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回 天虎學藝

肥遺此時突然有了要收天虎爲徒的意思了,爭奪地獄總不能單槍匹馬吧?少不了也要有些追隨者嘛。於是便道:“這個簡單,從此以後,你就是我的徒弟了。”天虎大喜過望又插燭般地磕起頭來。

肥遺道:“你起來吧!”天虎站起身來,擡頭仰望着肥遺,眼睛裡流出激動的淚水。肥遺擡起寬大的手掌按住天虎的頭,心裡又陡然升起一股殺機,問道:“你剛纔看到了什麼?”天虎略一遲疑,朗聲道:“我看到了高大英俊的巡天左將軍!”肥遺冷冷一笑,道:“除了我和青鶴,你還看到了什麼?”天虎惶恐地顫慄起來,斬釘截鐵般地答道:“什麼也沒有看到,因爲我的眼裡只有一位高大英俊的巡天將軍!”

肥遺收了手,笑道:“你什麼時候變得這般會說話了。”天虎此時才發覺自己出了一身冷汗,斷定肥遺已經接納了自己,轉危爲安,便再也不敢造次,只是裝出一副傻樣子,憨憨地笑着。

青鶴看到這一幕,提到嗓子眼上的心總算落了下來,來到天虎身旁,抱着天虎的頭,動情地說道:“天虎,見到你真高興!”天虎道:“啊哦!”此言一出他們都笑了起來,其樂融融,恍然如在天庭。

肥遺青鶴和天虎來到泰山腳下,在青鶴的提議下,他們來到黑龍潭叩拜了盤古,肥遺想起南天門敗北的屈辱,心裡頗不平靜,但一想到爭奪地獄的宏圖大業,也就忍了下來,他心裡明白,要想爭奪地獄,上上策是得到盤古的支持,即便得不到盤古的支持,他也須不反對方可。因此當他跪下磕頭的時候,他心裡是非常希望盤古能夠現身的,他佇立在潭邊良久,潭水寂靜,波瀾不興。他失望了,帶着青鶴、天虎起祥雲落於泰山之巔。

霎時,他們便爲岱頂那雄偉壯麗的景緻所震撼,青鶴彷彿又徜徉於天庭,臉上掛滿了無限憧憬的笑容;天虎站在肥遺的一側,聚精會神地擡頭凝視着肥遺。肥遺擡頭仰望天庭,天庭彷彿觸手可極,極目遠眺,泰山又像地獄高昂的頭顱,雄峙天東,頓時,一股霸氣洶涌於胸。肥遺於是在心中不住地禱告:地獄是我的,泰山也是我的。

肥遺沖天虎道:“天虎,你想學什麼,我現在就教你。”天虎的腦海裡頓時浮現出大汶河中那條黑色巨蛇,頗是躊躇了一會,道:“我先學千變萬化!”肥遺道:“你真聰明,也懷上進之心,既然做了我的徒弟,我一定不會讓天庭的那些仙人小瞧了你!”天虎感激萬分,一面跪下插燭般地磕着頭,一面稱頌萬分。

肥遺便將所掌握的六十八種變化逐一傳授與他,天虎頗有天賦,一學便會,稍加練習就能運用自如。師徒倆盡皆歡喜。青鶴站在一旁喜滋滋地看着,只是心頭不時掠過絲絲寒意,因爲,她從肥遺看天虎的眼神中讀出了太多的冷酷,顯然,天虎對他來說只不過是一粒棋子而已,天虎又從哪裡知道這些呢?

是夜,他們棲息於岱頂,天虎一夜未眠,思緒穿越了他記憶的長河,這一天他經歷了生死抉擇,這一天他實現了自己夢寐以求的理想,他已經成爲了一個準神仙,再學一身好武藝自己的心願便了。這一切來得太快了,此時靜下心來,仔細一想便豁然開通了,一切一切的改變皆緣於自己的改變。我一見到肥遺便膽怯了,當他想殺我時,我選擇了求饒以求保命。相反,碧霞元君騎在我的背上揮拳打我時,我一句求饒的話也沒講,爲什麼?顯而易見,因爲碧霞元君不會要我的命!至此,天虎猶如醍醐灌頂,便明白自己將來應該怎麼做了。

第二天,肥遺剛一醒來,發現天虎恭敬地立在身旁,肥遺一臉愕然,天虎道:“師傅,您今天有什吩咐要徒兒去做?”肥遺的臉上顯現出和悅之色,天虎心中大喜,深以爲自己又開了個好頭。肥遺扭頭愛憐地看了依然沉睡的青鶴一眼,道:“你去尋個乾淨的泉子,等青鶴醒來我們洗漱之後便出發。”天虎應了一聲高興地去了。

青鶴剛一醒來,便發現不遠處天虎舉着一塊巨石步履輕盈地走來,青鶴一臉驚訝,擡頭望了肥遺一眼,肥遺也是頗感詫異。這時天虎已來到近前,把巨石放下,原來這是一個天然的石釜,盛滿了泉水,釜底有一堆水果,甚是好看,紅的是桃,青的是蘋果,紫的是葡萄……

肥遺和青鶴十分地高興,天虎討好地對青鶴說道:“師……師……師母,您先吃些水果……”

青鶴的臉立即漲得緋紅,旋即撲哧笑了起來,拍了拍天虎的頭,道:“天虎,你越來越幽默啦!”天虎一臉乖巧,道:“啊哦!”

他們吃完水果,洗漱完畢後。天虎突然匍匐在肥遺的腳下,朗聲道:“請師父師母上來!”

肥遺和青鶴盡皆愕然,旋即明白過來。肥遺故意問道:“天虎,你這是要幹什麼?”天虎道:“我要馱着師傅師母遊走地獄。”

聽了天虎這番話,肥遺心裡極爲舒服,道:“天虎,你的心意我們領了,起來吧!”天虎心中萬分驚喜,但不敢有絲毫流露,極爲虔誠地說道:“天虎本來就是胯下之物,蒙師傅不棄,收爲徒兒,自當永效犬馬之勞,萬萬不敢起來,請師傅師母上來吧!”

肥遺着實有些感動了,但語氣堅定地說道:“天虎,起來吧,我希望我的徒兒是一個站立的天虎,而不是一個趴下的天虎!”青鶴俯身攙起天虎,天虎感動地流下熱淚來。

肥遺仰望天庭,不由自主地想起南天門前,當他轉世爲蛇時,上仙們的譏笑,傷感地說道:“天庭那些自以爲是的上仙們,他們在譏笑我們的時候想過自己的前身又是什麼嗎?”肥遺低頭看了天虎一眼,又道:“天虎,從今往後你要忘記那個匍匐在地的你,你是一個英俊高大的青年。”

天虎恍然大悟,搖身一變,成了一個風流倜儻的美少年。青鶴的臉上痛苦地抽搐了一下,她想起了原來那個冷俊的肥遺,恍如隔世,心亂如麻。肥遺笑着拍了拍天虎的頭,道:“天虎啊,我有時真想求一個妙法,去查一查那些表面光鮮的上仙,他們的前世是個什麼東西,然後便寫一本書,書名就叫《陰陽上仙》,此書一出,必將暢銷,洛陽紙貴,風靡整個天庭!哈哈哈……”天虎拍掌大笑道:“師傅啊!此法真是太妙啦!如此一來,天庭不就成了一個動物園了嗎?什麼雞馬牛羊,貓狗狐免,原來大家都是畜生啊!哈哈哈……”

肥遺、青鶴、天虎下了泰山便向北行進,邊走邊玩,閒暇之時肥遺便傳授天虎武功,不日來到黃河岸邊,肥遺甚是歡喜,立時就有了豪飲的衝動,但他還是忍住了。隨着時間的推移,他意識到了自己兩次飲水之間的間隔越來越短,飲水量越來越大,軀體越來越高,這說明他的病越來越重,此病若不根除,怎麼能做地獄之主呢?這纔是肥遺的痛心之處!所以每當他焦躁不安,渴望飲水之時,他都拼盡全力剋制着。

肥遺的心思青鶴明白,以防萬一,她便建議他們沿河而行,肥遺天虎對青鶴的提議均是高興,於是他們便沿着黃河堤岸向上遊行進。

數日之後,肥遺便把全部武功悉數傳授給天虎,天虎不但學得會,而且還能心領神會,這讓肥遺不得不對他這個徒弟刮目相看了。

肥遺問道:“天虎,吳剛將軍教過你武藝?”天虎道:“沒有。”肥遺面露不解之色,天虎猜出師傅的心思,忙道:“師傅,我一直醉心於武藝,所以從心裡崇拜您和吳將軍,每逢看到你們比武之時,就一直細心觀察,牢記於心,一有空閒便偷偷地煉習,這麼多年積累下來,所以有些功底。”肥遺點頭道:“很好!很好!你只要發奮努力,修爲不在我之下!”天虎心裡十分高興,但極力裝出一副惶恐的樣子,跪在地下磕頭道:“師傅,徒兒只求有師傅修爲的十分之一就足以,豈敢超越師傅!”肥遺搖頭道:“你是我的徒弟,我還怕你超過我?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正是爲師心中所盼!”肥遺心中暗道:“天虎這般機靈善變,正巧彌補了我的不足,倒真是我的一個好幫手。”

他們繼續前行,這日來到壺口,站在石壁峭立的堤岸之上,目睹着雄渾的河水在兩山夾峙之中噴涌而出,一簾瀑布跌入深潭,爆發出雷鳴般的吼聲,駭浪翻滾,蔚爲大觀。

天虎道:“啊哦,這是天庭沒有的啊!”青鶴彷彿置身事外,目不轉睛地盯着肥遺。

肥遺心潮澎湃,思緒萬千,征服地獄的慾望前所未有地膨脹起來,此時此刻整條黃河彷彿是奔騰在他的軀體之內,他不由自主地又變成了那條黑色的巨蛇躍入腳下的滾滾洪流中。

驚恐一幕又發生了,黃河之水驟然下降,波濤頓失,那吼聲也變得嗚咽起來。天虎渾身戰慄,他又想起汶水河畔的那一幕,一瞬間,他明白了,他不僅爲老師擔憂起來。

青鶴只是緊張了一瞬便平靜下來,對天虎道:“你師父就是這個樣子,身體之內生有劇毒,集聚到一定的程度,如果不能大量飲水,就會昏迷不醒!”

天虎道:“我明白了,喝水是爲了稀釋體內的毒素。”青鶴點點頭。天虎道:“難道就沒有醫治的辦法嗎?”青鶴搖頭道:“這就是最好的辦法了,是呂上仙從觀音菩薩那兒討來的。”

天虎道:“因此師傅的身體也在一天天的長高。”青鶴悲從心來,哽咽道:“是……是啊……”

肥遺上了岸,發現天虎跪地垂淚迎接他,心裡頗感寬慰,俯身扶起天虎,道:“起來吧!”天虎哽咽道:“徒兒恨不得替了師傅!”肥遺笑道:“這怎麼能替得?你能有這份孝心,師傅就很高興啦!”

離開的時候,肥遺讓天虎把他爬過之地尚有生機的小草拔起來收着。隨後,告訴他煉製劇毒丹藥的方法,並讓天虎揹着青鶴悄悄地煉製了一枚收好,以備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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