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飛這兩日一路打聽霜兒和柳豔的蹤跡,卻始終沒有音信,想起南島玄女柳銀燕告訴她喜喪二鬼的住處,尋思着霜兒之前說的話,思考着柳豔是不是已被那喜喪二鬼從人魔君子正手中奪了回來,若果真如此,想必此時定是在鋒華城死人墓。自己由於連日來的行徑,這鋒華城與自己現在隔了有兩個城池,中間還隔了很長一段山路,爲了不耽擱時間,凌晨便趕緊起身向鋒華城行去。
這兩日,林淑敏除了睡覺之外,其他時間都是寸步不離的跟着楊飛,深怕眼前這個男人丟下自己一個人跑了。她話不多,安安靜靜的,無論楊飛說什麼,他都不反對,楊飛往東,她就跟着往東,楊飛往西,她就跟着往西,一路上添茶倒水夾菜,全新全意的服務着這個男人,只希望楊飛能夠說些讓她暖心窩子的話,可是楊飛整日都是憂心忡忡的惦記着她那位叫柳豔的妻子和發誓都要保護的霜兒妹妹,就是不曾對自己稍微關心一下,反而剛開始總勸自己離開,只不過自己死死堅持,楊飛才默認自己一路跟着他。林淑敏也是個女人,她不求什麼,只希望能夠一直陪伴在楊飛身邊,便就心滿意足了;若是楊飛能夠說些讓她暖心的話,或許她整個心都會被融化。
二人快馬加鞭,一路向西北方向行去,待過了一座城池,便淨是山間小道,翠漫林竹,白雲騰靄,由於道路崎嶇,二人下馬步行。
過了一處轉彎的山澗,眼前竟是廣闊平坦之地,山花爛漫,蝶舞鶯飛,好一片人間仙境,二人看着眼前的美景,緩步行走在羣花之中,彷彿忘記了人間所有的煩惱與惆悵,心情驟然舒暢無比。
誰也沒有說話,二人就這樣一步一步走着,漸漸地,各自只覺得周身莫名燥熱起來,時間一長,居然心悸的挪不動腳步。
二人正行至一處半人高的花叢邊上,花蕊芬芳,漫蝶飛舞、
楊飛越來越熱。
楊飛知道,這種感覺就像那時和柳豔在一起的時候一樣。
此時的楊飛並不知道自己已經逐漸迷了心智。
楊飛轉過頭用透着光的眼睛看着兩頰紅暈的林淑敏,林淑敏見楊飛看着他,感覺就像在沙漠中走了很長時間,突然間看到綠洲一般。
其實林淑敏心理知道,這無數的山花的氣味夾雜在一起,化作一股神秘的藥劑,但是她不想揭穿這一切,即便她有能力用解藥,但她的心告訴自己:她不願意。
二人越走越近。
天空很晴朗,遠處有兩朵白雲,一望無際的鮮花,沁人心脾的花香。
正當楊飛思緒迷亂之時,腦海中頓時閃過柳豔的身影,他清清楚楚聽到柳豔的聲音:“哥!救我——”
楊飛頓時猛地清醒過來,然後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楊飛,豔兒和霜兒至今下落不明,你卻還有心思想這些,枉你平日以俠義自稱。”
他看了一眼林淑敏,轉過頭道:“敏兒姑娘,我楊飛今日有愧於你,所犯之罪,死不足惜!他日定當登門謝罪,任憑敏兒姑娘處置。只是在下兩位妹妹現在生死未知,楊飛萬死不敢在此逗留,還請姑娘恕罪,等我救出兩位妹妹,一定前去賠罪,要殺要剮,全憑姑娘,在下告辭!”說完,便立即整好衣服,策馬飛馳而去,留下萬花叢中,林淑敏凌亂孤寂的身影。
“楊飛,你怎可這般對我,我恨你,我恨你!”山谷中,痛哭之聲久久迴盪。
……
楊飛一路奔襲,直到過了兩個時辰,情緒纔算穩定下來,這一路他總是不由得回想起這幾日林淑敏在身邊的時的樣子,毫無保留的討自己開心,爲自己做所有的事情,還有剛纔,自己竟然對她做出這等無恥的事情,又那般決絕的離開,此時反而覺得無比愧對於她,楊飛之前在馬背上曾多次想回去給林淑敏道歉,但最後都沒能轉過身,如今怕是傷透了她的心。
馬也累了,楊飛任憑身下那匹棗紅馬慢通通的行走在山道上,自己則深深的沉浸在思緒之中,他沒有意識到,身下走路的馬兒已經站着不動有好分鐘了。
“呼……呼……!”響亮的呼嚕聲傳入楊飛耳朵,楊飛立馬抽回思緒,起身向前方看去。
原來擋住馬去路的,是一個翹着二郎腿豎着躺在地上的白鬚長者,看樣子像是近六旬左右,微瘦,穿着一梭麻布衣,腰繫黑色帛布攢線,腰左側彆着個黃褐色的大酒葫蘆,兩個胳膊環抱在胸前,胳膊中間還夾着一柄長三尺三、寬半尺的銀灰色長劍。那老者也不擔心路上往來的車輛踩了他,竟是睡得憨香,完全不理會擋了別人的路。
這山路本就崎嶇狹窄,不見多餘的地兒,若是個橫衝直撞的急性子,定是直接衝了過去,管他是誰,擋了衆人的道,被踩也是活該。誰讓他沒地兒睡,偏偏睡到這山間崎嶇小道之中。
此時正值紅日當頭,極其炎熱。楊飛下了馬,本欲上前喊上一喊,卻見這長者睡得這般癡香,發覺自己也是從凌晨到現在,已然行了八九個時辰,覺得也有些倦意,便坐在離那長者不遠的五六米外,將馬牽在邊上,留出走人的道,然後靠着一處丈寬的山石眯起了眼。
楊飛剛剛閉眼不到十分鐘,耳中傳來五六匹馬飛奔而來的聲音,聲音正是順着長者那個方向而來,越來越清晰。
“快給大爺們閃開!”一句粗狂之音由遠而近傳來。
楊飛睜眼看去,五匹棗紅矯健的大馬,馬上是五個威猛的兵家壯漢,周身穿着甲冑,腳下穿着皮靴,頭戴裡凹的硃紅包巾,也不見減速,直直奔襲而來。爲首的兵爺見路上擋着個人,揮動着手中的皮鞭,喊着讓開。
許是這長者耳朵聽力不好,依舊躺在那裡呼呼大睡,鼾聲震耳朵。眼看那兵家快至身前十七八米處,若是這五匹馬過去,鐵定是踩個半死。楊飛見白鬚長者不動,替他着急,急道:“小心!”,接着身子一縱,使出謎一般的步法,一瞬間便已到了那長者身邊,此時那兵家一行已到了七八米外,楊飛俯下身子,右手使出一個水中撈月,直接攔腰抄起那長者,腳下兩步一登,身法極快,下一秒已行至身後七八米處稍微寬闊一點的路邊靠山壁站着,待楊飛剛一站穩,身旁五六匹大馬擦着身子飛馳而過,幾位兵爺皆都扭頭瞪大了眼看了眼楊飛,便轉過頭繼續飛奔而去。
楊飛輕道:“好險”,不過人沒事兒,他懸着的心也就掉了下來。再看那手中的長者,依舊鼾聲震耳,楊飛微微一笑。
“小娃娃端的練就一身好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