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梔見我走神,開口喊了我一句:“想什麼呢?”
他的手在我的眼前晃盪了兩下。
我回過了神,這才無所謂道:“鄭凱進去沒?”
“鄭導?”聽我問鄭凱,沈南梔才笑了:“沒有,新劇的宣傳期還沒結束呢。”
上次直播鄭凱不顧人命的時候我就對劉誠說過,等新劇結束後要嚴查他,這一拖也拖了好久了。
我將空盤子推了出去:“行吧。”
“吃飽嗎?”沈南梔看了一眼時間,這個點兒已經快到凌晨三點了,很多的夜市小攤也開始準備收拾東西結束了。
我點頭:“困了,回去睡覺了。”
他也沒多說,拉着我又回到了最開始的四岔路口。
上車前我還從意外的從車裡看到了王雪,林子陽和謝航三個人。
王雪坐在凳子上,一邊捂着自己的腳踝,一邊嘴巴閉閉合合的不知道在說什麼。
看她的臉色確實很生氣。
謝航很貼心的從揹包裡掏出了水杯遞給了她。等王雪喝完後他又接過了水杯將水揣回了包裡。
而林子陽則站在王雪的身邊臉色不太好。
可能是注意到有人看他們,林子陽三個人將目光投了過來。
我面無表情的收回了目光然後將車窗放了上來。
那三個人什麼表情我沒看見,但是可以確定的是,他們三個肯定看見我了,而且眼神不善。
沈南梔開了輕音樂,一路上嘴巴也沒停過,就着最近的事情開始念。
我原本還能聽上兩句,可後來他再說什麼,我已經聽不見了。
靠着車子的軟椅我就這樣睡過去了。
等到了鴻升酒店的時候,是沈南梔幫我開的房間,又囑咐酒店經理好好照顧我,將我送到了房間後他就回去了。
臨走的時候嘟嘟囔囔說了一堆我也沒聽清,只嗯嗯的點頭,然後目送他離開了酒店。
簡單洗了澡,我就上牀睡覺了。
這一夜可能是太短也可能真的是累着了,什麼也沒夢到,空白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的八點鐘了。
習慣的起身,先打了個坐,等精神回來後,我才反手前去拿牀頭的手機。
剛打開,整個界面就被信息佔據了。
領頭的是師傅的,然後是青玄師兄,元生師兄,馬局,沈南梔,徐悅,何蓋幾個人。
看了一眼時間,快九點了。
我吐了一口濁氣,便起牀便將師傅的聊天框點開,師傅總共就幾個字:“我去警局了,好好上課,有事打電話。”
打開了鍵盤,我發了一串信息過去:“知道了,師傅,注意安全。”
回完後我又打開了青玄師兄的信息。
青玄師兄就一句話:“師妹,嗨起來!”
我有些無語,看着他發的字低頭笑了,青玄師兄這個人吧,滿腔熱血,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會讓自己頹廢。
即便是嘴巴里說着自己吃這碗飯,轉身卻被道行比他高的人打倒,他也從來不會說:我不行了,我要認輸這樣的話。
我回了他一個爆慄的表情:“上課,師兄你那邊還好吧?”
“還守着呢,但是剛纔有家長過來鬧,說要帶着孩子去打胎,誠哥正在進行協商呢。”
看着青玄師兄回的信息,我拿起了牙刷倒水刷牙。
只要不經過那些狐狸或是邪修的手,正常去醫院打胎都沒有問題。
可被邪氣或妖氣入體流產,就屬於用邪法隔空將這些陰胎拿走。
就和刨開饒梅梅的肚子將孩子拿走是一個意思。
只不過一個是刨開肚子裡一個是通過邪法將孩子未成形還不穩定的三魂七魄帶走。
沒了陰胎的胎動,孩子自然就流產了。
將嘴巴里的唾沫吐掉,我給青玄師兄又發了一條消息:“找人跟着,白天他們應該也不敢有什麼大動作,最好是那種不離身的,孩子打掉前千萬不要被鑽了空子。”
“我已經和誠哥安排人跟着了。不過現在情況不大好,有家長鬧的厲害,非要拉小孩去打胎。有幾個不願意去的也都被父母逼的緊,我們也不好說什麼。”
擦了擦嘴巴,我吐了一口氣。
我知道那些家長在想什麼。
自己的閨女都還是個孩子,卻要生一個更小的孩子。
先不說丟不丟人,這能不能帶,誰來帶,光說孩子的父親是誰,他們都搞不清楚。
而這孩子如果真生下來,該怎麼去解釋,怎麼去照顧,再怎麼去跟別人說這是我外孫,我外孫女。
就算是父母開明接受的了,可看着的其他人只會說:這是他家的女兒,上學的時候沒教育好,在學校裡和男的談戀愛,懷孕了,小孩爸是誰,不知道。
無論怎麼解釋,怎麼說,女兒不檢點不懂事都會成爲父母人生裡的一道標籤。
丟人是真丟人,擡不起頭也是真擡不起頭。
看着鏡子裡的自己,我最終還是嘆了一口氣。
都是命,自有定數。
只是可憐了那些還未出生就要命隕的幼小胎兒,要爲自己不成熟的父母犯下的錯,提前買單。
關掉了聊天框,元生師兄也只是給我發了一句話:“師妹,我和師伯去馬局那兒了。”
我回了一個好字,才發現馬局給我發的是:“大師,辰師傅和元生師傅來我這兒了。”
我好笑的搖着頭,給馬局回了一個表情包,這纔將沈南梔的聊天框打開了。
他昨晚走的急,臨走的時候跟我說的什麼我也沒聽清,就聽到一句今天有事去京都沒了。
“走了嗎?”我給他發了三個字。
沈南梔那邊秒回:“走了,十點到京都公司,你自己照顧好自己,回去從京都給你帶好吃的。”
我回了一個嗯字:“嗯,注意安全。”
我沒回徐悅幾個人的消息,因爲我現在要去上課,等到了直接問就行了。
收拾完去了前臺退房,酒店經理親自送我離開的大門,臨走的時候還很親暱跟我說:爲了配合工作,我住的那間會長期空着,歡迎我隨時過來住。
我朝着葉經理道了謝,朝着學校大門口去。
這個點早自習結束了已經開始上課了,所以大門口沒什麼學生,只有寥寥幾個人急匆匆的往學校裡面跑。
保安室外面,後今抱個手機正傻笑。
我擡眼朝他看去,眼角帶桃花,說明他在和女孩子聊天。
無視了他,我朝着閘機去。
剛走到閘機口,後今就趕緊放下了手機過來給我刷卡:“早,辰土同學。”
他很熱情的跟我打招呼。
我不甜不淡的回兩個字:“謝謝。”
穿過了閘機。
後今見我要走,着急的喊住了我:“你吃飯了嗎?我那有早飯,你吃點。”
我回頭看他,有些不悅:“師傅,我和你妹妹沒有關係,請你以後做好本職工作。我是個學生,除了學習沒想過其他的。”
既然當初已經斷了關係,那現在見到就應該和陌生人一樣。
他三番五次跟我搭話,出於禮貌,我可以做到一問一答,可現在他已經超出了我能接受的範圍了。
我還想說什麼,可後今卻當做什麼都沒有聽到一樣,激動的朝我道:“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姓後,叫後今。我爸和我媽在老食堂裡做打飯阿姨和炒菜師傅。我還有個弟弟後明和妹妹後天,我妹妹在圖書室當圖書員,我弟弟是男生宿舍的管理員。”
他說完還一雙眼睛煞有其事的盯着我。
似乎是在等我的迴應。
我裝作沒聽明白的樣子,冷冰冰道:“謝謝,我不去老食堂吃飯,也不住宿,圖書館之前會去,但現在不會去了。還有,我不需要了解你的家庭狀況。我也有家人。”
說完沒等後今說話,我便朝着學校裡面去。
“滴——滴滴——”
後今開口還想說什麼,卻被校門口一道很刺耳的喇叭聲打斷。
隨着喇叭聲響起,我全身的汗毛豎了起來,而空氣中隱隱約約有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這味道有一點點血腥,我甚至是能在這血腥中聞到當初金蟲飛蠅王身上帶着的特殊香氣。
“辰小土。”
熟悉的叫聲從車裡傳來。
我微眯眼看去,那轎車裡下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穿着一身休閒潮牌的褚懷御。
他帶着墨鏡,從車子下來後將口罩帶了起來。
下車時警惕的左右看了看,這才朝着我這邊而來。
後今看到褚懷御忍不住長大了嘴巴,驚呼道:“褚,褚...”
褚懷御趕緊伸出手對着後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噓。”
後今趕緊閉上了嘴巴。
他一七幾的個子,一臉兇相,這會兒看到褚懷御居然羞澀了起來。
我無助望天,出門的時候應該算一下今天的運勢,不然也不會一下子碰上兩個不想看的人。
後今在學校裡當保安,看見我還能理解,這褚懷御我是真沒想到。
兩年前的那場直播,我現在記得很清楚。
對於他,是敵是友尚未可知。
我轉身就要走,見我沒反應,褚懷御直接從閘機翻了過來,一把擋住了我的去路。
“你個小丫頭,怎麼才快兩年不見對我這麼冷漠?”
褚懷御一靠近我,我就聞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
我快速捏住了鼻子,暗自下了閉氣咒。
如果要是普通人身上帶香也就算了,可褚懷御身上帶香那就絕對不是簡單的香。
他身上的香味叫做迷迭香。
迷迭香也叫迷心蠱。
做法很簡單。
準備一個小甕,在小甕裡裝入迷迭草和蛇膽,放在太陽底下暴曬七日,迷迭草幹了之後捏碎成粉末,在粉末裡面加入自己的毛髮,然後滴入兩滴指甲血,將毛髮和指尖血碾碎到粉末裡,最後將粉末帶在身上就會產生迷迭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