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沒說話,房間烏漆墨黑的,只有沈路那雙明亮的眼睛在散發着一點點的光亮。
沈路起身擁住阿九的身子,阿九渾身一顫,將沈路推開,垂着眼眸別過臉。
“阿九,你怪我嗎?”沈路小心翼翼的伸手想要摸阿九的頭髮,卻被阿九用手擋住。
“不說什麼怪不怪的,只是有些不明白,你喜歡江黎,又爲什麼要跟我糾纏不清?”阿九咬緊下脣,用手拂了拂頭髮。
“我不是喜歡阿黎。”沈路有些無奈的搖頭。
“不是喜歡?沈路,我求你了,在你沒有想好要跟誰在一起之前,不要來給我希望了。
你可知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阿九閉了眸子,指着門口。
“你走吧!沈路,想清楚,再來找我。”
沈路沒說話,只是盯着阿九看了很久很久,久到阿九哈欠連連,才說了句早點睡然後離開。
阿九苦笑着蹲在地上抱緊自己,如果沈路再停留下去,她怕自己會忍不住抱住他,說我原諒你我不怪你我……愛你。
第二天一早,阿九便被電話鈴聲吵醒,她揉了揉頭髮,伸了個懶腰,才接電話。
“喂?哪位?”阿九懶洋洋的開口。
“阿九小姐,我是向然。還是昨天的事情,我想跟你談談。”
阿九一愣神,才訕笑兩聲推脫着說,“我覺得那份工作不太適合我。”
“你是不是有什麼顧慮?”向然一針見血。
阿九砸吧兩下嘴,“見面談吧!你發地址給我,我去找你。”
阿九沒想到,向然約的地方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咖啡廳,而且依然是9號位。
阿九走過去,衝着向然笑笑。
“服務員!” 向然打了個響指。
“喝點什麼?”向然禮貌紳士的詢問。
“檸檬水就好。”
向然隨便點了一杯咖啡,然後笑着從公文包裡拿出一份合同遞給阿九。
“這是?”阿九明知故問。
“合同啊!”
阿九猶豫了一下,然後將合同退了回去。
向然挑眉,“你到底顧慮什麼?”
阿九舔舔嘴角,“我接了這檔節目,那李落落怎麼辦?”
向然噗嗤一笑,“就這個?”
阿九忙不迭的點頭,而向然嘴角的弧度越來越上揚。
“你要知道,她現在生了孩子,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你就當是頂替她,等她回來了,你們倆主持。”
阿九聽了,還是有些猶豫的看了眼那份合同。
“我畢竟不是專業的,可能並不適合這份工作。”
“我說你適合,你就是適合!”向然再次把合同遞到阿九面前,衝着阿九眨眨眼睛,“就當幫我解決替補的難題。”
阿九一時無語,她很奇怪,她跟向然加上這次不過見了三次面,爲什麼向然會這麼幫她。
“我們公司的待遇還不錯,所以,如果你願意的話,簽字吧!”
向然拿出一支筆遞給阿九,阿九晃晃神,接過了那支筆,簽上了自己的大名。
這時候,服務員將咖啡和檸檬水端來了。
向然抿了口咖啡,似笑非笑的看着離阿九不遠處的男人。
曾一是來這裡談事的,送走了難搞的客戶,卻不禁意看到了向然。
曾一看到向然的對面有個女孩子,剛想說這丫開竅了,知道約會了。
不過仔細一看,背對着自己的那個身影,隱隱約約有些像阿九。
向然衝着曾一揮揮手,阿九好奇的轉過頭去,看到曾一的那一刻眼前一亮,笑容慢慢擴大。
“你倆在這兒幹嘛?”曾一遲疑的看着阿九,臉上沒有笑容。
阿九剛想說,向然卻搶在她前面說。
“阿九跟我在這裡談點事情。”
曾一點點頭,又問:“談的什麼?”
“以後阿九在電臺上班。”向然衝着曾一眨眨眼睛,看似是爲了曾一好。
曾一一聽,高興的揚起了眉頭,湊到阿九的身旁坐着。
“阿九阿九!你還會播音啊?”
“沒有,只是高中時有接觸過而已。”阿九撓撓頭。
曾一若有所思的掃了眼向然,轉頭對阿九說,“其實播音這行業沒你想的那麼美好。”
阿九沒有聽懂,只是笑着低頭抿了口檸檬水。
夜晚七八點鐘的時候,阿九穿了件粉色毛衣走在去電臺的路上,粉嫩的色彩穿在她身上莫名沒有違和感。
風吹在臉上,涼涼的。
路邊偶爾走過一對小情侶,手挽着手,笑得很甜蜜。
前兩天收到了一封請柬,是大學同學的,那個女孩子,曾經也和阿九一樣,瘋狂的愛上了一個叫做沈路的男人。
甚至因爲嫉妒阿九跟沈路走的太近,偷偷的在阿九的洗臉布里塞那種繡花針,被人發現了還抵死不肯承認。
阿九輕嘆,世事無常,人人都覺得她和沈路走得近,其實呢?走得近,心卻沒在一起。
阿九摸着胸口,心臟跳動的節奏透過皮膚傳到她的手心,原來還會跳。
阿九到電臺的時候,正好接到沈青顏的電話。
“小阿九,你越來越不乖了!姐姐我這幾天忙得死,沒找你,你丫真就忘了我!連個問候都沒有!”
電話那頭傳來沈青顏憤憤不平的聲音,阿九抿嘴一笑,把手中的工作牌遞給門衛,說了聲謝謝。
等到沈青顏一頓數落完畢,纔想起來問阿九:“對了,你丫死哪兒去了?”
阿九輕笑,“我這不是找了個新工作麼?在電臺播音,我待會兒把地址發給你,你在隔壁的咖啡廳等我,我請你吃大餐!”
說完,沒等沈青顏說話,她就兀自掛了電話。
嘴角上揚,腳步輕快。
走進電梯裡的阿九很尷尬,因爲這麼大個電梯裡,只有她還有一個年輕時尚的性感女郎。
那女人像一朵富貴花一樣,雖然美豔,但莫名惡俗。
穿着火辣的紅色包臀裙,畫着上挑的眼線,豔麗的嘴脣,塗滿睫毛膏的眸子斜了眼阿九,嘴裡不屑的問道。
“新來的?”
阿九禮貌性的微笑着點頭,要不是得去向然的臺長室報個到,她早就直接去播音室了。
女人上下打量着阿九,輕蔑一笑,拉過阿九掛在脖子上的工作牌瞅了一會兒,然後,精緻的五官瞬間扭曲。
“你是新來的那個播音?”女人咬牙切齒的瞪着阿九,阿九打了個寒顫,點點頭。
阿九以爲這女的還會說些什麼,結果卻只是陰着一張臉沉默了一路,直到……兩人一起進了向然的臺長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