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心緊皺,低頭看去,又將目光看向了我們剛纔站的方向,瞬間瞭解了。
他將墨鏡往下一拉,衝着禾西有意道:“禾西法師,咱們雖然水火不容,但是你得記住,我們從來沒有想過要殺了你!”
他在提醒禾西,不要忘記了昨天晚上差點溺亡的事情。
禾西本來還挺高興的,聽到容扶文這麼說,笑意斂住了:“話雖這麼說,可咱們...始終不是一路人,人不爲己天誅地滅,誰不想做人上人?”
找到了水宮的入口,禾西沒有了任何的隱瞞,說起話來野心乍現。
固原看着自己的大師兄,眼裡全是震驚。
“師兄...”
禾西轉頭看着固原,露了一個笑容:“師弟,看破不說破,咱們還是好兄弟,你放心,我不會害你的。”
“師兄,你不要亂來!”
“你放心,師兄做什麼,心裡有數。”
他奸惡的笑着,拿着手裡的錘頭和鐵楸開始撬入口的石頭。
咚咚咚——的敲打聲和鐵楸的撞擊聲,一度讓我覺的腳底下的鎮龍石都在抖動。
禾西一邊撬着入口嘴裡一邊發出怪笑。
聽得我們四個人腳下的步子都是往後退。
禾西忙着撬東西,沒注意到我們退到了另一塊石頭的附近。
固原沒跟過來,站在禾西的身後,臉色失望又難看。
我半回頭,確認腳後是剛纔那塊石頭後,才拍着容扶文的手臂道:“禾西手裡那塊石頭不一定是入口,這裡還有,你快看!”
容扶文往地上一看,目光接觸到那塊石頭後,整個人都忘記呼吸了。
“什麼情況?”
他往一邊一站擋住了固原的視線。
從固原那個方向看過來我們就像是在聊天一樣。
“不知道,我剛纔以爲這裡是入口,沒想到你們那邊也有一塊。”
我踩了兩下地面。
容扶文回頭看過去,禾西還在對那塊石頭敲敲打打的,手上的力道也越來越大。
固原站在一邊看着禾西這模樣,也不敢說話更沒有開口阻止。
師傅甩了一下袍子:“再走走,周圍可能有很多這樣的石頭。”
有一塊有兩塊就有第三塊。
那個黑山魈肯定是知道鎮龍石上的情況纔會敢說出入口的事情。
至於到底有沒有真的入口,我不能確定。
這裡或許可能是用來掩人耳目的也不一定。
爲了防止被禾西他們注意到,我是單獨走的,師傅和禾西走在一起。
來來回回逛了快有十分鐘左右,在我手裡發現的相同石頭居然有五塊!
這五塊石頭長的都不一樣,但是周邊的紋理卻都是一樣的。
順着一邊走了一大圈,仍舊沒有看到石頭的邊角在哪裡。
按道理說,井跨八百米,這塊石頭壓在井上沒道理會多出太多。
可現在我感覺自己都走了一千多米還沒能看到邊角,就很奇怪。
正要轉彎的時候,容扶文和師傅直面走上來了。
看到我,容扶文將墨鏡一拿,口氣不太好:“十三塊。”
“十三塊?”我吃驚的看着他。
我找了半天才五塊,他居然找出來了十三塊!
“師傅,您呢?”
我朝着師傅問道。
師傅也有些惆悵的嘆了一口氣:“二十塊。”
我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
剛開始的兩塊,再加上我的五塊,再加上師傅的二十塊和容扶文的十三塊,已知的就已經是四十塊了。
這裡很大,如果仔細去找的話,可能有上百塊那麼多。
“每塊石頭都不在符文之上,像是刻意避開了符咒一樣。”
師傅眉頭皺到了一起:“如果按照我的猜測來說,這裡很有可能除了鎮龍符的其他所有地方,大多都是這樣的石頭,應該有正好一百零八塊。”
一百零八塊?
我想了一下,對於師傅說的一百零八塊,仔細算了算,才道:“是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
北斗衆星中有三十六顆天罡星,每顆天罡星各有一個神,併成爲三十六天罡。
天罡即爲北斗星的斗柄。
此外北斗從星中還有七十二顆地煞星,每顆地煞星上也有一個神,稱七十二地煞。
三十六天罡和七十二地煞又與二十八星宿有關係。
二十八星宿爲朱雀,玄武,青龍,白虎四神獸的天神。
朱雀代表天,青龍象徵權力,白虎是威望,而玄武爲長壽。
這四神獸則是保護天地四方的神靈。
道教很多的圖陣正是根據四神二十八星宿編排而來。
也就是後來所說的風水學。
天上有三十六天罡爲天兵凶神,地上有七十二地煞做地兵惡煞,兩者都被稱爲神將。
在道法錄中,結合三十六天罡及七十二地煞的神將地兵,加上二十八星宿,可以降妖除魔,驅邪除魅。
我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要真有一百零八塊石頭,那這塊鎮龍石可就沒那麼好撬了。
怪不得黑山魈敢說入口在這裡,這不撬人家神將地兵的老巢來了嗎?
我吞了吞口水,還沒來記得問有什麼其他的收穫,身後忽然傳來了禾西的慘叫聲!
“啊!我的眼睛!”
“師兄!”
這一嗓子將我們的注意力喊了過去!
轉過頭,只見剛開始固原他們站的位置此刻冒出了一陣金光!
那金光直射直接刺中了禾西的雙眼!
一陣黑氣從禾西的雙眼正不斷的往外冒!
我看了一眼師傅和容扶文,意識到禾西驚動到了神將地兵,慌忙的跑上去!
“我的眼睛好疼!”
禾西躺在地上,雙眸被金光刺的直流血。
固原慌張的看着禾西,將他抱住着急的喊道:“辰師伯,怎麼辦!”
“轟——”
固原話音剛落下,腳下的鎮龍石忽然轟——了一聲!整個石頭面有了顛簸的痕跡!
不好!驚動神將地兵了!
這顛簸了一下,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容扶文想將我扶起來,可怎奈整個鎮龍石都在顛,他只能半跪着牢牢的抓着地面!
我看向了禾西砸着的石頭,那塊石頭碎了一半!
還有碎渣散落在石頭周圍!
師傅快速從身上掏出了黃布蓋在了石頭上,對着容扶文三人道:“你們先走!我和小土善後!”
感受到鎮龍石有波動,頭頂上方的直升機傳來了嗡嗡嗡的聲音。
“石頭是不是要塌了!大師,你們快上來!”
輔導員着急慌忙扯着嗓子喊着,手忙腳亂的將梯子甩了下來。
“不行,辰師伯,我們走了,你們怎麼辦!”
固原扶着慘叫的禾西,不願意離去。
師傅沒好氣瞪了他一眼:“趕緊的,別浪費時間,你們留下來拖後腿嗎?”
“師弟,我們先走!”
禾西痛的直叫,卻還是伸出手拉住了固原。
固原咬着牙,一臉歉意的看着我和師傅,轉身扶着禾西抓上了梯子。
容扶文站在我和師傅身邊,沒有要離去的意思。
師傅踢了他一腳:“你也走,我和小土善後,等下上去,放心吧,沒事的。”
容扶文面容嚴肅的點着頭:“那你們小心一點。”
說完看向我後才轉身朝着梯子跑去。
等三人都上了飛機,師傅纔不慌不慢的對我道:“還看啥,幹活了。”
他語氣輕鬆,一點都不像快要出事兒的樣子。
石頭轟——了兩下,開始變得緩慢起來。
顛簸狀況稍微好了一些。
我半跪在地上,師傅將蓋住石頭的黃布兩角遞給我:“抓好。”
“嗯。”
我嗯了一聲,將兩角握在了手心裡。
“放血。”
“啥?”
師傅一開口就讓我放血!
我有點懵逼的看着他:“怎麼還放血啊?”
“不放血你怎麼平復神將地兵的怒火?”
欲哭無淚的看着他:“您確定是平復,不是鎮壓?”
“你都講了是鎮壓還問啥,你快放,你那血比我的好使。我放這邊,你放那邊。”
他用嘴怒着我手裡攢着的兩角示意我放血沾這裡就行了。
我哦了一聲,從包裡掏出了小刀,對着手指劃了下去。
師傅正翻着包,聽到我先劃了,趕緊道:“你幹啥?”
“放血啊。”將冒血的手指頭遞了過去。
“嘿,你這丫頭,白學這麼多沒事了,畫罡符啊!你只放血不畫罡符神將地兵也不收啊!”
我無奈的看着師傅,他剛纔爲什麼沒有一次性說完!
看着手指尖的血,我心疼又老實的畫了罡符。
師傅劃破了中指和食指,在黃布符的另一端畫了罡符。
一道罡符落完,他口氣略重對我道:“中間部分,一口氣不斷寫茅山弟子辰土上書天庭。”
我提了一口氣憋住,照着師傅說的話在黃布中間空下來的位置寫上了茅山弟子辰土上書天庭的字樣。
收回最後一點,師傅從包裡拿出了一枚法印直接蓋在了我上書的位置。
看着師傅手裡那枚法印,我眼睛都直了!
這小老頭從哪兒搞來的靈寶大法師印!
這枚法印爲靈寶大法首印,代表着靈寶道法的權威和命令。
這枚法印可移符文貼牒,榜示三界,對於鬼神來說,就是活脫脫行走的信符啊!
有了這枚法印,無論是往那兒上書,都是第一時間看的上書內容。
簡直是個好寶貝!
看着法印,我雙眼冒了光。
隨着法印一蓋上,寫有罡符的黃布瞬間便燃燒在了空氣中。
而鎮龍石也在一瞬間安靜下來。
周圍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我半坐在地上,注意到周圍安靜下來後,第一時間撲到了師傅面前,上手就要搶法印!
師傅哎了一聲,右手抓着法印直接往兜裡一揣。
“你幹啥?是不是不顧師徒情義了!”
撲了個空,我嘿嘿一笑:“嘿嘿,師傅,我可是咱們上清道觀的女獨苗,師公師伯師兄們可疼我了,您肯定也疼我。您看,這麼多年,徒兒從來沒想過問您要啥,但是今天,我真的忍不住了...”
我可憐的看着師傅,眨巴着雙眼:“您把法印給我吧。”
師傅也嘿嘿一笑,勾着嘴角看我:“這法印可是我偷你師公的,你想要可以啊,你說服你師公不打我就行。”
什麼東西?
我收斂了笑意,看着師傅嘖嘖的砸吧嘴:“我就說你哪兒來這麼好的東西,合着你偷師公的!那我不要了,回頭結束了回道觀,師公發火了我可不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