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不醉人人自醉,喝完“敲詐勒索”行動慶功酒和空軍醫院院長榮升酒後,田大院長就急不可耐地躺倒牀上,與小娜卿卿我我的煲起了電話粥。
“週六沒課,我準備週五下去看你。”
儘管田院長心裡甜得像喝了蜜似地,但還是一本正經地說道:“可別!烏漆抹黑的,半道兒讓人販子給拐了怎麼辦?當成援疆物資運回去,回頭仨瓜倆棗給賣了我上哪找去呀。”
小娜一胳膊推開了偷聽的夏琳,憋着笑說:“那也算是爲民族大團結盡義務,讓少數民族同胞見識見識我大漢天威。”
“你懸!”田文建掐滅菸頭,煞有介事地說道:“西疆姑娘都很漂亮,高鼻子大眼睛,烏溜溜的大辮子,回頭把你運去了有價無市。”
“那我幫你拐一西疆姑娘回來?”
“也行,就照着香妃那樣的拐。”田院長滿意的點了點頭。
小娜衝着話筒就呸一聲,咬牙切齒地說道:“你以爲你皇帝老子,還惦着西疆秀女呢!”
田文建坐了起來,鄭重其事地說道:“老婆,你別說,咱古代還真有人,老田家出過皇帝呢。”
“哪個朝代皇帝姓田啊?”小娜想了半天都沒想出個姓田的皇帝,忍不住地笑問了一句。
“準確的說應該是國王。”田大院長清了清嗓子,得意地笑道:“齊太公、齊廢公、齊桓公、齊威王、齊宣王、齊愍王、齊襄王,有一個算一個都姓田,怎麼樣……嫁給我這個王室血脈不虧吧。”
“我呸!”小娜樂了,頓時笑罵道:“你王室血脈,我還書香門第呢!唐朝詩人顧況、元朝畫家顧安、東晉畫家顧愷之、理學家顧炎武、外爭國權的外交家顧維鈞,隨便拉出一個都比你老田家那些短命國王強。”
“咦!你不說我還真不知道顧家有這麼多名人呢。”酒勁上頭睏意濃濃的田大院長,打了個哈欠後,迷迷糊糊地說道:“不過這樣也好,王室血脈娶書香門第,也算得上是門當戶對。老婆……我真困了,要不……要不……”
得,肯定又是喝高了!聽筒裡那“……嘟……嘟……”的忙音,把小娜氣得牙根癢癢,“啪”的一聲就掛斷了電話,咬牙切齒地罵道:“死田文建,看我去怎麼收拾你。”
夏琳連忙放下手中的筆記本,一臉壞笑地問道:“小娜,姐夫又惹你生氣了?”
“他竟然掛我電話!”小娜坐到牀邊,撅着櫻桃小嘴,氣呼呼地說道:“如果再有下一次,我非得跟他絕交不可。”
“失蹤半年都能重歸於好,還絕交……嘴硬!”
“你個死丫頭片子!”小娜伸手就掐了過去,並嬌笑道:“又裝着愛學習,你怎麼不去上北大清華?”
一身睡衣的夏琳猛地閃開了身體,格格笑道:“我在記田大記者語錄,回頭讓我家那榆木疙瘩也開開竅。”
“跟什麼人學不好,非得跟他學?”儘管小娜心裡美滋滋的,但還是假作生氣地說道:“我讓他給我寫信,你知道他說什麼?”
“說什麼?”夏琳急不可耐地問道。
“他說又不是沒有電話,用得着鴻雁傳書嗎?難不成將來也攢本《田氏家書》,重點篇章要編入語文課本,高考時來上一題,田文建給顧小娜這封家書的中心思想是什麼?”
宿舍裡頓時笑成了一團,夏琳更是緊摟着小娜,可憐兮兮地說道:“小娜,我好羨慕你呀,你說我家那榆木疙瘩怎麼就不開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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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田院長睡的特別踏實,特別香。
睜開雙眼時天已大亮,也許是昨晚喝的太多,也許是睡的太沉,竟然沒聽到內場的起牀號。新的一天開始了,嶄新的生活也開始了。回想起過去的種種,田文建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吳曉豔,田文建腦海裡突然蹦出了這個名字。說心裡話,田文建一直對吳曉豔很好奇。他怎麼都想不明白,政治覺悟比誰都高,某些思想還停留在毛爺爺時代的師傅,怎麼就做不通自己女兒的思想工作。
令他更想不通的是,吳曉豔爲什麼會成爲一個虔誠的基督徒。吳曉豔上次回國時,田文建就陪她去過一次教堂。也就是在那次,他發現了一個有趣的情景:人們總是愁眉苦臉地進去,神情輕鬆地出來。
封建迷信!堅定的無神論者田院長那時是這麼認爲的,甚至還感覺有點好笑。而現在,他似乎瞭解了其中的奧秘。
傳統文化教育我們“人之初,姓本善”。西方的宗教正好相反,它認爲人生下來是惡的,人的本姓也是惡的。因此,他要限制你,反思你。他們也認爲人是有原罪的,人心是黑暗的。
雖然沒經歷過WH大革命,但田文建也聽說過WH大革命中所發生的一些事情。最黑暗的東西在哪裡?通過十年H劫就能看出,最黑暗的東西就在人的心裡。
每個人的心靈中都有非常骯髒的一面。西方宗教把這個剖露出來,展示出來,批判它,控制它。東方文化則是把它包起來,養着它。教堂有懺悔室,進了教堂之後,就把心靈的東西向神述說。把醜陋和骯髒的東西向神訴說了,他就輕鬆了,他的心靈得到了淨化。久而久之,他就變成了一個健康的人,心態和心靈特別健全的人。
受了那麼多年“爲人民服務”的教育,千方百計地想成爲被服務的對象,也稀裡糊塗的成爲了半個被服務的對象。過去半年來一系列的變故和巧合,又使神差的爲人民服務了一次。以服務的方式告別過去的田文建,感覺是一身輕鬆,就像心態和心靈被洗禮了一番似地,有種與進教堂殊途同歸,最終脫胎換骨的感覺。
陽光明媚,前途一片光明!田大院長剛換上運動服,正準備下樓跑步,口袋裡的手機就傳來了一陣刺耳的振鈴聲。
“田叔叔,是田叔叔嗎?”
田文建一愣,連忙問道:“蘭子,我是田叔叔,你們到了沒有?那邊怎麼樣?”
“田叔叔,我們到了,這裡有好多解放軍叔叔和阿姨,他們對我和奶奶可好呢。”在陳紅軍那慈愛的目光鼓勵下,小蘭激動不已地說道:“我們現在在醫院,陳伯伯說爺爺曾經戰鬥過的部隊離這不遠,部隊首長等會就到。”
“好……好……好,這就好。”田文建重重的點了下頭,繼續說道:“蘭子,一定要聽你陳伯伯的話,這樣我們才放心。”
電話裡突然傳來了蘭子的哭泣聲,好一會後才哽咽着說道:“田叔叔,陳伯伯讓我在這裡參加高考,這裡的解放軍叔叔也是這麼說的。”
“傻丫頭,在哪考不都一樣嘛,這有什麼好哭的。”
這個陳紅軍,竟然一點都不想欠空D師的情。田文建暗自苦笑了一番後,繼續說道:“蘭子,高考自願你想好了再填,那可是一輩子的事。如果拿不定主意,就打電話問問你白老師,她這方面有經驗。”
“田叔叔,我想好了,我要考軍校,而且還要像小梅姐那樣當軍醫。”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肯定又是小辣椒出的主意。田文建長嘆了一口氣後,連忙說道:“考軍校也不錯,田叔叔支持你。蘭子,陳伯伯在不在你身邊?如果他在,就請他接個電話。”
十幾秒後,電話裡傳來了陳紅軍那冷冰冰的聲音:“有事快說,有屁快放,我這忙着呢。”
都是這身軍裝惹的禍,大清早就被奚落了一頓的田大院長,不得不苦笑着說道:“陳總,蘭子的學籍龍江教育局還在辦,另外異地高考這個加分也成問題啊。”
“我們老軍長已經跟J省省委聯繫上了,小蘭的事你們就不用管了。”想到不管怎麼樣,空D師還是爲小蘭的事出過力,陳紅軍似乎感覺有點過意不去,便繼續說道:“小田,替我轉告你們那軟蛋師政委,去市政斧唱歌那事擺平了,我們之間兩清了。告訴他,A軍不欠空D師這個人情。”
老軍長多了去了!從中顧委的開國元勳,到現任總參謀長,以及幾個大區正職司令員,A集團軍有七位老軍長。隨便哪位發句話,省委趙書記都得打破門牙往肚子裡吞。田文建緩過神來,若無其事地說道:“陳總,您說這話就見外了。小蘭可把我當親叔叔,把衛生隊當她家。自己家的事,哪有人情不人情這一說?”
“少套近乎,咱們之間到此爲止。”田文建還沒反應過來,“啪”的一聲,那邊就撂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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