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前,我們村子裡來了幾個有錢人,那幾個有錢人見人就塞錢,塞完錢就問誰家有好看的姑娘。如果有人回答有,他們會再塞錢問姑娘的出生年月日。剛開始沒人講,可後來那個人說自己是來替家中的少爺找媳婦的,年齡小一點大一點無所謂,最主要是生辰八字合適,長得好看就行了。說完他們還拿出了那少爺的照片。我當時跟你爸也在,那張照片上的小夥子長的確實可以,我倆就覺還行,但當時沒想那麼多。那人見我們光討論不說話又拿出了一大筆的錢,說誰家的姑娘八字合適願意跟他們定親,錢不是問題。”
“村子裡虧怕了,看到那麼多錢,紅眼了,沒多會兒各家有姑娘的紛紛開始往前湊。村裡每個人都拿出了自己閨女的照片和出生年月日。可那人一個都沒看中,但每個提供照片的人他們都給了好大一筆錢。我跟你爸沒打算給他看你的照片,可是那一疊錢太讓人動心了。我倆商量了一下,就給了...誰知那人看到你的照片又看到你的生辰八字後,滿口高興就說你是他們要找的人!”
萍媽抽了一下鼻涕:“我跟你爸本來以爲就是處對象,相親來的,也沒多想把那人請到了家裡。他進來之後直接給了我們十萬塊,說這十萬塊是見面禮,讓我們收下。我們當時也不敢收,就問到底是什麼意思,是要相親?還是要娶媳婦給家裡沖喜。”
這是老話,沖喜的意思就是家裡有親人身體不好,辦個喜事沖沖黴氣。
“那人搖着頭,說是直接結婚,彩禮三百萬,每個月還會給我們一萬塊錢的辛苦費。”
聽到三百萬,不僅我,萍萍和付江都吃驚了。
彩禮三百萬,結完婚後每個月一萬塊錢的辛苦,難怪萍萍媽媽和萍萍爸爸會心動,這些錢對於一個普通的農村家庭來說,誘惑力太大了。
“然後呢?”我繼續問道。
她開口:“我和你爸也覺得很震驚了,覺的太倉促,也太不現實。所以多了個心眼問對方的情況。那人沒隱瞞老老實的把所有的事情跟我們說了一遍,包括要結婚的那個男孩是個死人的事情...”
萍萍生氣的瞪着萍媽:“爲了這三百萬和那一萬多的辛苦費,你們同意了這樁婚事?”
她再去看萍萍,而是閉着眼睛點頭了:“那個人跟我說明昏只是形婚,是男方家裡爲了不讓自己的兒子在下面過的太寂寞所以纔會想到這個法子。對你造成不了什麼太大的影響,而且他們還說結婚的時候萍萍不用到場,只要她的頭髮和一點血就可以完成整個結婚儀式。”
萍萍拍着桌子,立刻叫道:“媽,我知道你跟我爸不喜歡我,覺得我是個姑娘,是個賠錢貨,可是你不能這麼對待我!你知不知道我每天晚上都會夢到那個男人,夢到他抱着我,站在我的牀邊用一雙滿是血的眼睛盯着我!我每天都害怕的要死!我哥也一直都覺的我懷孕是因爲我不自重,現在他一看到我張口就罵我!說他永遠都不會認我這個妹妹!可這一切又不是我的錯!爲什麼到最後我要承擔這個後果!”
“我跟你爸一開始也是不想的!可是沒辦法,家裡欠了高利貸!再不還,他們會砍掉你爸的雙腿,砍掉我的雙手!閨女,你難道想看到我跟你爸被活活的逼死嗎!”
萍媽彷彿站在了道德的最高點,訴說着自己的委屈然後開始說着萍萍無法反駁的話。
萍萍哭的眼圈都紅了,她沒再反駁,只是絕望的看着萍媽然後擡頭望向了房間的屋頂。
萍媽是在逼她,逼她承認現況。
付江也從外面走了進來,神情複雜:“阿姨,萍萍還小,她的人生就這麼毀在了你們的手裡。你們是什麼都解決了,可萍萍呢,她以後怎麼辦?再這樣下去,她遲早會死的!鬼和人是不一樣的。”
萍媽擦着眼淚,開始啜泣:“你有什麼資格說這個話?你喜歡萍萍可以啊,給錢,只要你給我五百萬,萍萍你帶走,而且我親自上門要求解除明昏。”
“我...”付江說了一個我字,愣是什麼話都沒所出來。
我頭疼的揉着頭,對着萍媽道:“萍萍是活人,被鬼纏上,哪怕是姻親成了也仍然逃脫不了死的命運。人活着與鬼始終有區別,如今萍萍嫁給了那個男鬼,遲早有一天會被陰氣入體或是被鬼胎吸精氣而亡。到時候萍萍變成鬼,怨氣未消,你們也會遭殃。即便是她死後到了下面,都逃脫不了和那個男鬼綁定在一起的事實。”
萍萍懷恨而死,死後要復仇,第一個要找肯定就是自己的父母。
被我這麼一說,萍萍害怕的拉着我的袖子:“那,那我該怎麼辦?我不想跟一個死人永遠在一起。我不想死。”
萍萍媽擡起頭打量我,停止了哭泣,眼神帶着警惕看向了我:“你怎麼知道的?”
被她這個眼神看得我全身不舒服,但是卻也讓我明白,的確是人心叵測。
裝,大家都會,她裝可憐,我也能裝其它的。
“阿姨,我是萍萍請過來的道士,專門來幫她破明昏的。”
“道士?你開什麼玩笑,你看上和我家萍萍一樣大,還是個女孩子,怎麼可能是個道士!”她臉上寫滿了不相信,甚至是閃過了一些不屑。
我收回了目光,也是,我又不是白鬍子的老爺爺,說的話肯定沒那麼可信。
“阿姨,你眼角帶血光,不是接觸過死人就是接觸過瀕死之人。如果我沒猜錯,您早上和叔叔去了汗水村是去賠禮道歉的吧?”
聽到我說賠禮道歉四個字,她身子支棱了一下:“你怎麼知道的?”
“看的。”我道:“那個男鬼近不了萍萍的身是因爲萍萍身上有我給的符咒和手串,他道行不高,我給的這兩樣東西他自然也破不開。再加上前段時間萍萍打掉了陰胎,所以那男鬼惱羞成怒找到了陰媒又或是託夢給了家裡人,讓他們過來找你們麻煩,並且要求萍萍必須再次懷上孩子吧?”
“原來是你乾的?”萍媽聽完我說完,瞬間就火了,拍着桌子就惡狠狠的瞪着我:“原來是你這個小賤蹄子乾的!我就說爲什麼親家忽然找我們麻煩,非讓我們退彩禮,還說我們不守信用!原來都是你乾的!你個小賤人,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她上手就要打我,我一下子站了起來,直接逼近了她,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口氣冷冽:“剛纔還淚眼婆娑的訴苦,現在怎麼就急眼了,你真當我不知道你什麼心思嗎?”
萍媽這個人從頭到尾都是心眼。
如果現在沒有拆穿她,說不定下一個被配明昏的就是我。
她真覺的自己幾句話賣個慘就能騙的了人。
將她一把推開,我冷眼盯着她:“錢和你女兒的命哪個重要?”
她趴在了桌子上,聽到我問她,咬着牙就哼道:“沒錢哪兒來的命!萍萍是我楊家的閨女,是我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她的死活應該由我來定,你個外人插手,你要臉嗎!”
萍萍聽到萍媽的話,眼裡露出了徹底的失望,搖着頭,他嗓音帶哭:“媽,你已經無藥可救了!我告訴你,我,楊萍萍,不可能會和一個鬼永遠生活在一起!你放棄吧!”
“不行,萍萍,你不能反悔這樁婚事,你反悔了我們就要還錢了,家裡沒錢了,還不起了!”
萍媽上手就要拉萍萍,萍萍手一甩,直接將桌子上的包提了起來:“這次事情結束後,我永遠都不會回來,等我畢業出來上班,我每個月會按時給你們寄錢,但是從此後咱們就沒有血緣關係了!恕我不孝,做不到孝順了!”
她回頭看了一眼萍媽,留下一句話跑出了大門。
付江提着包追了:“萍萍,你冷靜點!”
“萍萍,你不能走,你不能走!你給我站住,你站住!”
萍媽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大門口,可是萍萍和付江已經走了好遠了。
我也沒着急走,唉聲嘆氣的坐下來喝了口水,才無奈道:“你們做父母的有的時候真的挺失敗的。”
見我還沒走,萍媽拿着掃帚就要打我:“賤人,都是你的錯!你給老孃滾!”
我不急不慢一把抓住了萍媽揮過來的掃帚,擡眼看她,眼裡沒有任何的溫度。
她被我的眼神嚇到了,身子直接跌着坐到了地上。
扔下了手裡的掃帚,拉過了一邊的行李箱,我朝着狼狽的她哼了一聲出了大門。
萍萍媽真不是什麼善人,一肚子壞水。
出了大門後,我才發現萍萍和付江已經不見人影了,指不定跑哪兒去了,無所謂,只要沒丟就行了。
我從兜裡掏出了手機點開了導航,搜了一下汗水村,確定gps能定位到後,才拉着箱子往汗水村去。
那個地方我太好奇了,還有那個天然形成的湖泊,到底是什麼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