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默將假陸雪改信鳥口信的事告訴了衆師兄,衆師兄憤憤不平,皆言先不能讓春風帶走她,並警告十一師兄不許向春風通風報信,要好好讓假陸雪在玉清境餓上兩天,讓我出氣。
第二天春風又帶來一堆羅漢果、枇杷露、潤喉糖,說保管我吃了聲如洪鐘。逼着我當飯一樣吃,結果還是無法發聲。他便要我張嘴,看看喉嚨的傷好了沒有,看不清就上手掰,嚇得我飛了出去。嗓子沒好,下巴再讓他掰掉了就麻煩了。
春風沒追過來,他被山河纏了住。山河自從在百獸園親了春風以後就像丟了魂一樣。見到春風一定會掉碗、撞門、撞牆、撞樹。不用看只聽聲音就知道他倆碰面了。一個大喊“離本君遠點!你別過來!”,一個不管不顧扔下手裡的東西,拆牆破門地撲過去。
我默默地替山河記着賬,第幾個碗,第幾個門,第幾棵樹……這些都是要春風要賠的。
到了下午,山河幫我上完藥與我在房間一起喝茶。山河覺得小杯喝茶太不過癮便找來一個壺。我喝一杯,她喝一壺。
一陣香風颳來……
我揮手化了一個眼罩矇住了她的眼。
“幹嘛蒙我眼?瞎了一樣!”山河打雷一般嚷嚷着。
“好”我在她手心寫道。
“哦!知道了!”山河倒也聰明。
春風邁腿進屋,後面還跟着被連環縛身術糾纏的假陸雪。假陸雪跌撞撞的進了屋,滿臉的污漬,一身的衣衫被連環縛身術糾纏得狼狽不堪,連頭髮都卷在了其中纏得一團糟。白白糟蹋了那副花容,倒像個真的瘋婆子了。
假陸雪“撲通”一下跪到我面前,聲淚俱下求道:“飛兒!好飛兒!對不起!我錯了!我對你不好!以後我改!”
“小烏鴉,你這是鬧的哪一齣啊?快給她解開。”春風問我。
春風忙於百花島的事,沒時間去落霞洞與師父碰面,又被大家故意瞞着,不知假陸雪改信鳥口信的事。
我點了點山河的手,又指了指她的口,示意她將我寫的念出來。
山河跟聰明,一字一句地念着,聲如洪鐘。“我不管!你解!”
“別啊,小烏鴉。她被纏成這樣,以本君的法力若是強行破開,她就成禿子了。快,給你師父個面子,別讓他着急,乖小烏鴉。”春風哄我道。
“師父不急。”我白了假陸雪一眼,抓着山河的手寫着。
“不用解,不用解,我得罪了飛兒罪有應得!飛兒我求你把玄晶劍還給我好嗎!那是寒卿送我的!”假陸雪向我哭求,情真意切,好似這玄晶劍真的是她的。
春風拽起我的手臂,見玄晶劍在我腕上,急道:“小祖宗!你想氣死你師父啊,快還給陸雪,師伯送你十個好不好?”春風拽着我的胳膊央求我。
這世上怎得又如此厚顏無恥之人?明明不是自己的,怎得求得如此理直氣壯?我氣得不知說什麼好,也說不出來,“假的!”我在山河手上寫。
“真的!真的!師伯這麼有錢怎麼會送你假的!送你十個金的!一個二斤重!行不行?”春風哄我。
山河這次不等我寫便吼道:“鐲子是真的!她是假的!很壞!你去問她師父!”吼聲震得房間顫了幾顫。
春風倒退了幾步,打開扇子擋住了口鼻,將臉扭向一旁,嫌棄道:“山河,你今天刷牙了沒有?”
“刷啦!”山河甕聲甕氣的。
“怎麼這麼騷氣?”春風嘟囔道。
“她的藥味!”山河指着我道。
我一愣,聞了聞自己身上,濃濃的藥味,
聞不到別的味道,心裡納悶,這味道騷氣?
“哦……”春風湊近我聞了一番,將信將疑。
“你剛說她是假的?你師父說的?”春風問。
我盯着春風點點頭。
“我是陸雪!我就是陸雪啊!”假陸雪拼命解釋。
我指了指玄晶鐲,“你召喚它。”山河道。
“好!”陸雪一身縛身術糾纏着,別說打手印,都坐不住。
我給她解了連環縛身術。她坐定打手印招喚玄晶劍,一召沒反應,二召還是沒反應,她拼全力再召,玄晶鐲微微一動,竟然一閃一閃的亮了起來。她眼睛一亮,大喊,“春風,你看!”
“小烏鴉!其實本君也不想相信這蠢貨是陸雪。不是本君故意袒護她,樣貌、經歷還有對你師父的一片癡心都對的上。玄晶鐲也認她。”春風無奈的道。
“她就是假的!她心壞!她……”山河想要說出假陸雪改信鳥口信的事,我拉住了山河。師父不在,若告訴春風此事,他脾氣火上來一掌打死了假陸雪,我與山河誰都攔不住。師父又如何追查這假陸雪的來歷,爲什麼和陸雪那麼像,又爲什麼知道那麼多往事。
“你少說兩句!口太臭了!”春風捂着口鼻嫌棄道。
我一伸手,玄晶鐲已回到我的手中,反手一扣,玄晶鐲化劍,再一抖手玄晶劍化一條玄晶雲綢,又擡手一揚,玄晶雲綢飛舞而起,落到我手腕依然是鐲。
“有本事你來!”山河吼道。她真是越來越聰明瞭。
“山河你閉嘴!小烏鴉,要不你直接在本君手上寫吧。”春風笑眯眯的把手伸了過來。
假陸雪一把握住春風的手,“春風!你要幫我!我是因爲四萬年沉睡傷了筋骨,法力不濟。”
春風嫌棄地甩開了她的手,“別對本君動手動腳的!怎麼跟狗皮膏藥一樣!”
“小烏鴉,這是你師父給你的?”春風問我。
我點點頭。
春風嘆了口氣。
我變出紙筆寫道:“師父讓你把她帶回百花島,關起來。”
“我不走!不走!”陸雪尖叫起來,陣得我耳膜生疼。
“煩不煩啊,比山河還能喊!”春風施法將假陸雪扔了出去。繼續沒好氣的與我道:“憑什麼他不要扔給我!”
“自己請的大神自己送。”我寫道。
春風點點頭,“行!行!不愧是你師父的徒弟,一對沒良心的!我不醫好你你師父能救活你?不給他護法,他能回來?親師侄沒良心!親弟弟也沒良心!心痛!”春風捂着胸口做痛苦狀。
其實我也覺得春風其實很不容易,到底假陸雪不是他故意安排的,他只是一心爲了自己的弟弟。管着自己百花島那麼重的責任,還要顧着玉清境。每天跑來跑去很是辛勞。
這樣一想心裡不是滋味,便與他算不下去帳了,拉了拉他的衣袖讓他不要這樣。春風一把抓住我的手,盯着我道:“小烏鴉,你也覺得我不容易是不是?”
我點點頭。
“那就親我一下!”春風滿臉期待。
我嚇得差點從椅子掉下來。又來了!他怎麼還惦記着這個!偏偏就要跟師父爭這個。
我擺擺手表示不可以。
春風一臉苦惱,“人家心裡不平衡,半個島的仙果仙藥都給你吃了,爲了救活你耗了那麼多法力,爲了救你師父又耗了那麼多法力,體力不支了,生活都不幸福了!你連句謝謝都沒有,是不是該親本君一下表示感謝?禮尚往來嘛。”春風把臉湊了過來閉上眼睛等着。
其實我真心想謝他,可我說不出話。也想給他好好磕幾個頭。可每次見到他他都是與我嬉戲玩笑,沒有機會一本正經地對待。
我嘆了口氣,真拿他沒辦法,明明是師伯,耍起賴來就像小孩子。怎麼辦呢?我不小心親了師父一下,外面編出那麼多故事,若再親春風一下……流傳出去,這故事得多亂了……
“小烏鴉!”春風閉着眼摧我道。
突然,山河扒了眼罩,親了下春風,又將眼罩罩上了……
我簡直看呆了!山河要成精!不!成仙!
春風睜開眼,滿臉驚喜一蹦而起,“就知道小烏鴉還有點良心!本君回百花島啦!順便給你煉點丹藥,治治你的小嗓子!山河,你別跟着本君啊!”
春風拽着假陸雪火急火燎地跑了。出去的時候差點撞上迎面而來的十一師兄。
“我不走!你憑什麼帶我走!這是我的家!寒卿!”外面傳來假陸雪的嚎叫,她撒潑起來真是糟蹋了那美妙的好嗓音。
我心想“我這回還能跟春風解釋清楚嗎……”
“小師弟,我告訴你個事!”十一師兄在桌案邊趴過來,神秘兮兮的對我說。
“什麼事?”我用紙筆寫道。
“師父不在落霞洞……”十一師兄小聲的道。
我驚詫地看着他,心想“師父不是在落霞洞閉關養傷嗎?他還特意交代與我了呢。”
“並土州戰事緊張,師父定是又趕過去了呢,我連着好幾天看到落霞洞裡只有白澤師兄。”十一師兄道。
原來師父連養傷期間都忙個不停,我心裡頗不是滋味。
十一師兄向門外張望了一番,繼續小心翼翼地道:“關鍵是師父不在玉清境,咱們玉清境又出現惡徒了!是個變態狂!”
一天天熱鬧的,剛擊退了冥仲,打發走了假陸雪,怎麼又出現變態狂了?我心裡納悶。
“而且這個變態狂盯上我了!”十一師兄小聲說。
我迷茫地看着他,心想十一師兄全身上下哪裡值得變態狂盯,難道變態狂喜歡他的拍馬屁和滔滔不絕?
“你說是不是幽冥界派的?我可不想像你那樣死那麼慘,師父現在也用不了攝魂術了。”十一師兄一臉緊張。
“你想多了,沒那麼誇張吧……”我心道。
十一師兄湊到我耳邊小聲說,“你也納悶吧。我也納悶,我刷完拿出去晾的尿壺不見了……你說除了變態狂,還有誰……”
十一師兄說着直勾勾盯着咕咚咕咚抱着水壺喝水的山河,目瞪口呆。
“你!你!山河,你難道對我……小師弟!你也不管管她!”十一師兄捂着紅透的臉跑了。
我看着山河手裡的器物,心想原來這就是尿壺……於是“噗”地一下笑了出來。
突然,我的笑容僵了住,接着捂着肚子大笑了起來。山河方纔親了春風!剛剛春風一直躲着她,沒注意她抱着這玩意。春風若是知道了不知會不會真的發瘋?又要烤了我剁了山河?那是一定的!
轉念又想,這姑娘以後修成人身,想起這事不知會不會羞死……心裡又覺得對她教導不夠,很是愧疚。
於是在山河手上寫道“把壺扔了吧,我送你罈子!”山河答應一聲轉身就走,“砰”地一下撞壞了半個門出去了。
我慌忙從椅子上一蹦而下,追了出去。她剛剛親了春風又迷住了心,我竟忘了解開她的眼罩!
春風!山河這個賬還要記在你這,這次還有十一師兄!等過些時日見到師父,再與你們清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