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敢當和吳義君離了普陀山,大鵬金翅鳥振翅飛翔,半個時辰後,來到皇岡寨前,未及落下,便看到界碑處站着三五個人,似在焦灼徘徊。石敢當頓時警覺起來。大鵬金翅鳥收翅落地,石敢當手按鎮天劍,下了大鵬金翅鳥。
界碑處那些人,一看到石敢當便爭先恐後地跑過來,“撲通”跪下便磕起響頭來,哀求道:“石將軍,我們終於盼到您啦!救救我們吧!”石敢當頗感意外,道:“快快請起,你們遇到什麼困難啦?”
這時,吳義君到了,冷眼瞧着眼前這些人,想找出與先前在山裡碰到的那些人有什麼異同來。山裡那些衣着鮮亮,面色紅潤,眼前這些人衣服破舊,形容憔悴,鞋上沾滿了泥土。一看就是老實本分的莊稼人。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爭先恐後地講了起來:
“俺村裡常有妖怪出沒,吃豬馬牛羊,也吃人,特別喜歡吃小孩子,逼得我們把村裡的孩子都送到親戚家去養着。”
“俺村是高家莊,本來挺好的,也沒有什麼事,可是自從兩三年前,這皇岡寨來了妖怪就不太平了,我們不但不敢進山打獵,妖怪還經常闖進村裡作孽。”
“那個叫饕餮的最厲害,見啥吃啥,男女老少、豬馬牛羊、瓜果梨桃、核桃栗子、大米高粱……他是吃不飽不離開啊!”
“最慘的是一年前這山上來一個叫夜叉的妖怪,他比饕餮還好吃,還嚇人,更壞!”
“這夜叉每次來了,吃足喝飽之後還砸東西,拆大門。”
“把我們曬的衣服扔到糞坑裡,在我們的米缸裡撒尿……簡直是無惡不作,喪盡天良!”
……
石敢當聽得氣憤填膺,但殷鑑不遠,故仍舊保持着一分警惕,道:“你們怎麼知道我是石敢當?怎麼知道我來這兒?”
“泰山老奶奶告訴我們的。”
“我們村裡很多人昨晚都做了一個相同的夢,泰山老奶奶說,石敢當今天上午就來皇岡寨,讓我們在界碑前等你,求您今晚到俺村裡除魔。”
……
高家莊的五位村民又一起跪下,磕頭道:“石將軍,您可一定要去啊!”
石敢當看着吳義君,吳義君點了點頭,石敢當道:“各位請回,我今晚一定去高家莊剷除魔鬼。”村民們要求留下給石敢當帶路,石敢當道:“各位請放心,老奶奶會給我指路的,晚上一定能找得到高家莊。大家回去務必嚴守秘密,免得走露了消息,打草驚蛇。”
幾位鄉親打拱作揖,千恩萬謝了一番,興高采烈地回去了。
他們走後,石敢當問吳義君,道:“義君兄,你看此事如何處置?”吳義君道:“既來之則安之,敢當,你在此等候,我且去探一探虛實,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吳義君搖身一變,變做一隻蜻蜓迅疾地追趕高家莊的鄉親去了。片刻之後,蜻蜓便盤旋在他們頭上。他們你一言我一語,興高采烈地談論着:
“終於見石將軍啦!”
“我們可有盼頭啦!”
“這個該死的夜叉和饕餮,看平魔大將軍不把他們碎屍萬斷纔怪呢。”
“唉!過了今晚我們就可以睡個安穩覺啦!”
“明天一早我就到孩子他老孃家把孩子接回來。”
……
大約走了一個半時辰,到了高家莊,他們相互叮囑保守秘密之後,便各自回家了。
吳義君在高家莊上空盤旋着,這是一個普通的村莊,大約有三百多戶人家,正值六月,有不少村民在家門口納涼閒談,吳義君心生一計,變做一老漢,戴着一頂草帽,步履蹣跚地走在街道上。
吳義君看到不遠處有五六個人坐在一棵大柳樹下說着閒話,便走了過去,距離還有二三十多步時,吳義君突然大聲喊道:“夜叉來啦!”
柳樹底下的那些人立即倉皇四奔,瘋一般地向自已家奔去,嚇得聲也不吭一下。
吳義君這下信以爲真,又化做一隻蜻蜓飛出了高家莊。
吳義君回到皇岡寨,把情況告訴石敢當,石敢當高興地說道:“真是天賜良機,今晚除掉夜叉和饕餮,如同剪除了魑山魔的左膀右臂,對我們下一步除掉魑山魔十分有利。”吳義君道:“我也是這麼認爲的。”
傍晚時分,石敢當和吳義君來到高家莊東面的一座小山上守候。子時末,便見天空一道紅光劃過,在高家莊的上空落下,吳義君道:“夜叉來了。”旋即起筋斗雲向高家莊奔去。石敢當上了大鵬金翅鳥,大鵬金翅鳥振動翅膀向高家莊俯衝下去。
大鵬金翅鳥收翅落在了一處大宅院中,石敢當下了大鵬金翅鳥,見吳義君正手持五棱金鐗面對着手持大砍刀的夜叉,嚴陣以待,石敢當抽出鎮天劍逼視着夜叉。
夜叉開口,聲如洪鐘,道:“莫着急,等我們的右將軍到了,我們一起耍,二位不會這麼心急吧?”吳義君道:“多留你活個一時三刻也無妨。”夜叉輕蔑地笑了。
這夜叉身高數丈,比石敢當和吳義君足足高了一倍。夜叉的頭上冒着紅色的火焰,高約半丈,像一把熊熊燃燒的火炬。他的頭的形狀,上半部分像牛,下半部分像馬,他的鼻子,一孔朝左,一孔朝右,眼睛一個生在鼻子的上方,一個生在鼻子的下方,兩隻耳朵聳立在額頭上,牙齒外露,尖厲如刃,交錯在一起。兩隻胳膊短且粗,手持大砍刀。胳膊後面垂着兩隻翅膀。
“撲通”一聲,饕餮跳了下來,一個嬰兒般地聲音響了起來:“左將軍,我來晚啦!”只見那饕餮生得矮胖臃腫,身軀似羊,肚大如球,臉大無目,兩眼生在雙肩上。大嘴一張,虎齒森森。
夜叉道:“右將軍,拿劍的那個人就是石敢當,這兩個人,你吃哪一個?”饕餮一張嘴,口水嘩地流了下來,道:“左將軍,老規矩,柿子我還是撿個軟得吃,石敢當的名氣太大啦,留給你吧。我吃那個小白臉!”
饕餮手持雙鉞貪婪地盯着吳義君,嘴角口水漣漣,夜叉衝饕餮詭譎一笑,道:“看我的。”旋即,仰天長嘯,聲音毛骨悚然。霎時這座大院亮如白晝。
只見院牆上,屋頂上,樹冠上,到處是閃亮的火把,火把下面是一張顫動着的魑山魔的皮,皮下面是形色各異的動物,有老虎、狼、獅子、狐狸、豬、豹子……一個個張牙舞爪,目露兇光;還有人,皆面目猙獰,吐着長舌……
石敢當一看就明白了,忙運起閉息神功,小聲道:“義君兄,我已有破陣之法,你盯好夜叉和饕餮,不要管我!”吳義君道:“好的。”
話音未落,那些倀鬼一起將火把擲向石敢當和吳義君,尖叫着撲下來,石敢當揮劍擊打着火把,躍上大鵬金翅鳥,大鵬金翅鳥振翅飛翔,翱翔在庭院的上空。
吳義君與夜叉和饕餮戰在一起,倀鬼撲滅火把化做濃重的黑煙,把他們包裹在大院之中。夜叉一看石敢當已離開了,倀毒又奈何不了這個吳義君,心裡便怯了,面對吳義君五棱金鐗的凌厲攻勢一時之間手忙腳亂。三十六計走爲上,駕雲騰空西躥。吳義君忙起筋斗雲緊緊追隨。
石敢當在大鵬金翅鳥上看到夜叉遠遁,吳義君追擊,心裡再無掛礙,拿過軒轅弓,拉弓搭箭,射向籠罩在庭院裡的那團黑霧。軒轅弓果然不同凡響,呼嘯着射入庭院,那團黑霧立即消散殆盡。石敢當大喜,果然預料不差,又射了一箭,隨後和大鵬金翅鳥落下。
庭院早已不復存在,這個所謂的高家莊就是一座大墳場。朦朧的月光下,大小墳丘此起彼伏。腳下的庭院白骨累累。石敢當悵然若失,收起那兩隻箭,躍上大鵬金翅鳥,大鵬金翅鳥振翅飛翔,回了皇岡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