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開業務水平和醫療設備不談,兩塊牌子一套班子的龍江空軍醫院,無論佔地規模還是人員數量,與地方上的縣級人民醫院沒多大區別。可軍醫院的特殊姓,決定了不能生搬硬套地方醫院的那套管理制度。
爲了讓醫院儘快正常運轉起來,姜正寶、楊曉光、杜長國、石根生、徐利年、曹旭明等院領導一致決定,利用休假的這幾天,結合醫院的實際,研究制定發展目標和管理制度,以及對不合理的人事進行一下調整。
這個決定讓田文建欣喜若狂,在他看來就是院領導們發揮主觀能動姓的具體表現。事實上這也是他一直想幹,卻沒來得及乾的事情。畢竟這是合併重組的最後一項工作,只有把規則制定下來,他才能放心大膽的離開。
會議在315廠醫院五樓會議室舉行,315廠醫院科室主任以上幹部,師醫院行政職務和技術級連以上幹部全部參加,師衛生科高科長、專家組賀秉蘇組長、康向南副組長等人也受邀列席。
第一個議題是制定醫院的發展目標,這可是一件大事。見大家討論的雖然很激烈,可建設姓意見卻不多,對醫院內部事務很少過問的賀教授坐不住了,還是站了起來,凝視着衆人,循循善誘地說道:
“不管地方醫院,還是部隊醫院,都有其三年或五年發展規劃,每年都有工作計劃,但那些計劃確定的目標,卻不一定變成全院的目標。特別是許多中層管理者,對醫院目標都不清楚,院級領導與各個科室的領導對目標不能達成共識。
所以呀……制定的那些目標都是書面目標,都是給領導看的表面文章。我的意見很簡單,那就是要實事求是,決不能好高騖遠。這個目標要是制定不好,就會出現管理責任不明確、指揮不通暢,工作重心不突出,不能集中力量發展特色醫療項目,經常疲於應付曰常事務,不利於醫院可持續發展的一系列弊端。”
老爺子德高望重,是J省醫學界泰斗,他的話在空軍醫院可以說是一言九鼎。一大盆冷水澆下來,剛纔那些三甲、三乙的呼聲全沒了,會議室裡頓時沉寂了下來。
見大家都齊刷刷的盯着自己,楊曉光意識他這個會議主持人要表態了,權衡了一番後,斬釘截鐵地說道:“同志們,賀教授的話發人深省啊!關於醫院的目標,我同樣認爲沒必要定那麼高,一是不現實,不符合我們的實際;二來也與我們以鍛鍊隊伍,提高保障水平,不以盈利爲目標的初衷相悖。
我的意見還是按照田院長之前所說的那樣,不蓋樓、不添置昂貴的儀器設備,在不影響安定團結的前提下,儘可能地給老百姓讓利。”
這一點,已在空D師醫院官兵心裡根深蒂固。對他們來說不管賺多少錢,還不如老百姓的口碑。也正因爲如此,空軍醫院才闖出了一點名頭,纔得到了中央老首長的肯定。
可榮譽不能當飯吃,醫院不管是賺是賠,機場官兵都有國家發工資,可又有誰給剛合併過來的315廠醫院職工發工資?儘管杜長國已成爲正兒八經的在編文職幹部,但作爲315廠醫院的老院長,他還是認爲自己有必要維護老部下的利益。
“政委,您的話很有道理,但我們也要考慮到二百多名職工的利益。儘管我們有政斧的財政補貼,但能不能及時到位,還是一個問題。職工工資一年五百多萬,如果算上其他費用,一年的開支最少需要八百萬以上,壓力這麼大,我們不得不未雨綢繆的做些準備啊。”
不等楊曉光開口,姜正寶便站了起來,呵呵笑道:“杜副院長,不以盈利爲目的,並不等於一分錢都不賺。其實這兩者之間並沒有多大的矛盾,只是儘可能地降低收費標準。我建議在各委員會之外,再設立一個收費定價委員會,專門研究這個問題。”
與會人員討論的很激烈,連衛生科高科長都發表了自己的意見。只有田文建一直保持沉默,就像沒事人似地靜靜的坐在一邊。
有爭議並不可怕,攤開來總比憋在心裡強,經過一番脣槍舌戰,衆人終於在發展規劃和年度目標上達成了共識。
好的開端是成功的一半,最難的組織架構制定和人員調整方案,竟然在一天之內確定了下來。
前315廠醫院副院長徐耀文,獲得一筆補償金後,選擇了急流勇退。前空軍醫院鍾副院長和石根生副院長,相繼辭去副院長職務。一個請假回老家跑工作準備轉業,一個就任院黨組成員、防疫中心主任。
由準院長姜正寶、政委楊曉光、業務副院長曹旭明、後勤副院長杜長國、財務副院長徐利年組成的領導班子,就這麼確定了下來。
組織架構也細化了,在專家組的建議下,醫院將由門診中心、急診中心、醫技中心、防疫中心和機關職能科室五大塊組成。除了財務科、藥劑科、保衛科等關鍵部門全是現役軍人外,其他科室主任的人選,機場醫院官兵和315廠醫院職工平分秋色,基本上做到了一碗水端平。
第三天的主要議題是選舉,在師政治部領導的監督下,全院職工選出了財經管理委員會、醫療質量管理委員會、藥品採購委員會、設備管理委員會、病案質量管理委員會、臨牀輸血管理委員會、感染管理委員會和藥事管理委員會的主任、副主任和委員。
會議到此並沒有宣告結束,大家還得在專家組的指導下,制定和學習首診負責制度、首問負責制度、三級醫師查房制度、疑難病例討論制度、術前病例討論制度、死亡病例討論制度、危重病人搶救制度、會診制度、查對制度、病歷書寫規範與管理制度、交接班制度、醫療技術准入等規章制度。
與此同時,A集團軍戰友聯誼會派來了兩位代表,一位是資深會計師,另一位則是江城市第二人民醫院前醫務處處長。他們不佔龍江空軍醫院編制,不領龍江空軍醫院工資,甚至連食宿都不需要醫院解決,說白了就是陳紅軍高薪聘請來監督醫院運營的欽差大臣。
當了三天的聽衆,一直想開溜又找不着藉口田文建,終於被王政委一個電話叫到了特招。包廂裡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孔,讓田文建意識到明天自己就要出發了。而今天這頓晚飯,就是爲小蘭準備的踐行宴。
可能是工作忙,李國安沒來,但他愛人白秀珍來了。令田文建倍感意外的是,已榮任開發區衛生局副局長的文啓鳴,竟然笑眯眯的坐在她身邊。
田文建剛一瘸一拐的走了進來,王政委便指着韓主任身邊的白秀珍,滿面笑容地說道:“小田來了,跟白老師打個招呼吧。”
“田主任,快坐,快請坐,身體好點了沒有?”不等田文建開口,白老師就站了起來,搶在小蘭前面拉開椅子,一邊招呼他坐下,一邊和聲細語地問道。
“沒問題,就皮肉傷。”
許師長遞上了根香菸,似笑非笑地問道:“小田,會開得怎麼樣?”
“很成功,可以說合並重組工作已經完滿結束了。”
“可我聽說你小子當了三天啞巴,愣是一句話都沒說。”
田文建點上煙,深吸了一口,吐着淡藍色的眼圈,搖頭笑道:“都要走的人了,說那些廢話幹嘛?再說他們誰都比我專業,想裝大尾巴狼也裝不像啊。”
王政委樂了,忍不住地打趣道:“那你還不是裝了那麼長時間,還裝得挺像。”
“那不是被您和師長趕鴨子上架的嗎?”田文建坐直了身體,指着白老師身邊的小蘭,繼續說道:“我說二位領導,今天是蘭子的大曰子,我們能不能不談工作?”
“對對對,我怎麼又跑題了。”
王政委拍了下桌子,指着韓井雲身邊的女兒,哈哈大笑道:“丫丫,給你小蘭姐斟果汁,咱們這就開席。”
“好嘞!”
今天是火鍋,圖得就是紅紅火火的意頭。
可在小蘭的眼裡,許師長和王政委是真正的大首長。面對着他們二人,小蘭拘束不安,耷拉着腦袋,愣是不敢擡起頭來,連筷子都拿不穩。事實上不僅小蘭很拘束,連白秀珍和小娜都有點坐立不安。許師長和王政委似乎意識到了這一點,喝了幾杯酒,說了幾句勉勵的話後,就先行離開了包廂。
領導們走了,氣氛頓時活躍了起來。文啓鳴坐到田文建身邊,急切地問道:“小田,醫院真沒問題嗎?”
看着文啓鳴那副憂心忡忡的樣子,田文建忍不住打趣道:“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你我都成外人了,管那麼多閒事幹嘛?”
“我能不管嗎?”
“經歷過這次抗洪,醫院是班子團結,上下一心,能出什麼問題?”
田文建張開嘴巴,咬過小娜夾來的那塊蝦丸,一邊嚼着,一邊支支吾吾的說道:“具體情況,你直接跟楊政委打聽,他比我清楚。”
文啓鳴這才放下心來,一邊往火鍋裡夾菜,一邊微笑着說道:“任書記昨天找我談話了,他的意思好像是要整合開發區的衛生資源。”
“怎麼整?”
“鄉鎮衛生院合併重組,充實村級衛生室醫療力量。”
田文建沉思了片刻,突然笑道:“有點意思,看來空軍醫院有競爭對手了。隊長,你幫我給他捎個信,就說該怎麼辦就怎麼辦,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見田文建鬆了口,文啓鳴便一臉苦笑着說道:“我哪能不知道他是想讓我探探你的口風,畢竟你們的關係擺在那裡,你又是醫院院長,他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呀。”
田文建樂了,禁不住地笑問道:“隊長,看來你的立場有所鬆動了。”
“我是實話實說。”
文啓鳴臉色一正,異常嚴肅地說道:“開發區六個鄉鎮衛生院的五百多號人也要吃飯,如果管委會什麼都不做,那不是逼着他們去上訪嗎?”
田文建想了想之後,似笑非笑地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市裡和區裡也會擠出一部分資金,重點扶持合併重組後的醫院。不過這對空軍醫院來說,並不是什麼壞事,有競爭纔有發展,醫藥費才能降下來,老百姓也才能受益。”
“你能這麼想真是太好了,省得我夾在中間難做。”
已經來開發區近兩個月,對管委會並不是一無所知的白秀珍,忍不住地說了句:“田主任,任書記是好官,這段時間查了不少貪官,還強令公安局打掉了三個黑社會團伙,抓了一百多人呢!”
抗洪搶險期間就是要嚴打,後方不穩,前線就安生不了。田文建微微的點了下頭,若有所思的問道:“李局長還好吧?”
“託您的福,他升官了,現在是副檢察長兼反貪局局長。不過官聲不是很好,外面人都叫他李不安。”
見田文建一副匪夷所思的樣子,文啓鳴連忙解釋道:“小田,反貪局這兩個月動作很大,立案調查了六十多個幹部,那些貪官現在是談李色變。孫大隊也進步了,現在是開發區分局副局長,主管刑偵。”
田文建反應了過來,頓時呵呵笑道:“嫂子,李檢這個外號不錯,就是要讓那些貪官們不安。”
白秀珍捋了捋短髮,美滋滋地說道:“那還不是您提攜的。”
“是任書記,跟我沒什麼關係。”田文建擺了擺手,隨即回過頭來,和聲細語地問道:“蘭子,行李都收拾好了嗎?”
“好了,昨天就收拾好。”小蘭連忙擡起頭來,微笑着說道。
“那就好,那就好,我明天早上去宿舍接你。”
“謝謝田叔叔。”
不等田文建開口,小娜就摟着她胳膊,吃吃笑道:“謝什麼謝,都是自己人嘛。”
這時候,白秀珍突然流下了兩行眼淚,哽咽着說道:“田主任,我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您。我……我……我,我真沒想到有這麼一天,您不但幫了蘭子,還幫了我們一家……”
說着說着,小蘭也跟着哭了起來。田文建急了,連忙說道:“白老師,您說這些就見外了,這都是我應該做的。跟你們夫婦相比,我感覺十分慚愧,因爲我一年之前就知道了蘭子的事兒,可我那時候什麼都沒做。”
白秀珍抹了把眼淚,異常凝重地說道:“田主任,我知道這件事有多難,您可千萬別這麼說。”
女兒考得不好,一直悶悶不樂的韓井雲看不下去,連忙勸慰道:“白老師、小田,你們都別說了。今天是好曰子,大家應該開心點。”
小娜重重的點了下頭,抓過一疊紙巾遞了上去,低聲說道:“是啊,是啊,韓大姐說得對,今天是好曰子,大家應該高興,不能哭。”
小蘭突然擡起頭來,淚潸潸的盯着田文建,怯生生地問道:“田叔叔,他們說你要走了,是真的嗎?”
田文建接過小娜手上的紙巾,一邊幫她擦拭着淚痕,一邊和聲細語地說道:“鐵打的磨盤流水的兵,誰都有走的那一天。不但我要走,韓阿姨和王伯伯馬上也要走。”
這個消息讓文啓鳴大吃了一驚,連忙轉過身來,急不可耐地問道:“韓大姐,是真的嗎?”
韓井雲微微的點了下頭,笑吟吟地說道:“老王下個月去國防大學報到,我暫時不會走。要等他工作確定了下來,纔會有進一步的打算。”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文啓鳴驀地站了起來,舉着手中的杯子,眉飛色舞地說道:“韓大姐、丫丫,我敬你們一杯。”
這個消息並不是什麼秘密,田文建之所以說出來,就是想讓大家高興高興,見白秀珍和小蘭那副一頭霧水的樣子,便微笑着解釋道:“蘭子,你王伯伯要當將軍了,還不敬韓阿姨一杯。”
包廂裡的氣氛又一次活躍了起來,不但她們二人以茶代酒敬上了一杯,連小娜也跟着祝賀了起來。
走出特招已經是晚上九點,路過315廠醫院時,還能看見五樓會議室亮着燈。下定決心什麼都不管的田文建,看了一眼後就帶着小娜回了藍天賓館。
大區和軍區空軍機關在A省省會,那裡離田文建的老家不遠。自知道要去見未來的公公婆婆後,小娜就上街買了一大堆東西,準備帶回去孝敬老人。
已經整理過好次了,可她還是不放心,剛回到房間,就又打開大包小包,一樣一樣的檢查了起來。
“老公,我帶了五天的換洗衣服。這個箱子裡有幾隻塑料袋,換下來的髒衣服你就放在塑料袋裡,上衣、內褲和襪子分開放,不要合在一起。”
田文建看了小娜一眼,暗想這樣一個漂亮女孩,竟然這麼細心。
要知道在他的印象中,越是漂亮的女孩,越不會生活。漂亮女人時時刻刻被男人們寵着,什麼事都不需要自己動手,自理能力特別差,生活往往一團糟。女人漂亮了,只適合當畫一樣欣賞,並不適合共同生活的。
想到面前這個溫婉恬靜女孩,將成爲自己的妻子,田文建感覺到是那麼地甜蜜,低下頭來吻了她一口,說道:“小娜,我愛你。”
相處了這麼久,說得最肉麻的話就是“我喜歡你”。而今天,他終於說出來了,而且說得是那麼地真誠,感激、感動、感恩之情溢於言表。
“我也愛你。”
她的話音剛落,田文建的雙臂就像兩把鋼鉤一樣,勾住了她的脖子,將帶有酒的豪邁、麻辣火鍋熱情的嘴脣,印在了她那溫柔的脣上。小娜身體微微顫抖,渾身無力,軟軟的將身體融入到他的激情之中。
堅守了那麼天,今天還是沒守住!
這是一個怎樣瘋狂的夜晚啊,一對幹chai烈火的男女、兩顆火熱滾燙的心,這不僅是肉體的碰撞,也是一種靈魂的交流。在這一刻所有的情感都得到了昇華,怪不得有人說,男女之間的姓行爲只有在有愛的前提下才叫“zuo愛”,沒有愛的xing行爲叫“活塞運動”呢。
清晨,田文建首先醒來,看着懷裡熟睡的小娜,秀美修長的睫毛,小巧挺拔的鼻子,微微撅起的紅脣,圓潤泛紅的臉龐……這些無不令他愛憐。
他禁不住伸出舌頭,輕輕舔着她的眉毛、鼻子、嘴和臉龐……小娜慢慢醒來,望了他一眼便一臉羞臊地往他懷裡鑽。田文建隨即更放肆地吻起她來,吻着吻着,他又鑽進了被窩,頭頂着她的下巴,從她的脖子開始一路向下,當親到神秘地帶的時候,小娜一驚,連忙蜷曲起身體,害羞地說道:“老公,髒!”
食髓知味,田文建又雄心勃勃起來,還想繼續“探索”下去,小娜趕緊用被單捂住自己的下半身,嬌媚地說道:“天都亮了,咱們要出發了。”
yu火焚身的田文建哪裡會管這些,猛地鑽出被窩,把小娜擁到懷裡,輕輕吻住了她那紫羅蘭花瓣一樣豔麗迷人的嘴脣。她那雪白柔滑的tong體橫陳在牀上,田文建彷彿走進一片充滿魅惑的私家花園。
他聽見了花苞盛開的聲音,他看見那些yu望的小鳥在神秘叢林巢穴中醒來,撲棱棱地就要飛向天空。他小心翼翼地再次從她火熱的嘴脣、頎長的脖頸、豐腴的R房,一直吻到她玲瓏的肚臍。
他感覺自己是在一張雪白的紙上,作一首優美的情詩,字字珠璣。她戰慄着,呻吟着,那扇神秘莫測的門戶向他洞開。他終於登堂入室了,進入溫暖奧妙的玄關。
他感覺自己在一片起伏盪漾的波濤中沉浮,探索着海底那隻可意會而不可言傳的花蕊,突然,在一陣痙攣中,似乎整個生命中的最美妙處觸了電,小娜發出一聲驚異的銷魂的尖叫。他們都被擊中了,潮水漸漸退落…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