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醒來的時候身邊沒有人,她微微轉了一下頭就看到了牀邊的椅子,還有椅子上面放着的薄毯。
她愣了一愣,昨晚的那些零碎的畫面在她腦中匆匆閃過,林霜揉了揉太陽穴掀開被子下了牀,她站在臥室門口就聽到洗手間似乎有說話聲。
“爲什麼不讓我去找沈慕寒?他把我家霜霜弄成這副鬼樣子就這樣算了?我不甘心!”這個激動的她站在臥室都能聽得一清二楚的聲音自然是秦卿。
謝陸林“噓”了一聲,聲音壓得很低,“我說你冷靜一點行不行,別吵醒了霜霜”
秦卿“哼”了一聲卻沒有再說話,謝陸林瞥了她一眼才繼續道,“這不是甘不甘心的問題,這種事情還是讓霜霜自己拿主意吧,我們局外人別瞎摻和了”
“什麼局外人?霜霜可是我好姐妹,她的事就是我的事,現在她被人這樣欺負我能袖手旁觀嗎?”一個“局外人”讓秦卿炸了毛。
謝陸林皺了皺眉,“你就不怕搞不好會傷害到霜霜?”
秦卿終於安靜了下來。
“你們都來啦?”林霜走到了洗手間門口,秦卿和謝陸林都嚇了一跳驚訝地回頭望着她。
林霜走過去抓着秦卿的胳膊晃了晃,“卿卿,我能回去你那住嗎?”
“真要回去住?決定了?”秦卿呆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張大了嘴巴。
林霜彎起眼睛笑了笑,“嗯,決定了”
“那沈……”秦卿小心翼翼地觀察着林霜的表情。
謝陸林急忙捅了捅秦卿。示意她別哪壺不開提哪壺。林霜沒說話只是笑着,她現在不知道怎麼面對沈慕寒。她也不想去面對。
就當她是在逃避吧。
只要是傷口,會痛。就總有好的一天,一輩子那麼長足夠她痊癒。
“好樣的!我和謝陸林兩個人難道還比不過他一個沈慕寒嗎?你今天就跟我回去,先跟我一起睡,過兩天我們再一起搬宿舍”秦卿興奮地摟着林霜的脖子,又蹦又跳。
“霜霜好幾頓沒吃了,你想晃死她嗎?”謝陸林皺了眉伸手將秦卿從林霜身上扯下來,“再不吃早飯就要涼了,到時候你自己去買”
秦卿撇了撇嘴瞪了謝陸林一眼才笑嘻嘻地拉着林霜,“你趕緊洗漱。好了出來吃早飯,不然真得涼了”
林霜笑了笑過去拿了牙刷。
她餘光瞥到秦卿跟在謝陸林後面出了洗手間,然後猛地從後面踹了謝陸林一腳,謝陸林沒防備險些跌倒。
“你個臭娘們兒,你幹什麼!”謝陸林回頭吼了一句。
秦卿做了個鬼臉,“誰讓你那麼兇的?”
她“哼”了一聲大搖大擺地繞過謝陸林走了。
林霜卻再也笑不出來,其實她並沒有表面上那麼瀟灑,在這之前她從沒想過要和沈慕寒分開,她想過的所有的將來都有他。
只有他。
可她突然不確定他設定的將來有幾個人。
她受不了。
她回答的那麼幹脆。說要結束,說要回去,不是因爲她有多堅定多灑脫,而是她怕再多一秒她就捨不得。
林霜看了一眼手機。好幾條未接來電,都是謝陸林的。
她剛想把手機放回去手心卻突然震動了兩下,有短信的聲音。是沈慕寒發來的。
“醒了嗎?”
和以往一樣的內容,一樣的語氣。一樣的人,可心情卻不同了。林霜盯着那三個字突然紅了眼眶,像是心臟猛然被什麼東西扯了一下痛得她呼吸困難。
她用力吸了一口氣才覺得心裡好受了一點,那些似乎就要奪眶而出的**都被她強行壓了下去。
就這樣吧。
就到這裡吧。
林霜擡起頭看了眼天花板,直到眼睛痠痛難忍才使勁眨了眨眼睛,然後她迅速打了一行字,“就這樣吧”
立即點擊發送。
她怕遲一秒自己就沒有那個勇氣發出去。
她盯着屏幕,看到顯示“信息發送成功”幾個字眼淚就莫名其妙掉了下來,她好難過,好難過,好想大哭一場。
可她怕讓秦卿和謝陸林聽見,怕又讓他們擔心,她只能死死閉着眼睛拼命把眼淚吞回去,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想哭就哭吧,我不會笑你的”
肩膀一暖,有手臂攬了過來,秦卿一把將她的身子掰了過去。
林霜卻笑了,她抹了抹眼睛擡頭看着秦卿,有些不好意思,“你聽見了?”
“還用聽嗎?”秦卿敲了一下她的頭,咧着嘴笑了笑卻有些勉強,“真的決定了?”
“你別問了,再問我就要反悔了”林霜調皮一笑,卻笑出了眼淚。
握在手心裡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不小的屏幕她只能看到沈慕寒的名字,林霜怔了怔下意識擡頭看了看秦卿。
秦卿聳了聳肩,“你自己看着辦,反正我和謝陸林一直都在這裡,隨時等你回來”
沒等林霜回答秦卿拍了拍她的肩膀,而後站起身拉開臥室門走了出去。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外林霜才吸了吸鼻子收回視線看向了手機屏幕,電話還沒有掛,沈慕寒的名字固執地閃個不停。
她狠了狠心點了拒接。
電話鈴聲終於戛然而止。
林霜盯着手機壁紙感覺眼淚又要下來,她還沒緩過神鈴聲又響起,沈慕寒的名字再次出現在屏幕上。
她還是掛斷了。
不到兩秒鐘電話再次響起,林霜咬了咬牙終於按了關機,那幾條剛剛顯示的未讀信息她沒有看。
她不敢看,不敢聽到他的聲音。
怕他說對不起,怕他說分開,怕他說結束,怕他說他愛的一直另有其人,怕她只是他的退而求其次。
不管他說什麼,這場開始的恍恍惚惚的感情裡,潰不成軍的都是她。
“霜霜?好了嗎?”謝陸林輕輕敲了下門,似乎是怕驚擾了她。
“好了,馬上就來”,林霜抹了抹臉,調整了下笑容,平復好心情才起身出了臥室。
她的東西不多,連牙刷毛巾都帶走了,屋裡幾乎沒有她留下的任何痕跡,就像這兩個月通通都是她做的一場美夢。
夢裡只有她和沈慕寒。
林霜拖着行李箱一步一步往外走,順着欄杆一路往樓梯走。
她想再回頭看一眼,但她不敢。
現在回想起來他們的感情一直都細如流水,溫如月光,沒有轟轟烈烈,不會傷筋動骨,但每一寸溫度都清晰可見。
她以爲他們能細水流長走到暮雪白頭。
也許是故事開始的太模糊,進展的太快,所以結局纔會如此倉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