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的腿,我的腿!”
“啊!”
黃橙和徐慧的雙腿被廢,躺在地上發出了殺豬般的慘叫聲!
兩人躺在一起,雙手死死的抓着自己的大腿根,一邊慘叫一遍怒目惡狠狠的盯着我:“辰土,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徐慧強忍着痛,想要拿起地面上掉落的匕首。
我面無表情的看着她,手裡的桃木劍嗤——的一聲插入了她的手背上!
“啊!”
桃木劍將她的手背和地面訂到了一塊。
她伸出左手抓着我的桃木劍痛的額頭直冒冷汗。
“啊!我的手!痛!”
平靜的將桃木劍抽出,鮮血沾到了桃木劍上也灑到了其他人的身上。
我甚至能看見徐慧和黃橙斷掉的雙腿在地上正不斷的抖動着!
和我身後的一片屍場比起來,她們的傷根本算不上什麼。
我手抵着桃木劍,感覺呼吸有點困難,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後才覺得好了許多。
冷眼看着黃橙和徐慧,我又將目光落到了被嚇到的馬秀芹一家身上!
看見我望過去,後天害怕的往後躲,而馬秀芹扶着後生,後今和後明更是像看着惡魔一樣看着我!
有些體力不支,我手捂住了肚子偏右的位置坐在了地上。
熟練的掏出手帕擦着桃木劍上的血,冷聲道:“給你們一個機會趕緊滾!今天看到的所有事情不許說出去,否則別怪我刀劍無眼!”
“老四。”
馬秀芹害怕的捂着嘴,喊着我,卻又強忍着害怕想要走到我的面前。
我看到了她想過來,將手裡的桃木劍往面前一擋,口氣多了幾分怒意:“沒聽到我說的話嗎?滾!以後出去不許跟任何人說你們認識我!”
“老四...”
馬秀芹的眼淚唰唰往下掉,我看着心煩,腳一蹬,嚇的馬秀芹直接往後一倒一屁股拍在了地面上。
我冷眼看着他們,眼裡毫無感情。
這得是什麼孽緣,在學校裡遇見,在學校外遇見,現在到了景區這邊還能遇見?
都說的那麼明白了,最後還給我搞這麼一出!
後天和後明緊張的跑過來將馬秀芹扶起來:“娘,我們快走吧!她不可能會認我們的!她太嚇人了!我們趕緊走吧!”
後生摸着自己的脖子,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爬起身將馬秀芹幾人護在身後,對着我嘶啞着嗓子道:“我們真的沒有想過要害你!爹和娘真的只是想讓你好好過日子!”
我煩躁的晃着頭,雙手一揮,直挺起了身子:“我不想再重複第二遍!”
冷眼看着他們,四周的氣氛冷了下來。
後今拽着後生,後天扶着馬秀芹,一家人臉色各異互相攙扶的往景區外面走。
“走就走,誰稀罕有你這個妹妹一樣!”
後天暗罵了一聲,往我這邊啐了一口,被後今拉走了。
我現在全身上下疼的要死,根本沒空搭理他們。
一直等到他們一家離開了這裡,我才頭靠着後面的法壇,眼瞼低下看向了自己的肚子偏右的位置。
此刻泊泊的黑血正從這個位置往外流。
擡手按住了傷口,看着從指縫裡流出來的黑色血跡,我想到了在高架上被淼賴彈回的銅錢劍。
當時沒注意,其實是有一枚銅錢被打回來了。
而且那枚銅錢打到了我的肚子偏右位置。
剛開始沒感覺到什麼,可剛纔動了火氣,又坐下來後我才察覺到這個位置痛的難以忍受。
怕是銅錢合着鬼氣一塊打入了我的身體裡,不然單憑一枚銅錢並不足以讓我體內流出來的血變成黑色。
而且淼賴的鬼氣很重,重到我變異的血居然和他沒有產生排斥。
無奈的喘了一聲,掏出止血符按在了傷口上,又生吞了一張驅邪符才站起身去找師傅。
師傅就坐在法壇邊,雙腿盤膝坐下,雙手掐訣在穩住自己的三魂七魄,同時也在恢復體力。
我看向了身後,黃橙和徐慧已經昏死過去了。
如果阮雲和福警官他們等下還沒到,這倆會因爲失血過多而死。
我不同情她倆,死就死吧,留着也是禍害。
走到徐慧面前,從包裡掏出了黃布符將那把匕首包了起來。
這東西太邪了,得送到道觀裡驅邪,不然留在人世間就是一把殺人於無形的匕首。
將匕首塞到了黃布袋裡,我開始逐個檢查郭老他們的傷勢。
每個人都被天雷傷到了。
因爲天雷下來的時候,他們和邪修還有那些黑衣人水鬼是交纏到一起的,天雷什麼都劈,所以高架之下誰都沒有逃過天雷。
師傅和劉老杆兒也一樣。
只不過兩人道行高一些,以至於說被天雷波及後還能再撐一撐。
可像郭老一衆人情況就沒有那麼好了。
固原和禾西比較嚴重,尤其是固原,傷到了根本,沒個幾年是養不回來的。
禾西好一些,只是這雙眼睛怕是保不住了。
兩個人躺在地上,面容蒼白,雙手卻死死的握在了一起。
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他們倆的兄弟情。
難分難捨。
容扶文躺在一邊,緊緊的閉着雙眼,臉上手上胳膊上腿上全是傷,血珠從傷口裡面正不斷往外滲!
蹲下來用手按了兩下,皮膚跟肉全部陷了進去而且沒有及時彈回來。
雖然沒有傷到根本,可全身上下骨頭斷裂的差不多了。
真難爲他現在還有呼吸。
挪着步子去看郭老,郭老算是我們中間最好的那一個了。
他身邊躺着三四個師兄,幾個師兄看上去已經無多出氣了。
而且師兄們三魂七魄已經不穩開始有一種想要脫出身體的節奏了。
着急的從身上將穩魂符拿出來給幾人貼上。
幾人的三魂七魄纔算是暫時穩了下來。
如果不出我的所料。
應當是天雷下來的時候,幾個師兄護住了郭老,這才讓郭老倖免於被雷劈。
不得不說,高層人物就是不一樣。
郭老做到這個職級,已經不是簡單的一個詞可以替代了。
說局實在話,他若是出事了,國家檔案局就相當於是羣龍無首。
而且他手裡唯一一個徒弟於清也死在了萬物匯的手中。
容扶文雖然加入了萬物匯,可作爲羣首遠遠不夠。
所以我能理解在最後關頭這些人選擇保護郭老的行爲。
將驅邪符水給所有人喝下,我掃視了一圈法壇周圍,想要在人羣裡找到尚有氣息的師兄們。
可無論我怎麼翻怎麼找,只有滿地的屍體殘骸在告訴我,沒有活口了。
萬物匯那些尚且存活的邪修可能在第一時間內選擇了撤離,而且是丟下了劉老杆兒優先離去了。
劉老杆兒是不甘,想要用馬秀芹他們威脅我。
他千想萬想沒想到,我沒有選擇馬秀芹他們一家而是選擇了龍珠,他更沒有想到,我還有空地夜叉可以用。
手摸着腰間的令牌,我悲痛的看着這些師兄們,長喘了一口氣靠在法壇的一側閉上了雙眼。
疲憊和無力感讓我覺的整個人累到了極點。
徹底昏死前,我耳邊傳來了許多的說話聲。
有阮雲的,福警官的,還有青玄師兄元生師兄和劉局馬局的。
他們嘴巴里大聲的喊着:辰師傅,小土!師妹!容扶文。
原本嘈雜的聲音在此刻卻讓我覺得無比安心。
我發出了一陣均勻的呼吸聲就這樣昏睡了過去。
可能是這段時間真的沒有休息好,從我躺下的那刻開始,我一直在做夢。
先是夢到我回了李家村的後山,接着夢到了當初那個紅衣的男人一直在對我招手。
我想要跑上去看清他到底是誰,可身後卻不合時宜的傳來了呵呵的笑聲。
這笑聲很慈祥很耳熟,引着我轉過了頭。
而周圍的場景也一下子全部變了。
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跟在夢到應龍的那一幕一模一樣!
我停下了步子,定睛往前看去。
一陣陣白煙在我面前形成了兩道人形!
緊接着又幻成了幾十穿着道袍的弟子立於兩道人形之後。
我揉了揉雙眼,這纔看見,那兩個人形竟然是滿臉帶着笑容的長清道人和長鶴道人!
他二人手裡什麼都沒拿,看到我的時候,擡起手對着我的腦門象徵性的點了好幾下。
“小丫頭,臨走還不忘把我們的法器和法印捲走,你倒是機靈的很!”
我還懵懵的,可聽到長清道人說法器和法印後,瞬間便回了神。
看着他們完好的站在我的面前,我咧着嘴笑了,笑的那樣陽光:“兩位前輩應該不會怪弟子吧?而且哪有家裡長輩跟自家孩子計較的。要是兩位前輩不願意,等到醒來後親自找我來拿就是了。”
聽見我說的話,長清道人和長鶴道人愣了一下,隨後對視了一眼,笑了,笑的的眼裡都帶了淚花。
我明白,他們沒有醒來的機會了。
我只是想要給自己一個念想罷了。
“自是不會計較的,此番辛苦你們了。今日前來意爲道別,二是提醒你們。龍珠已經拿到手,早日選個良辰吉日將龍珠鎮住龍井內,免得再升禍端。”
長清道人笑笑,抖了一下大袖袍子:“我們的任務已經結束了,到時間走了。”
兩位道人雙手抱拳,看着我的眼神裡帶了無限的希翼和懷念。
懷念的是以前活着的時候,希翼的是希望。
我趕緊回禮,見他們轉身要走,着急問道:“兩位道人和諸位師兄們會去哪裡呢?以後還會再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