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怎樣一種美麗?
通體呈現出純白,裙襬呈微A字形,尾端點綴了參差不齊的蕾絲花邊,自左肩延至胸口,淡紫的薄紗層層摺疊出一串串鳶尾花,精緻小巧。
袖口處,一圈圈精緻的刺繡勾勒出完美的弧度,仔細一看,一層薄紗遮住了有些寬鬆的腰身,頗有些神秘的韻味。
複雜的華麗,美的窒息。
阿九驚喜的走過去,想要觸摸,伸了幾次手,還是縮了回來。
一雙手輕輕的摟住了阿九的腰,阿九順勢躺在他寬闊的懷裡,笑得很甜蜜,心中卻滿是複雜。
“喜歡嗎?”清冽的聲音如同清泉灌入阿九的心臟,滋潤了一方乾涸的心田。
阿九點點頭,手止不住的顫抖,心中半是甜蜜半是苦澀。
阿九不知道,這些是不是爲了彌補。
阿九不知道,這些美好是不是在遇到江黎之後會瞬間毀滅。
阿九不知道,自己比起江黎究竟有幾分勝算。
儘管有太多的未知,但阿九知道,她拒絕不了,這些她嚮往已久的幸福。
就算最後滿身是傷,也無所畏懼。
至少,愛過,努力過。
“等元旦節過了,我就陪你去度蜜月,去哪裡你決定。”沈路輕聲在阿九的耳畔說着。
阿九一笑,想起了日本,那個滿是櫻花的國度。
沈路拉着阿九回了房間,那張寬大的雙人牀上赫然擺滿了粉色的請柬,還有紅紅綠綠的糖果和七七八八很多種喜餅。
沈路有點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我也不知道這些糖和餅怎麼挑,一樣買了一些,你都嚐嚐。”
阿九走過去撿起那粉紅色的請柬放在手中仔細看。
簡單大方的款式,類似於櫻花的顏色。
封面中央寫着請柬兩字,用銀色絲線勾勒的拇指大小的愛心沿着邊緣停在了左下方,愛心中央有兩個清秀有力的字,阿九一眼看出那是沈路的字。
摯愛。
看着這兩個字,阿九的心臟止不住的一顫。
手指不禁意摸了上去,未曾想到的是,墨水沒幹,把愛心邊緣都給弄糊了。
阿九驚訝的望着沈路,“這些字都是你一筆一劃寫出來的?”
沈路輕笑,“你喜歡就好,你就在這兒挑糖果和喜餅,請柬交給我就好了。”
一下午,兩人都在房裡,雖然是各自做各自的事情,但是有種意外的甜蜜。
阿九嚐了許久,把自己中意的喜糖和喜餅都用一個袋子裝了起來。
別說,吃這些東西還真是個體力活。
阿九側頭瞅着沈路,不動聲色。
大約是有些累,沈路時不時的用手捏眉心。
阿九拿了塊自己覺得味道不錯的喜餅,悄無聲息的走到沈路身旁。
“喏,你也嚐嚐!”
阿九把餅遞到沈路嘴邊,沈路一愣,隨即笑了。
他把餅放在一旁,一手摟過阿九放在自己的腿上坐着,止不住的笑聲迴盪在阿九的耳畔,阿九的臉頰有些發燙。
沈路一直看着阿九逐漸羞紅的臉蛋,阿九起初有些不適應,後來直接無視了。
阿九拿起書桌上剛寫好的請柬看。
內容不多,不像是請柬,更像是一個男人闡述自己的幸福。
阿九也記不太清,只記得開頭的一句話和末尾的一句話。
開頭是這樣說的:我和阿九認識了九年,如今終於是守得雲開見月明。
末尾的一句話:得此佳妻,夫復何求。
阿九不明白開頭那句話的意思,她側過頭剛想開口問,嘴巴便被堵上了。
沈路輕柔的用舌尖描繪着阿九嘴脣的輪廓,小心翼翼的撬開阿九的貝齒。
有一股淡淡的糖果香味,甜滋滋的。
沈路不滿足的追逐着躲閃的小香丁,眼神逐漸迷離,染上了一種名爲情慾的色彩,手指附上了阿九的腰肢。
阿九就那麼愣愣的盯着沈路,忘了反抗。
直到沈路的手伸進了毛衣裡,阿九才一個激靈推開了沈路自己站了起來。
阿九紅着臉,支支吾吾的望着沈路。
沈路被推了一下,眼裡的情慾也逐漸褪了,他也有些不好意思,耳根子都紅了。
房裡詭異的安靜了片刻,沈路沉不住氣,擡起了那雙大眼睛,笑得那叫一個狡猾,讓阿九想起了多年前遇到的那隻白狐狸。
“喜糖味道不錯……”
阿九白了一眼沈路,嘴上說着也不知道自己懷着孕,可眉眼之間卻滿是喜悅。
從前把自己避之如蛇蠍的心上人能有這樣的轉變,阿九已經很滿足了。
守得雲開見月明麼?也許,是吧!
這一晚,阿九罕見的窩在了沈路的懷裡睡着了。
夢中,她又看到了年少的自己和沈路。
還有那隻白狐狸,那隻眼睛漂亮得一塌糊塗的白狐狸。
阿九去電臺辭職,向然沒多問,只說不給她批准,只算她是休假。
阿九也沒有爭執,她從包裡拿出特意準備的兩封請柬遞給向然。
“謝謝你一直以來對我工作上的照顧,還有一封,請你幫我轉交給曾一。”
阿九走出電臺的時候,忽然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輕鬆。
凜冽的風吹在她臉上,她把臉埋進那條卡其色的圍巾裡,只露出一雙靈動的眼睛。
阿九去了咖啡廳坐坐,順便看看沈青顏進展的怎麼樣。
果不其然,一大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的沈青顏,坐在靠窗的位置,拉着安然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阿九走了過去,沈青顏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沈小姐,我週日沒空,如果你沒什麼事,我就先去工作了!”
安然的臉上擺滿了不耐,阿九有些驚奇的看着沈青顏,滿心以爲沈青顏會生氣,結果她只是失落的說了聲好吧!你別太累。
沈青顏交過幾個男朋友,都是因爲她的壞脾氣忍受不了別人對她的一絲一毫的不好而無疾而終。
阿九端過沈青顏的咖啡抿了一口,滿嘴的苦澀讓她忍不住皺了眉頭。
“沈青顏,你什麼時候喜歡上黑咖啡的?”
沈青顏晃了晃神,眼睛追逐着安然的身軀,臉上的笑容顯得格外失落。
“安然離開我的那一年,我不敢反應太大,不敢豪情萬丈的每天每夜的醉酒,怕你們擔心我。
就只能這樣,自己泡着速溶的黑咖啡,默默地把苦澀往肚裡咽。”
沈青顏頓了頓,須臾一臉滿足的望着阿九,“我和安然變成了這樣,還好,阿九你守得雲開見月明。”
阿九張了張嘴,她此時格外的痛恨自己。
她到底算什麼好朋友?在沈青顏失戀的時候,她卻沒有絲毫察覺,眼睛一心一意的跟着沈路跑。
沈青顏從來沒把這種失落的表情擺在臉上,一向以來都是笑嘻嘻的,彷彿什麼都傷不到她。
沈青顏不知道,阿九此時此刻,有多想抱着她大哭一頓。
把年少時彼此不曾涉足的時光,全部一一說給她聽。
外面有小孩吵着嚷着,“下雪啦下雪啦!”
阿九和沈青顏同時轉頭望向了玻璃隔開的外面,鵝毛大的雪花紛紛揚揚的落着,那麼幹淨的白色。
記憶裡,還年幼的兩個女孩蹲在雪地裡,望着漫天大雪,臉上的笑容如同這雪花一樣乾淨。
聽說,下初雪的時候說我愛你,會幸福會一輩子在一起。
那麼,沈青顏,沈路。
我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