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節:回家路上

等過了一個多小時,伊慕影醒了過來,她看到三個人圍着自己坐着,一時間沒弄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伊慕影掙扎着坐起來:“苗姨,我剛纔怎麼了?”

“沒什麼,你可能是太累了,所以睡着了。”苗蘇蘇安慰說。雖然,伊慕影是自己的瑜伽師,可對苗蘇蘇來說,自己對她有種難以言說的親切感。那感覺就跟對待趙逸風是一樣的。

“好奇怪,最近老是這樣……”伊慕影敲敲頭,自言自語道。她覺得自己做了個夢。可醒來的時候看到其他人看自己的眼神,就知道事情根本沒有“睡了一覺”那樣簡單。

雖然聲音很小,趙逸風還是聽見了,他裝作沒聽到,坐在一邊輕輕地喝着茶。他若無其事地觀察着旁邊的伊慕影,眉頭不由皺起。趙逸風的姨媽是醫生,趙逸風小時候曾經在她開的小診所帶過,因此見過這樣的情況。

後來,趙逸風查找過一些資料,伊慕影的身體又是不是那回事?趙逸風忽然記起,苗蘇蘇告訴過自己,他們現在根本就沒有病。

想着想着,趙逸風感覺身邊有個人靠近,轉過頭,是小玥。這個女人又來做什麼?!

小玥朝趙逸風眨眨眼:“能麻煩給我倒杯水嗎?”

“哦!”趙逸風把水杯倒滿,然後遞給小玥。

小玥接過水,輕輕喝了一口,一臉滿意的表情。

看着她那表情,趙逸風心裡泛起嘀咕,心想不知道她又有什麼鬼主意。原本想挪動身子,離這個女魔頭遠點,可是他沒有。因爲他不想讓這個女孩子太尷尬了。

“苗姨,都這麼晚了,我得回去了。”伊慕影說。

“好,讓逸風送你回去吧!”苗蘇蘇說。

“不用的,我打車回去就好了。”伊慕影說。

“我送你吧!”趙逸風起身,雖然有一大堆資料要整理,可現在正好是他表現出紳士風度的時候。再說了,萬一伊慕影在半路上出個什麼事,以她和苗姨的關係,苗姨肯定得愧疚死。

“那麻煩你了。”伊慕影對趙逸風一笑,笑容很憔悴,那種病態地美讓人很是心疼。

趙逸風笑了笑,起先在外面推開門,去車庫開車。

車子在道路行駛着,自從從高苗蘇蘇家出來後,兩人都沒有說話。等到十字路口處,是綠燈,趙逸風正想開車,才記起,這裡的交通情況跟以前是不一樣的。

在他以前所生活的時間裡,一般都是紅燈停,綠燈行,黃燈亮了等一等。這個想法像是一道烙印,深深地印在他的腦海中將近三十年。可是在這裡,卻全完全相反。

趙逸風想起了之前發生的事情,不由笑了起來。

細心的伊慕影嗅到了趙逸風的變化,問道:“你,你在笑什麼?”

“想起年輕的時候發生的一些事情。”

“哈?我看你現在也不老呀。”這次換

做伊慕影笑了,今天晚上還聽小玥說他跟死木頭似的。可是這樣的人,哪有半點像木頭?

如果按照以前的時間來算,自己都活了三百多年了,怎能不算老?趙逸風又想起了以往的時光。

“剛纔在爲什麼事笑?能給我講講嗎?”伊慕影打破了沉寂,略帶央求的口氣說,讓你不能去拒絕他。

“好。”這時已經變成紅燈,趙逸風邊開車邊描述起來,“以前的時候,我所生活的城市,紅綠燈跟這裡是相反的,也是就,我們那邊在綠燈的時候纔可以過十字路口。”

“然後呢?”伊慕影的眼睛在黑暗中撲閃撲閃地。

“有一次過十字路口的時候,在路上遇到一個哥們,當時是綠燈,我們在等着變爲紅燈的時候穿過馬路,可是旁邊的車子不停地行駛着。我那個哥們說了句,咦,今天是怎麼了,怎麼這些車連綠燈都敢闖?我一想對啊,也跟着說這些人沒點素質,竟然闖綠燈。幾秒鐘後我們才反應過來,本來就是綠燈!”趙逸風說着,自己好想走進了當年的時光,嘴角不知不覺掛上了微笑。

雖然這些對任何一個人來說沒什麼,可趙逸風忽然發現,等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中,假如還能擁有這些回憶,就是真正幸福的。

擁有記憶的人,才最幸福,即使你回想那些的時候,是流着淚的。

見半天伊慕影沒有回話,趙逸風轉過頭,看到伊慕影早已淚流滿面。

雖然不擅長講笑話,大部分講出的笑話都很冷,但是也不至於把人弄哭吧。趙逸風看了一眼哭成個淚人兒一樣的伊慕影,感覺自己就是個罪人。

“你……你別哭了。”趙逸風說,抽出一張紙巾遞給伊慕影,那慌亂的動作忍的伊慕影接紙巾的動作停滯了下。

“我沒事,放心吧!”伊慕影擦擦臉上的淚水,聲音還是略帶哽咽。剛纔之所以哭,是因爲趙逸風的話勾起了她關於母親的回憶,很小的時候,記得她在母親的日記裡也看到類似的一段,裡面說的是父親和母親初戀的時光,可時間過去這麼久了,伊慕影都在默默地回憶着母親唯一留給她的關於她的記憶。

“如果你不喜歡講笑話我就不講了。”趙逸風帶着歉意道。

看到趙逸風的樣子,伊慕影“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好啦,我不哭了。”

趙逸風笑了笑,算是迴應。

接下來的時間裡,一直都是伊慕影在給趙逸風講笑話,趙逸風發現世界上不會講笑話的人不止他一個。在伊慕影面前,他的笑話因子相對還是很多的。每次伊慕影講完冷冷的笑話,沉默兩秒鐘後,趙逸風纔會乾笑兩聲,伊慕影以爲自己講了個不好笑的笑話,趕忙換一個,可是換了一個又一個,效果都沒有當初那樣好。

等車子靠近伊慕影所生活的諾蘭小區,到小區門口需要經過一個十字路口。雖然已經是晚上,趙逸風還是習慣等到紅燈再開過去。

還有十秒鐘變成綠燈的時候,趙逸風有意無意地轉過頭,看到馬路邊一個熟悉的身影。心裡一驚,那不是馮敏佳嗎,她這麼晚了怎麼會在這裡?

馮敏佳似乎沒注意到這邊,她走向旁邊的一個男人,男人親暱地摟住他的腰,兩人邊說笑着邊穿過了馬路。趙逸風強忍住自己的衝動,沒有跳下車來追上去。

“逸風?”伊慕影順着趙逸風看的方向看了會兒,小心地打斷他。

“啊?怎麼了?”趙逸風才愣回神來。

“沒什麼,又變成綠燈了。”等趙逸風轉過頭,伊慕影的臉在黑暗中“刷”地一下子紅了,還好,黑暗是最好的僞裝。

在僞裝的時候,她不知道趙逸風現在的表情是什麼的,因爲她很想知道,自己叫他“逸風”而不是趙逸風的時候,他會是什麼的反應。

然而,他好像注意力根本就不在這邊。假裝不經意地轉頭往窗外看了一眼。

也許是他太害羞了,跟我一樣。伊慕影想,心裡甜甜的。她很隨意地擺弄着頭髮,似乎很享受現在的時光。

“沒事,沒事,再等會兒。”趙逸風別過頭,腦子裡還回想着剛纔的畫面,也許,長相差不多的人多了去了,再說了,馮敏佳一直那麼愛我,怎麼會這樣呢?

當然,趙逸風再自信,眼見爲實,上面的那些都不足以說服他。最有說服力的一句便是,馮敏佳前幾天腳扭傷了,一直都沒法去上班。根本就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好起來。

路燈燈光太暗,一定是我看錯了,趙逸風自我安慰,希望今晚看到的都不是真的。

十多秒鐘後,車子繼續開動,最後在伊慕影所居住的諾蘭小區門口停下。“我到了,謝謝你!”伊慕影推開車門,轉身對趙逸風說。

“沒事,不用客氣。”趙逸風朝她點點頭。

“那我先回去了。”伊慕影欲言又止。

趙逸風點頭,等到伊慕影進了門,他才調動車子,車子緩緩離開。

伊慕影回到家中,她的家是複合式的兩層樓,看到父親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爸,我回來了。”

“嗯。早點睡覺吧!”父親的頭都沒擡一下。

伊慕影沒有上樓,而是來到父親旁邊,親暱地摟住他的脖子:“爸爸,我喜歡上了個男人。”

父親伊黎安狐疑地看了一眼女兒:“怎麼,我寶貝女兒也知道喜歡是什麼了?”

“爸,人家都這麼大了。”伊慕影不滿地嘟起嘴。

“好好,是爸不對,那你給我說說,那是個什麼樣的男人,能有幸被我女兒喜歡?”

“這個嘛,暫時不告訴你!”伊慕影衝父親眨眨眼,“咚咚”到樓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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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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