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巧合還是故意安排, 沒有一點點鋪墊,這一出出的簡直比演戲還要來得讓人措手不及。]
冬天,人們聚會的場所一般都是火鍋城, 企圖讓沸騰的水溫氳出一股熱氣, 而夏天的話, 當然就是酒吧和KTV, 甚至是露天的街邊大排檔, 總之就是一句話,冰鎮的啤酒加香菸,便是荷爾蒙的最佳催化劑。
經過多天來的努力和戰鬥, 在網吧的鍵盤被敲得快看不清字母了的時候,我們隊終於突出了重圍殺進了八強。
爲了慶祝一番, 張技在藍姬KTV定了個包房, 嗨歌飲酒兩不誤, 就連之前不怎麼晃悠的周小沫也出現了。
在練手的時候,不知道是我根本就沒心思注意太多還是張技故意讓周小沫避開了我, 總之這是殺入決賽後我第一次看到周小沫。
濃妝豔抹,吊帶小衫加涼帶細跟鞋,配上她那兩條大美腿,周小沫這一打扮簡直是要多妖豔有多妖豔。
我坐在角落裡,無心去聽吳江握着話筒發出的那鬼哭狼嚎的聲音, 也不想去參與圍在桌子旁那一干人等大笑不斷的遊戲, 我只是把玩着手裡的酒吧斜挑着眉目光如炬的看着路召。
我覺得吧,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還可以這樣解釋, 那就是路召看着周小沫, 而我卻在盯着路召。
經過這麼多天來的相處,儘管沒濃厚的戰友情, 但可能是因爲之前的事情,我和路召之間不再那麼劍拔弩張,卻也不那麼熱烈活絡。
肅殺,陰鬱,腹黑,那是我用來形容路召的詞,或許只有面對我他纔是那個樣子的吧,因爲每次周小沫出現,他眼波里的冷光便柔得像一川的湖水。
不知道爲什麼呢,每當周小沫一出現我就會下意識的去看路召,通過捕捉他的面部表情分析他的內心獨白。
人家是表兄妹,我也不該那麼的齷齪不堪,可是在不止一次的撞見路召的落寞神情後我開始對這場遊戲上了癮,當捕捉到點什麼的時候我便會覺得自己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興奮不已,到沒過那麼幾分鐘我又覺得胸悶氣短憋得難受。
我是嫉妒周小沫麼,嫉妒她長得好看,嫉妒路召能給她的柔光?
不不不,我絕對不是嫉妒她,我只是討厭她搶走了我最好的朋友,記恨她在那個黑巷子裡裡給我帶來的各種屈辱,看不慣她對米舒的種種。
喉嚨一動,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將酒杯裡的液體盡數倒進了嘴裡,只是事後喉嚨有些燒得幹烈,冰鎮過的啤酒果然是不同凡響,它順着我的腸胃緩緩流下,所到之處一陣冰涼,惹的我不禁打了幾個冷顫。
大腦一靈光我突然想起來自己正處於那特殊的日子,真是,糟了個糕,呲開嘴角抽了口冷氣,我感受着那瞬間見效的脾和經反應。
“貝姐,你怎麼了?”肯定是我現在的樣子太過猙獰太過嚇人,放下話筒的吳江坐一屁股在了我身邊,他的聲音焦急,眼波慌亂。
我用手捂住肚子然後張開嘴巴深深的吐了一口氣,小腹傳來的絞痛卻是沒有減輕一點,只是看着我眼前不知所措的吳江我想給他一巴掌。
女孩子都會有那麼幾天,都捂住肚子大冒冷汗了還不夠明顯?難道要我親口說,姐姐的大姨媽來了,還要命的灌了一大杯冰鎮啤酒?!
啊,我只能感嘆,沒有女朋友的男同胞果然比較呆,我還感嘆,爲什麼女的就要被大姨媽這種東西折磨呢,來了就算了,這也要注意那也注意,還不如擡把刀往我脖子上抹一把算了。
“張技哥!”
吳江見我齜牙咧嘴的樣鐵定覺得我快要暴斃身亡了,他還沒瞅準張技的方位便吼了出來,我腦門瞬間像是被雷擊中了,快狠準的一把抓住吳江的胳膊,“你給老子閉嘴啊!”
“大姨媽,你姨媽你懂不懂啊?!”我朝吳江無力的翻翻白眼捂寫肚子七扭八扭的爬起身就往外走,吳江則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半蹲在沙發前,臉紅了一片,那表情真是要多豐富就有多豐富。
這麼純潔還跟着張技混個屁啊?都十五六歲的男孩子了,怎麼說島國動作片都看不少吧?!我心裡的小人已經被我放倒躺下,和一個男的說起這種事情真是太廢腦力。
所謂的包房呢,就是空氣永遠不流通,笑聲混雜歌聲,煙霧也是最大迷得你各種暈乎,所以身處那樣的環境中,說話得扯開嗓子吼,找人得張大眼睛瞅,所以我就算擡頭挺胸撅屁股走着貓步打開包房的門出去也不會有人注意得到。
打開門走出包房的一瞬間,我突然覺得自己就像是刑滿釋放的人一樣,終於看到了城牆外面的世界。
我擡手在鼻子前方狠狠地扇了點風,順帶再死沉丹田深吸幾新鮮空氣,雖然小腹還在撕扯,但是我覺得不在那污濁之氣肆虐自己多少回了些神。
走道里來來往往的不是侍者就是喝得左右搖擺身形晃盪的人,拉拉扯扯的,摟摟抱抱的大有人在。
那天的我上身穿了件大紅色蝙蝠衫,下身穿了條墨綠色的休閒褲,我左手掐着腰身,右手來回扇着風,頭上頂着半場不斷的火紅色方便麪頭,大大咧咧的單腿靠在牆上。
別問我爲什麼沒有穿牛仔褲,我會告訴你我是因爲知道周小沫要來所以做的準備?要是撕起來,褲子寬鬆一些也才施展得開拳腳嘛,至於爲什麼要靠在牆上,那就算是大姨媽的功勞了,加上剛剛那杯酒,我如今是手腳冰涼腰痠腿軟小腹脹痛,沒躺到地上蹬兩下腿就得感天謝地了。
雖然這身打扮在我看來並沒有什麼問題,我高興怎麼穿就怎麼,怎麼舒服就怎麼穿,但是在別人眼裡就不一樣了,雖然沒塗脂抹粉,但我那樣子活脫脫的就是那些“正常”人眼裡的街邊混混女,混跡夜店的小太妹啊!
嗯,也沒錯,我確實有一身的流氓痞子氣,可我不想用世俗的眼光來困住我自己,這是釋放天性的年紀,我纔不要用別人的眼光來審視自己。
沒偷沒搶,不殺人也不放火,不助人爲樂也不落井下石,我操守着自己的底線,但前提是,沒人惹我。
從兜裡摸出了一盒煙抽出一隻點上,我並不是什麼煙鬼,也沒有半點菸癮,只是不和米舒在一起的日子裡我習慣性的帶着包煙在身上,難過了抽一隻,怒氣升騰了抽一隻,如今肚子痛了再來一隻,都說香菸裡的尼古丁具有亢奮和止疼的作用,一呼一吸之間我覺得那親戚折騰不似剛剛那般厲害了。
朦朦朧朧間我看到樓梯口有個人影,因爲地處偏僻加上燈光昏暗,我只能看到隱隱閃着的火光和上不明朗的輪廓,但是一看到那顆熟悉的耳釘,我心裡便有了底。
要是換做平時,我定會大步流星的走過去給他個降龍十八掌,可如今我卻沒那麼多心思去和他叫板,路召那個人呢,在你沒做好準備之前千萬不要去招惹,不然得吃回一大口鱉。
敵不走,我不走,就我這熱辣辣的性子能盯着一個人看都眼疼腿麻真是不容易,在我扔掉第二隻菸蒂的時候褲兜裡的電話突然震了起來。
我看了一眼,沒接。
吳江那傢伙定是沒管住那張嘴,爲了不讓張技尋來,也爲了不在這等特殊的日子裡和他那女朋友撕起來,我得逃,快速逃離這烏煙瘴氣之地。
可惜,老天就是喜歡和我開玩笑啊,能在這裡和林凱迎面撞上,我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眼冒冷光,雖然隔了差不多十幾米的距離,但我還是覺得林凱用那種殺氣肆意的眼神看着一個小姑娘可不好,況且他身邊還有寇小姐看着呢,再者這大庭廣的,影響不好。
說到林凱,我並對他有過多的瞭解,只是從張技那裡打聽到那麼一丁半點。
打遊戲了得,勢力了得,打架了得,心狠手辣那個詞更是被貼在他身上撕都撕不開的標籤。
在這塊地皮上混的都知道他爲人兇狠殘暴,從他截堵張技,派兩個肌肉男去毆打一個小姑娘就可以看出來,不過說起來我也是心殘手暴之徒,不然怎會讓他手下三人都躺着了醫院呢?
不知道是不是林凱氣場太強的緣故,我竟下意識的避開他投過來目光看向她旁邊的女人,冷靜淡然,她甚至都不看我一眼。
就在我以爲這是場惡戰打算推開身後包廂的門時,顏楠出現了,他就站在離我不遠的包房門口,很顯然,他們就算不是來慶祝也是尋歡作樂來了,但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畢竟一路順風順水無往不勝的隊伍並不需要慶祝這一說。
當剃着小平頭,身材健碩的林凱帶着一干人等經過我身邊時我還是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就在我以爲萬事大吉可以開溜了的時候,正要推開包房門的林凱突然停住了動作轉過來歪頭看着我。
“小妹妹,告訴張技和路召,這一筆筆的帳我會和你們慢慢算,”林凱那張輪廓分明的臉並沒有顯出和他身材一樣的魯莽氣,但是他那強大的氣場卻怔得我愣在了原地,他頓了頓繼續看着我,“當然還有小妹妹你,哥哥以後倒要討教討教。”說完他頭也不回的跨進了包房內。
乾淨利落,有板有眼,不愧是老大呢,幾句話的功夫說我背後冒冷汗兩腿直哆嗦,真是要多丟臉有多丟臉。
不過,我這表現也算是好的了,再面對那麼強勁的敵人時,雖然內心已經慫得不行,但裝得表面還能那麼淡定,我真該給自己頒一個最佳裝逼獎。
可是我心裡清楚,我也就是一個弱女子而已啊,雖然逞能很在行,但是想邁步子的時候我才覺得自己腿軟。
嗯,不是大姨媽的功勞了,我這是被嚇的。
在其他人都跨進了包房後,墊後的顏楠看了看大嘴微張全身顫抖的我想說什麼卻沒有開口。
欲言又止,神色複雜,難道他誤會了,覺得我是想來場被動的羣毆?
可是顏楠表現出來的種種我都不想深究和介意,在被突然出現的路召拖走之前,我渾身的神經都繃到了極限,彷彿再多一點就會口吐白沫暴斃身亡。
我看見了洛飛飛,她坐在角落裡的沙發上,在林凱打開包房的那一瞬間,她的視線和我碰了個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