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時光繭07

[其實, 時光纔是最爲殘忍的東西,它讓所有的黑暗都暴露在了空氣中,赤/裸的, 一點餘地都沒有。]

庸庸碌碌的過了一個多星期, 張技沒有再來找我, 我也不會去找他, 該出現的人不出現, 不該消失的人消失了。

我從來就不覺得張技的突然出現和消失有哪裡不對,相反的我卻覺得無比正常,張技告訴過我, 他喜歡上一個人只需要七秒,忘記一個人, 也是。

我從不覺得人的性格能和星座扯上什麼關係, 因爲大多數時候人都是對號入座罷了, 人的性格和其生長的環境密切相關,但每次張技換女朋友玩失蹤的時候我卻告訴自己, 射手座,自由隨性花心的主,等他失戀的時候陪他喝上幾杯。

週五晚上,我沒有去練拳便早早的回了家,後兩天是週末, 德盛哪怕是到了高三也沒有補課的習慣, 我便做好了未來兩天足不出戶的打算。

“小姐。”吳母叫住了正欲上樓的我。

“有事?”我皺眉, 停下腳步轉過轉過身來看着她, 後者沒有了之前那種小心翼翼的模樣, 相反的老臉上的皺紋全堆在了一起,笑的。

“這是巧兒的□□號, 你們是同齡人,可以多交流交流。”吳母一臉諂笑的將一張紙塞到我手裡,我看了眼吳媽再捏了捏手裡的東西,轉身,上了樓。

我不知道吳媽爲什麼要給我吳巧兒的□□號,我是不討厭她,但也沒有心和她做朋友,池伽染依舊不回家,換上居家服,我摸進書房打開了電腦。

查殺病毒,滑動鼠標,找到圖標,單機右鍵,我登陸了遊戲。

“滴滴滴”許久不上,那些消息閃得我頭疼。

電競大賽已經結束了,凱旋歸蟬聯了三屆冠軍,在那晚的意外後主辦方將決賽定在了一週後,可是那一週,神技天缺了三名主將,張技、路召、我。

與其說我們落荒而逃還不如說凱旋歸揀了個“大便宜”,我不怕輸,我卻看不起那些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吳江:“貝姐,張技哥和別人打架了。”

吳江:“貝姐,你在哪裡?”

………

面無表情的叉掉那些對話框,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了,遲來的消息沒有任何意義,而且羣裡那些炸了鍋的言論我也不想要去看。

鼠標往下滑,張技,離線。

路召,離線。

這場魔獸爭霸賽就這樣不了了之,快得讓我沒有回過神來,一想到林凱曾經圍堵張技,我又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寇然困住了我,周小沫帶走了路召,張技打傷了顏楠,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巧合?

手指還在滑動着鼠標,我覺得自己一個腦袋兩個大,很多事情似乎沒有我想像中的那般簡單,這小日子也突然平靜的讓我覺得有些不正常,至於是哪裡不正常,我一時半會兒還摸不出頭緒來。

賬號滿級,我不用做任務了,也不想去參戰,對於魔獸的爭霸,我已經沒有太大的興趣,鼠標滑動,在我打算退出遊戲的時候胸腔裡的那團肉顫了一下。

瀟瀟然,在線。

鼠標下滑,光標停在了瀟瀟然的頭像上,是亮的,我有些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他不是隱匿了麼,這是要,重出江湖了?

不知道盯着那頭像看了多久,突然,我看見屏幕上閃出的框框,手一抖我差點沒有把鼠標給扔出去!

瀟瀟然私密我。

天殺的,我憤憤然的問自己爲什麼不隱身登錄,可是可是,瀟瀟然爲什麼突然詐屍?我有些坐立不安,卻始終不明緣由,我不該這樣的啊,我和瀟瀟然之間沒有啥深仇大恨,那些恩怨情仇也都是虛擬的,做不得數不是麼?

在用牙咬過手指頭,指甲掐過大腿猶豫不決了幾番後,我終於穩定住了心神,不就一個瀟瀟然,我至於這般如臨大敵?大不了就是刪除拉黑,對了,還得解除“婚姻”關係。

手顫抖着,但我終歸還是點開了消息。

瀟瀟然:魔界入口,陪我刷個任務。

這這這…?!對着屏幕我差點沒一頭撞上去看個清楚,通常兩個人許久不說話後,不是應該先來個好久不見,最近好麼之類的問候語?

可瀟瀟然就是瀟瀟然,從來不走尋常路,但遲鼠也不是對誰言聽計從的主,我的手飛快地在鍵盤上敲了敲:不了,我對刷任務已經沒了興趣,你另找他人。

……

叉掉電話框,我漫無目的的去論壇上瞅了幾眼,沒什麼重大事件,應該說就算有我也不感興趣,而瀟瀟然,也沒有再回我。

其實,當我看到瀟瀟然在線的那一瞬間心裡真的是五味雜陳,那時的我一直跟在瀟瀟然屁股後面,他一上線我就貼過去,跟着他做任務,接幫戰,他曾帶我練級給過我一場世紀“婚禮”。

我曾經“逼”走了幫會裡冰女輔助手寇然,拿下了魔獸裡的的傳奇人物瀟瀟然。

我不否認,那些時光是快樂的,現實裡給不了我的東西戰友們都能給我,可網絡畢竟只是網絡,過度沉迷不是什麼好事。

終於,我還是點擊退出了遊戲,過去的,都過去了,至於瀟瀟然是瀟灑公子哥還是摳腳禿頭的大汗我都不介意的,曾經並肩作戰和笑語歡聲是有,至於爲什麼逃匿,我想,我只是沒有辦法接受瀟瀟然面基的想法。

從網絡延伸到現實,說真的,我沒有辦法接受瀟瀟然的提議,所以我只有抱頭逃得慌不擇路。

退出登錄後我沒有立即關掉電腦而是登錄了許久未曾登錄的扣扣,與登錄遊戲相比,扣扣安靜的可怕,連一個跳動的頭像都沒有,我的好友列表裡只有三個人,米舒、張技、洛飛飛,想到吳母給我的那張紙條,我便將其打開,搜索加了吳巧兒的扣扣。

在退出登錄的前一秒,我點擊修改了個性簽名:有生之年,我一定要去一次西藏和日本。

西藏,是我多年來的夢,至於日本,張技曾說那邊的櫻花很美。

我沒有再買電話,所以沒人找的到我,我也真的在窩在家裡看了兩天的武俠小說,宅宅偶爾臥在我的腳邊,但更多時候,它都是不在的,再一次回到學校上課的時候,我突然發現有哪裡不同了。

因爲總是熬夜看小說,所以我的眼皮總是塔拉着眼睛半眯不眯,彎腰駝背,我人本來就長的小,這樣一來整個就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讓我意外的是走進教室的瞬間我沒有覺出往日的嬉皮笑鬧,可是空氣裡似乎充斥着硝煙的味道,就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總讓人心裡感到不安。

低頭挪着步子,屁股剛沾到凳子我就想悶頭一陣大睡,可是不經意間,我看到我周圍的桌位上趴着一個人,她的頭埋在桌上,我看不清她的臉。

開學了那麼久,我終於見到傳說中同桌現身了,不知道爲什麼,我心裡有些隱隱的期待,期待我的同桌是個什麼樣的夥伴,這對於長年遠離人羣來說的我來說是極其不正常的,我偏頭瞅了身邊的人幾眼卻始終沒敢叫醒她,也罷,她總不能臉貼在桌子上一輩子。

動了動腦袋,睏意更濃了,打了個哈欠後我便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也不知道是課上還是課間,我就覺得耳邊的聲音嗡嗡的,越來越大。

“應佳兒,有人找。”聲音從門口出來,坐在門旁邊的b同學一般的負責傳話。

過了許久,我聽到身邊的桌位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不急不躁,讓人感覺有些漫不經心,我的眼皮很重,始終沒能掙扎起身來。

“長得好看有什麼用,還不是□□一個。”我聽到有人壓低了聲音,是胡一凡。

“就是,活脫脫就一小太妹,身上那身名牌不知道睡了多少個老頭得來的。”有人附和着,語氣裡滿是嘲諷和不屑。

“也不知道會不會染上些婦科病啥的。”

“還婦科病了,搞不好是艾滋!”

“……”

“也不知道她父母知不知道。”

“她父母都沒有來過學校誒,估計是老臉被她丟光了,沒臉來吧?”

“……”

“你們有完沒完?!”不知道是那句話刺激到了我的神經,或許都有,我蹭的一下站起身來吼了一句,事發突然,椅子被我大力的撞到了一邊,動靜有點大,所有人都看着眼睛還半眯着的我!

那些聲音嘰嘰喳喳的,搞得我心裡煩躁,別人怎麼樣礙着她們了,光有一把八卦的嘴,我特麼的想一個個撕爛她們的嘴!

“……”

四下寂靜,角落裡的山洪爆發總是讓人覺得不可思議,胡一凡看了我一眼,估計是我那沒有絲毫戰鬥力的模樣又助長了她的火焰,她扯開嗓門就撕了起來。

“應佳兒就是個小太妹,小□□,我就說了怎麼着?”胡一凡叉着腰,一臉的氣勢洶洶,語畢,空氣裡全是反抽冷氣的聲音,有人扯了扯胡一凡。

“別扯我。”胡一凡斥了旁邊的人一聲,她揚起下巴傲慢的看着我,一副我看你來撕了我啊的模樣。

“你說誰呢?”我還沒想好措辭就看到了從門外走進來人,雖然綁着小馬尾,但我終於知道什麼叫漂亮,瓜子臉柳葉眉大眼睛,皮膚白嫩,她比池瑤長得還好看。

可是,她身上透着股慵慵懶懶的氣息,讓我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裡見過她,還未等我從腦海裡收集信號,應佳兒就站在了胡一凡身前。

同樣高挑的身材,應佳兒一臉的淡定從容,她眼裡甚至透着毫不在意的情緒,一開始胡一凡還退後了幾步,看來在看到眼前那沒有攻擊力模樣的人後挺直了身體。

“說你呢。”胡一凡不要命的開口,她一字一句,唯恐眼前的人聽不清。

四下寂靜,冷氣反抽。

只見應佳兒張嘴打了個哈欠,胡一凡的小集團見狀剛要幫腔卻被掄起的胳膊嚇傻了眼。

快狠準,應佳兒那一巴掌給的乾淨痛快,我看見胡一凡白靜的臉上迅速腫了起來,紅色的巴掌印清晰可見。

胡一凡的小集團慫了,低頭絞着手指頭沒人敢開口,胡一凡也捂着臉沒敢坑聲,但她眼裡的殺死甚重,頗有一種你給我等着的意味。

應佳兒拍拍手,絲毫不把眼前的人放在眼裡。

“叮叮叮…”上課鈴響起,在德盛,不到上課老師一般不進門。

“不一起走?”應佳兒在老師進門前擡腿走了出去,在衆人驚異的目光中站在門口的她朝我看了一眼,那目光慵懶,卻卻澄靜的想要讓人靠近。

我掄起書包踢開椅子,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