兒子,是他念念不忘、支撐他度過人生大劫的心肝兒,也是他將疼愛一生的小寶貝。
當然,還有另一個大寶貝,他也會珍愛一輩子,會更加地深愛。
他起身,坐在了牀沿上,再一次把她拉到懷裡,捧住她的臉再度熱吻,感受着她的存在,撫平自己空虛、孤寂、害怕的心。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空氣裡迴歸了寧靜,只剩旖尼的氣息仍在四處流竄着。
賀煜已在牀榻躺下,柔軟暖和的被褥令他倍覺舒適,加上胸前的她,更是讓他感到無限幸福和滿足。
在他的強勢堅持下,凌語芊被他摟在懷中,單薄的背緊貼着他寬闊健壯的胸口。
他像只狗狗在她身上猛嗅着,貪婪地體驗着她那獨特好聞、令他沉醉迷戀的香氣,然後,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尚未剃掉的鬍渣子親暱摩挲着她光滑細嫩的肌膚。
凌語芊已經放棄掙扎,因爲她清楚,身後這個男人,要想達到某種目的,並非她能阻止得了,反正她目前坐月子,親密的舉動是無法再進一步的。
不過,隨着他越來越淘氣,她又忍不住,起了抗拒。
呵呵——
一聲低笑,自背後傳來,伴隨着男人的噴氣。
凌語芊下意識地嘟起小嘴,使勁扭了一下,依然無果後,回頭,嬌嗔地瞪着他。
賀煜俊美無雙的臉容,仍掛着邪魅的笑,梳洗乾淨的他已經恢復了先前的英俊帥氣,加上這罕見的笑,如陽光般燦爛,如星星般閃亮,如彩虹般絢爛,總之總之,魅惑衆生,炫人眼目,讓人移不開視線,即便是她也不例外。
迷人的笑繼續在賀煜臉上持續了一陣子,漸漸隱退後,他突然擡起手來,修長的手指爬上凌語芊的嬌顏,先是輕輕摩挲,稍會,道歉的話再度發出,“對不起。”
對不起……
凌語芊知道他在爲什麼道歉,望着他真摯深情的眸瞳,她俏臉怔了一怔。
“分娩的過程一定很辛苦吧?寶寶具體是哪一天出生的?在預產期當天呢,還是提前或推後了?小傢伙當時有沒有很折騰你?”低沉渾厚的嗓音,繼續自賀煜脣間逸出來。
他一直認爲,她分娩時他會陪在她的身邊,即便臨時去x國,他也認定自己能趕回來,故臨走前,他只叫她等他,沒想過要交代假如太疼就剖腹產。
不過算算日子,她現已出院回家,應該是順產,且預產期可能提前了。
“預產期那天,我在那邊對着天空祈禱,希望你能用愛堅持,因爲愛我,你會力量倍增,然後順利地將小寶寶生出來……”
“不,纔不是!纔沒有愛,那是恨,我恨你,當時一直帶着恨,恨意支撐着我,支撐我生出琰琰!”凌語芊總算做聲,打斷他的話,心情猛然激烈地起伏。
賀煜愣了愣,隨即,脣角再次揚起。
呵呵,真是個倔強的小東西!
恨!
確實,她應該恨他,她一定恨他,但不管恨還是愛,只要能支撐到她,能讓她和寶寶安然無恙,無所謂!
“可是小東西,我之所以能堅持,是因爲愛你!”他接話,笑容又隱藏起來,表情達到了前所未有的認真。
使得,凌語芊再也無法言語,別開了臉,免得自己沉淪。
正好這時,寶寶又醒了。
賀煜高大的身軀瞬間彈起,越過凌語芊,跪在寶寶的腳旁。
凌語芊先是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好一會,也才曉得起身,抱起兒子。
“來,給我抱,我抱!”賀煜伸手過來,不停地對她瞧瞧,也對兒子瞧瞧。
凌語芊被他的孩子愣了愣,美麗的脣下意識地往上翹起,好一會,終忍住笑意,訥訥地道,“他餓了。”
說罷,轉身背對着他,開始給寶寶餵奶。
賀煜愕然,隨即湊臉過去,下巴抵在她的肩窩上,一股酸酸的味兒於是涌上賀煜的心頭,他本能地伸出手,隔開了兒子的小手兒。
他出其不意地湊臉過來看寶寶吃奶,凌語芊本就感到羞赧窘迫,如今他還驀然做出這種幼稚的舉動,凌語芊更是赧然不已,且,極度無語。
這男人,佔有慾總是這麼強,竟然跟一個小bb爭風吃醋,小bb還是他的兒子呢。
她不禁懷疑,他是不是趁機在佔她便宜,因爲她漸漸發現,他不只是單純地隔開寶寶的觸碰。
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大色郎!
不過,凌語芊再也騰不出多餘的手來反抗,故只能輕微扭着身子表示抗議。
男人卻視若無睹,彷彿沒有感應到似的,炙熱的眼神仍停在小寶寶身上,看着尚未晴朗的小五官,忽然皺眉感嘆,“琰琰咋這麼醜?”
凌語芊聽罷,翻一翻白眼,醜?這麼醜的他,長大可是和你一模一樣的呢!
她下意識地對他還擊這句話,當然,只在心中默默地說,並沒真的說出口,美目也定定俯視着胸前的小人兒,眸色越發溫柔,越發慈愛,直到寶寶吃完奶。
“我想抱抱他,我可以抱抱他嗎?”賀煜暫且停止吃豆腐,再一次發出他的渴望。
凌語芊便也不受控制地伸出手,慢慢將寶寶遞到他的胸前,等到他完全抱穩了,她才鬆手。
賀煜無限謹慎,像是捧着一碗裝滿剛煮沸的油,兩臂就那樣僵在半空,動也不敢動,心頭卻是已經波濤洶涌,各種複雜的情懷充斥整個心房,激動不已,興奮不已!
他終於當爸爸了,懷中這個小小的人兒,是他的兒子,是她爲他孕育的愛情結晶。
不管她有沒有愛他,不管她心裡有多愛那個楚天佑,不管是否他單方面的一廂情願,他都認定,琰琰是他和她的愛情結晶。
在這場大劫難當中,他不但認識了身份特殊的歌德魯,也認清了自己的心,自己愛她,很愛很愛她,愛這個給他傷害、卻也時刻在受着他傷害的小女人。
所以,對小寶寶,他會加倍疼愛,對她,會用一輩子去愛!不管她願意與否,不管她接受與否。
他知道,她還是有點排斥,雖然她剛纔被他吃豆腐,但他看得出,那並非她心甘情願的,所以,未來的路,他還需努力,他也堅信,他一定能成功。然後,還會有很多小寶寶,會有很多愛情結晶,自己會當一次完完整整的準爸爸,會正式陪她迎接寶寶的到來,到時候,不管天崩地裂,不管世界末日,都再無法阻止他!
他就那樣看着小寶寶,在心裡做着美好的打算和未來,然後,傻傻地笑了,突然之間,他不再覺得眼下的小人兒很醜,反而覺得很帥,和他一樣的帥,讓他愛不釋手,看了又看,百看不厭,幸福快樂洋溢滿懷。
正如對另一個人,小寶寶的媽咪!
不知多久時間後,他的視線總算捨得從寶寶身上抽離,轉回到旁邊的小女人那。確實,她很小,即便生了寶寶,當了媽咪,她看起來還是那麼的年輕,那麼的純真,依然像個小精靈,把他魂魄都勾走的小精靈。
他一言不發,就那樣定定注視着她,越看,越愛,然後,忽然把寶寶放下,回到自己的位置,摟住她,把她轉過身來與他面對面,然後埋首在她的身上。
她的身體真軟,帶着特有的清香,讓他深深沉淪。曾經,被海嘯衝卷的過程中,在冰冷洶涌的海水裡,他希望能回到她的身邊,抱着她軟綿綿的身子。第二次,在他和歌德魯藉助竹排飄蕩漫無邊際的大海,被狂風暴雨打入海水中時,他也還是渴望思念着這具溫暖的小身子,如今,夢想成真了,而且將來都會與她在一塊了。
舒適安寧的感覺,讓賀煜昏昏欲睡,加上身體本來就支撐不住,不一會,他睡過去了,健壯有力的長臂仍牢牢地環抱着她,頭也依然埋在她的胸前,腦海裡,存留這樣的話:小東西,老公實在困了,先睡,我們來日方長,明天,後天,大後天,明天的明天,後天的後天……日日夜夜,生生世世,我們都會在一起,再也不分離……
他在心裡是這麼想着,多甜蜜,多幸福,多滿足。
然而,凌語芊卻心海澎湃,思緒滾滾如潮水。
她先是靜靜地窩在他的懷裡,感受着他熟悉的體溫和氣息,心,終不再空虛與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