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下長石關的確是修正雲州周邊安全情況的一項相當有效的舉措,而在西凌無力主動出擊的情況下,將蒙南旗徹底納入雲州經略府的治下相當有利。但在葉韜、談瑋馨和戴雲商討中的雲州各項事務中,將長石關拿到手裡有着別樣的意義。畢竟現在雲州經略府要管的可不僅僅是雲州的事情,至少還要加上一大塊西凌國中的業務:雷音魔宗。
隨着雷音魔宗在西凌的順利發展,隨着雷音魔宗開始成爲道明宗名義上的重要的一個支派卻因爲強勁穩健的發展勢頭而引起了道明宗越來越大的警惕,對於雷音魔宗的支持已經不僅僅侷限在金錢和一些工匠,或者更形而上的是那些葉韜和雷煌爲首的雷音魔宗的高階祭祀們之間的關於教義闡釋和組織發展的通信內容,現在支持已經轉向了更實際的內容:人員,武器和訓練。不像當初讓卓顯晨帶着三千精銳禁軍一次性地偷偷進入西凌,這種支持更多是以小規模多批次的運送和派遣來進行的,在這種情況下,爲了保護那條秘密通道,建立起另一條乃至幾條並行的通道就顯得尤爲重要了。而在這種情況下,屯集了相當多軍隊,一直被西凌方面緊密注意的現在的紫荊關這邊的通道,似乎是很不合適的。
作爲一個在工程建設上有很強專業能力的經略使,對於那個在防禦能力上很有問題的長石關自然也不會是簡單地攻佔就了事了。實際上在拿到長石關的草圖之後,葉韜腦子裡已經有了一個基本的重建增築的藍圖,並且已經畫在了幾張圖紙上,等到真的將長石關拿下,有了具體的勘探數據,就可以完成詳細設計進行施工了。到時候長石關可就不是現在那副寒磣地樣子了,而會真正變成一座可靠的軍事要塞。也會有足夠的囤積軍用物資的空間和足夠進行大規模後勤工作的空間……已經有了相當多的要塞、軍鎮設計經驗的葉韜幾乎從一開始就決定要讓長石關能夠成爲將來攻略西凌的時候地重要一環。而長石關也會是葉韜主持的一系列雲州基礎建設中的第一項。至於最重要的那個城市的項目,葉韜甚至不知道有沒有合適的地理位置來修建這個城市,也不知道到底要修建多大的、多先進的城市,要爲多少年地發展留下足夠的空間,哪怕這種空間現在看起來會顯得平白無故。
攻擊長石關的行動進展似乎極爲順利。在軍事會議之後幾天,綏遠城外秘密進行了一次血麒軍的發煙劑的試驗。結果證明那種不知道是血麒軍地哪個搗蛋鬼搞出來的東西真的很有用,豐恣的惡搞精神略略發作了一下,在發煙劑裡又加了些料。發煙劑不但有了煙燻地效果,更有了一部分的麻醉致幻的作用。而在大批製作了這樣的發煙劑並且以超大規模直接在長石關前燃放,攻擊長石關的行動成爲這個時代第一個“生化武器”的實用案例。而效果還出奇得好,整個攻擊行動中,餘福忠所率領的三千多將士,最後只有十九人受傷,無一死亡。其中有四個人還是因爲在面對從長石關裡跌跌撞撞地衝出來的西凌軍士地時候,他們太過於興奮。以至於一把扯掉了蒙在自己口鼻前有些礙事的溼汗巾,結果被自家的煙霧薰倒了。
石榴安安穩穩地得到了那個將自己的弟弟送去血麒軍的機會,而在猶豫再三之後,她決定成爲中軍營的首任營正,從無到有地組建這個只有一千來人編制卻集中了無比繁複的數十種專業人員的部隊。餘福忠雖然沒有太大地進取心。但他紮實地軍務能力和在基層士兵中間的良好聲譽讓他出乎意料地被任命爲八個守備營地統領。而他獲得的信任甚至還超過了這個職位,餘福忠不但將負責八個守備營的組建訓練,甚至將負責管理長石關的重建,長石關的物資管理權也交給了他。因爲從此之後他就要根據經略府的指示,將一部分軍資秘密地轉交給雷音魔宗的人。
至於西凌方面,雖然失了長石關之後極爲惱怒,但鎮北軍司的江旭京這個時候還偏偏抽不出足夠的力量來反擊。這次有着極低人員損失和很少財物損失的失利,背後隱藏着雲州和東平還不想全面開戰的信息,江旭京領會得非常清楚。江旭京何嘗不知道越是等待越是容易讓東平坐大,但西凌北方的亂局不僅僅牽扯了他手裡的軍力,更讓他沒辦法組織足夠的軍資來保障作戰的攻擊。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也唯有罵罵咧咧地寫奏摺如實彙報,但除了命令長石關附近的守軍多加戒備之外,沒有做任何明確的指示。
隨着軍事會議的正式結束,長石關落在手裡確保了雲州四境不會發生突如其來的戰事,發展雲州的各種方略也開始逐步進入實施階段。
對於雲州廣大百姓來說,最顯而易見的莫過於各地衙門的變化。要在各地設置專門的司法執法機構?這個時代要做到這一點可相當不容易。在這個時代,地方事務還是相當簡單的,任命的縣尉之類的官職。處理官司纔是最繁重的業務。收稅和地方基礎建設反而只能算是再常規不過的瑣事。葉韜覺得在這種情況下,剝奪地方的司法權實在是不太現實。新設機構來處理更是浪費人力物力,但他還是做出了一些調整。比如他發文明確了所有案件的“非刑訊”原則,從操作層面上讓“無罪推定”變得可能。另外就是鄉老聽訊制度的建立。任何案件的審理都必須有六名和訴辯雙方無關的鄉老旁聽整個過程,鄉老們不能左右審理結果,但一旦有疑問,一旦不能一致同意縣尉的判決,就可以將案子遞交到更高一級的地方。殺人、搶劫、強姦等一系列重刑事罪的死刑判決,必須由經略府所屬的司法處複覈之後才能執行。這項舉措的確是降低了地方司法執行的效率,卻也避免了許許多多屈打成招和由於縣尉的偏見而造成的錯誤宣判,更是造成了一個鮮明的結果:好的地方官和差的地方官,精於案件處理的地方官和拙於此類事務的地方官被迅速地分揀開來,爲雲州在不遠的將來徹底將這類事務從地方政府中剝離出來做了人才儲備。而對於老百姓們來說,雖然不能左右縣太爺的意見,但卻可以旁觀整個過程,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而且葉韜可沒宣佈過旁聽者要隔離的條陳,微妙地形成了輿論和司法執行的互動,不得不說,在這個淳樸的年代,輿論實在是相當可靠。
而云州經略府下屬的幾個重要部門,也開始逐漸完善自己的架構,逐漸發揮起作用來了。無論是統帥部、製造局、商貿局還是農牧局,以及經略府直屬的諸多小部門,都需要大量的人才,需要大量有相關經驗的官員或者是民間人才,建立起整套班子實在是相當不容易。招募人才也無非是讓人推薦、招募地方賢良以及派人尋訪這些道路。葉韜需要的是大批能做事情的人,而不是少數“很有才”的幕僚,那些所謂的需要經略大人親自上門邀請的人才全部被他無視了。葉韜的說法也很簡單:愛幹不幹,少了你又不是雲州就不行了。
而在機構建立的同時,雲州幾大部門的視覺識別形象也陸續出臺。雲州經略府索性就使用了當初葉韜在宣傳雲州的時候所設計的那個城樓漂浮在雲朵之上的標識,從寧遠城的經略府治所爲中心,開始逐步部署這套視覺識別標識。經略府下的幾大部門,相比之下,標識都可愛得多了。雲州製造局的標識是半枚齒輪露出雲層,而商貿局則是半枚銅錢露出雲層,至於農牧局的標識,則更加q版一點,是一隻綿羊的頭枕在雲朵上,綿羊的那張小臉甚至帶着一抹幸福的微笑。這樣的標記的確不夠威武,但卻讓人油然感覺到:這就是生活。
其實,最核心的那朵白雲的形狀沒有絲毫變化,這是雲州的核心標記,但通過不同的附件,賦予了這個雲朵不同的功能。而統帥部的標識則不同,其他幾個標識顯示的都是在雲朵的承託下的特定的物件,而云州統帥部的標識則是一面盾牌將雲朵掩蔽於盾牌之後,充分顯示了統帥部管理雲州軍隊,維護雲州安定和諧的首要職責。
這樣的一套視覺識別標記毫無疑問是這個時代第一次地部署政府級的視覺形象,而這些簡明卻含義準確深遠,甚至隱隱有些幽默感的標識,自然成爲了設計領域的經典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