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了手,沉沉道:“就是因爲不能算纔會是絕處逢生卦。如果卦象顯示無活,那必不得活,可若是不可算,也就是說生死尚未有定局。”
他說完便起身了。
“小土,有的時候沒必要所有的事情都要搞明白。我們不是道行高深的算命人,所以無法窺探天機爲何...能做的便是盡全力去完成該做的事。雖然很多時候很多的事情不得所知,可無愧於心,無愧於天地,無愧於任何人便好了。”
我沒說話,但是卻閉上了雙目。
師傅說的沒錯,我窺不了天機,所以沒必這麼糾結又或是太過於壓抑自己...
我現在能做的就是盡我最大的能力保護我所要守護的東西。
我鬆了一口氣,起身朝着祖師爺上了香便上樓休息了。
因爲前兩天見到張主任的事情心情到現在一直都很壓抑,可今天師傅所說的話讓我明白,我不是神,也做不到十全十美,可我,無愧於心便好。
想通了一夜睡得的特別的安穩。
第二日一早,我的生物鬧鐘還沒醒,手機卻在第一時間醒了。
吵鬧的手機鈴聲將我整個思緒從迷糊中拉了回來。
摸到了手機後按下了接聽鍵,電話那頭傳來了一陣很是年輕的聲音。
“您好,請問是辰土小友嗎?”
聽聲音,最多二十三四的樣子。
我剛醒,嗓音有些嘶啞,有氣無力的嗯了一聲。
“嗯。”
電話那頭的人明顯愣了一下,但還是開口解釋道:“您好,我叫容扶文,是郭老先生的世侄。”
我腦子一下子活動了,這郭老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昨天下午剛說今兒人就從京都過來了?
不會是從昨天晚上就坐車過來了吧?
我起了身,吐了一口濁氣:“郭老已經和我們講過了你的事情,你現在在哪裡?”
“我就在你們的鋪子門口。”
我眉頭一挑,神速度?這都已經到家門口了。
我正要說話,樓底下傳來了馮嬸子那偌大的叫聲。
“妮兒,你家一早來客人嘞!”
我的房間靠近窗戶,馮嬸子嗓門又大,這一叫直接穿透了我的房間。
我起身披了件外套便出門下樓。
師傅也醒了,打開門正好看見我。
我有些無奈的看着他:“郭老是真的急,這一晚上估計那容扶文也沒休息,匆匆坐了一宿車來的。”
師傅這麼多年不見老,雖然年齡在增長,可是面容還是我第一次見到的那樣。
他本就長得好看,現在身上更是多了一絲沉穩和隱世的感覺。
他拿着簪子將頭髮挽起來也是有些沒好氣道:“小老頭,心裡的算盤打的挺好。”
我無奈的笑了,下了樓將門打開。
外面的陽光有些刺眼,我開了門便不自覺的閉上了眼。
“您好,我叫容扶文,京都容家的人。”
我未見人但是卻先聽見了清冷的聲音響起。
我擡手擋了擋光這才勉強睜開了眼睛。
面前的男孩子一身青藍色的道袍,背上揹着一個大包,包裡還有一把長劍,而他同樣和我師傅一樣留着長髮,可是對比起師傅的面容來,他的那張臉更加的清冷,近看就像是沒有任何的表情一樣。
他頭上帶着混元巾,一眼便能看出是全真派的小道士。
他雙眸微微上挑,瞳孔黑白分明又帶着神色。
臉頰輪廓分明,整個人臉上都淡淡的渡了一層金光。
尤其是容扶文的命宮一點紅,格外的詐眼。
他這一點紅色如果好好的看,可見紅中泛着金色,說明容扶文命宮中原本是金色,是後來可能爲了掩蓋他的金色,所以點的紅。
他身形高挑板正,不胖不瘦可謂是剛剛好。
此刻他站在門前,陽光從他背後灑下來,着實像是給他渡了一層光一樣。
太刺眼,其他的我也沒怎麼看。
我不舒服的眨了一下眼睛:“你進來吧。”
說着我後退了兩步,沒了光照射這才覺的好多了。
師傅從樓上下來,第一眼見到容扶文的時候也是愣了一下,隨後便對我道:“小土,你先上去吧。”
我披着外套,此刻穿着睡衣,確實有些不得體。
嗯了一聲上樓換衣服。
上青玄和蘭元生聽到動靜也醒了。
兩個人穿着一身睡衣從二樓往一樓去。
“小師伯,一大早的誰來了?”
上青玄一邊打着哈欠一邊從樓梯往下走。
蘭元生耷拉個腦袋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我換好衣服洗漱完出來就看見兩個人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樣。
容扶文見我出來了,先是朝着師傅做了個拱手禮這才朝着我與青玄師兄和元生師兄同樣行禮。
我朝着他回了一個道禮,上青玄兩個人也是同樣的回他。
“弟子全真派容扶文受郭老之託前來尋辰道長與辰小法師。”
師傅朝着他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你的事情郭老已經說過了,昨天晚上想來來的比較匆忙,有什麼事情等容高功休息好再說罷。”
高功是對全真派弟子的尊稱。
容扶文那清冷的雙眸中沒有什麼情緒:“此事有些着急,扶文有些無意休息。那邪術士現在已經到觀海市了,耽擱不得。”
上青玄看着容扶文就跟看到沈南梔一樣,不滿意的高傲開口:“這件事情我們已經知道了,而且今天晚上也已經準備好了前去鬼市。但是此前你未休整好,到時候若是拖了我們的後腿,可就不行了。”
說是有些傲氣,但是也是說着關心容扶文的話。
“此事不勞煩小法師費心。”
容扶文倒是一點的面子都沒給上青玄,一句話將上青玄都給懟了回去。
“你!”上青玄不悅的看着他。
蘭元生一把拉住了他:“師兄,消消火,一大早上的還沒開始就來火了。”
師傅將上青玄也給扯了回來:“行了,元生,帶着你師兄上去,洗漱完下來吃飯。”
“小師伯,這人太不會講話了。”上青玄有些不樂意回去。
師傅也沒看他,坐到了桌子邊:“行了,你說話也好不到哪裡去,趕緊去洗漱。”
上青玄還要說什麼,結果擡頭看見我正盯着他頓時便閉上了嘴。
容扶文也注意到了我,朝着我點頭:“你就是郭老提到的辰土?”
口氣帶着疑問。
不用想我就知道,肯定是郭老沒告訴他辰土是個女孩子。
我點頭,不急不躁的也坐了下來:“嗯。這件事情雖然迫在眉睫,但是今天晚上不知道歸程是何。老話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會兒天還早,你又奔波了一夜。青玄師兄說的對,你先去睡一覺,其他的事情起來後我們再商討。”
容扶文不說話,但是他那有些重的黑眼圈卻已經告訴我他至少好幾天沒好好休息過了。
他還想開口說話,可在看到師傅和我都沒有再繼續說下去的時候,最終還是拱手道:“麻煩辰小法師幫扶文找個休息的地方。”
我放下了手裡的水杯,這才起身:“上來吧。”
二樓總共五個房間,我一間,因爲是女孩,所以房間裡師傅特地給我加了一個單獨的獨衛。
青玄師兄和元生師兄兩間,師傅一間,還剩下一間正好是客房。
四間公用一個衛生間。
帶着容扶文上去的時候,青玄師兄和元生師兄正好在洗漱。
“誰剛纔還說有事不能耽擱的?”青玄師兄酸溜溜的酸了一句容扶文。
容扶文腳步都沒帶停的:“是辰小法師關心扶文,所以特地領扶文上來休息。”
他話剛說完,上青玄手裡的牙刷咔嚓一聲斷掉了。
我走在最前面,這咔擦一聲把我給嚇到了。
“你再說一遍...”
上青玄臉色一沉,似乎要生氣了。
蘭元生緊張的看了一眼,趕緊往後退了一步。
“師兄生氣了。”
我有些頭疼的看着上青玄,無奈開口:“青玄師兄,容高功是郭老介紹過來的,今天晚上與我們一同行動的人,作爲主家不能怠慢了客人。”
我說完,上青玄的臉色才變的好了一些。
“容家的,你聽見沒有,我小師妹關心你是因爲你是郭老介紹過來的,你不要想錯了,她不是關心你。”
說罷他哼了一聲轉身進了浴室繼續洗漱。
容扶文始終沒有任何的表情。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上前:“容高功,這邊請吧。”
容扶文沒說話,眼神落在了我的臉上。
他那個眼神冰冰冷冷沒有感情,光是看一眼我就覺的不舒服。
收回了看他的眼神,我打開了客房的門。
“東西都是新的,你休息吧,如果覺的渾身難受,等下青玄師兄他們下去後你去洗個澡。”
說着我沒有過多其他的話便轉身朝着外面走。
這容扶文性子確實有些冷淡的讓我覺的不舒服。
“你真的是個道士?”
我剛出門,容扶文那冰冷的聲音在我耳邊響了起來。
我眉頭一皺,他這是什麼意思?
“我是不是個道士,郭老沒告訴你?”我聲音也沒了溫度。
他輕喝了一聲:“郭老先生告訴我是個將來大有作爲的道士,可他沒告訴我這個道士是個未成年的小丫頭。”
我沒有生氣,太正常,我這個年齡再加上我的性別,質疑我是個道士的人可不止他一個。
看不起我身份的也不在少數。
我擡起了步子沒回頭:“與其關心這些和你沒關的事情,你還不如想想怎麼對付那個邪道。”
容扶文沒再說話,但是那目光從我下樓就一直沒從我的身上離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