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瑟的秋風緊跟着那人的力道一同闖入,帶着清雅的竹子香氣,忽如其來的來人讓妲雪微微一驚,她下意識的朝門口望去,瀟竹頎長的身形擋住了那大片的陽光,木門被他關在身後,那聲響讓妲雪的心一緊,一雙水眸定定的望着他。
他一襲冰綠的上好絲綢,上面繡着雅緻竹葉的紋路,那淡綠的滾邊與他髮髻上的竹冠交相輝映,那雙黑曜的眸子如一口幽深的石井,深不見底,裡面蘊着隱忍的溫怒,他一瞬不瞬的望着親暱無間的兩個人,心底涌了一抹翻江倒海的情愫。
她竟然與除了自己以外的男子這般親密。
“師......師父。”妲雪的話瓣兒說的磕磕巴巴,小手緊緊的攥着太子胸前的衣裳,手心裡渡了一層薄薄的汗水。
檀木椅上的太子自然也是看到了瀟竹,他悠閒的坐在那裡,懷裡依舊抱着妲雪不肯動手,那張英俊的面容上淡然自若,彷彿將瀟竹視爲空氣一般。
“太子,你放開我。”妲雪忽地急了,瀟竹的眼神太過犀利,就那般直直的戳着她。
太子的大掌緊緊的禁錮着妲雪纖細的腰肢,面上清淡,他望了一眼眼前風華絕代,氣度不凡的瀟竹,聲音謙和卻透着一絲絲不悅:“你是誰?怎敢私自闖入女子的閨房!”
瀟竹面容冰冷,黑暗,緊繃,如一根蓄勢待發的弦兒,他的背脊挺直,薄脣輕啓:“我是她師父。”
“哦?”太子忽而來了興趣,挪動了下姿勢,道:“你便是我父皇帶回來的那個御前侍衛?”
瀟竹聲音漠漠:“是。”
若不是爲了六界之寶的任務,若不是替妲雪早日完成那九十九滴眼淚,他怎會來這沒有自由的皇宮。
生平,他最討厭與人打交道。
尤其是皇宮裡的人。
太子點點頭,視線望着焦急的想跳出去的妲雪,道:“她是你的徒弟?”
“是。”瀟竹惜字如金,只扔給了她一個字。
太子的面容浮着一抹謙和,露出陽光一笑,道:“既然是妲雪姑娘的師父,本太子自然是要盛情款待,晚上本太子設宴,你和妲雪姑娘都來太子殿。”
聞言。
妲雪望着自己的師父,師父的性子清冷寡淡,她最爲了解,她在心裡篤定:他是不會去的。
但,意外之下,瀟竹的臉上蘊着一抹淺淺的笑意,他欣然答應,雙手抱拳:“既然太子有心,那在下也不好推辭。”
妲雪驚詫了一番,她的師父就這般同意了?
她愈來愈弄不懂他了。
太子爽朗的笑聲傳來:“哈哈哈,公子好生爽快,那就這麼定了。”
瀟竹淡淡點頭。
“不知你找妲雪姑娘是否有要事?可需要本太子迴避?”太子慵懶的坐在那裡,面容上一如春風,嘴裡吐着懶散的話語,但是,絲毫沒有起身的迴避的意思,一雙大掌反而將妲雪禁錮的愈發緊了。
妲雪那溼漉漉的眸子定定的凝着瀟竹,希望她能夠替自己解圍,但是,瀟竹的眼睛從頭至尾都沒有認真的去看他,那雙眸子由一開始的驚濤駭浪慢慢的轉爲了平靜的溪水,彷彿就算扔下去一個石子兒都不會蕩起絲毫的漣漪一般。
半晌。
瀟竹沉聲,道:“並無要緊的事,是在下攪了太子的好事。”
“哈哈。”太子爽朗大笑,騰出一隻手,朝他擺了擺,話語裡盛着慢慢的讚賞之色:“你的徒兒,本太子很喜歡。”
如此坦白的話就這樣從太子的嘴巴里吐了出來,妲雪的臉上立刻浮了一抹紅暈,一直紅到了耳朵根兒。
瀟竹雲淡風輕的話讓妲雪的心跌入谷底:“太子喜歡便好。”
五雷轟頂的感覺也不過如此。
方纔......他說‘太子喜歡便好’。
他的心裡當真沒有自己了?
他就這樣淡然的看着自己與別的男子親暱?
他當真不在乎了嗎?
眼底浮了一抹淡淡的氤氳,妲雪甚至看不清瀟竹的模樣,只有一片模糊的身影,她的耳邊充斥嗡嗡的聲音。
什麼也聽不到。
什麼也聽不到了。
瀟竹清薄的身影緩緩轉了過去,斑駁的陽光籠罩在他冷俊的側顏上,她看不清他的表情,眼睛追隨着他的身影,直到他離去,直到看不到。
“妲雪姑娘,你和你師父的感情很好。”太子的話是肯定句,不是疑問句。
精明的他又怎能看不出妲雪眼底的情愫,自瀟竹進來以後,妲雪的眼睛就一直在他的身上流轉,她僵硬的身體昭示着她多緊張,多害怕,多在乎,太子全部能夠感覺到。
妲雪晃神之際被太子一句話拉了回來:“恩,他是我師父。”
除了這句,她不知該說什麼了。
一紙休書已在手,除了師徒的關係,他們之間真的沒有任何關係了。
“你喜歡他?”太子試探性的問着,因爲從她的眼神裡看出來了那濃濃的深情。
一句話徹底激怒了妲雪,她激動極了,狠狠的推開了太子,話語透着絲絲溫怒:“我沒有。”
太子不怒反笑,淡然的看着她激動的情緒,淡淡的說:“你越是這樣越是說明你喜歡你的師父。”
“你——”妲雪的面色氣的漲紅,瞪着太子:“你不許胡說。”
太子溫和的性子順了妲雪的話:“好,本太子不說了便是。”
沉靜了些許,妲雪這才緩緩順下性子來,她坐在檀木椅上,一隻手杵着下巴,呆呆的望着那茶葉。
太子望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行至到妲雪前,拍了拍愣神的她。
妲雪猛然回過神來:“怎麼了?”
“本太子還有要事要去見父皇,晚膳時我會讓小喜子來接你。”太子將她的失神收入眼底,說道。
妲雪點點頭:“好。”
說罷,太子一揮衣袍便離開了。
皇宮的後花園是一灘湛藍的湖面。
金黃色的落葉簇簇落下,迎合着金燦燦的晚霞顯得分外美麗。
瀟竹負手而立,靜靜的站在湖面前,望着那平靜的湖面,他的心底卻泛起了一絲漣漪。
方纔,太子抱着妲雪的畫面一直在他的腦袋裡揮之不去。
在心底告訴了自己一萬遍:她已然和自己沒關係了,她不管跟誰親暱自己都沒有資格去管。
大道理人人都懂,小情緒卻難以自控。
瀟竹的心思不免煩躁。
“一道殘陽鋪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紅。”忽而,一道婉轉的聲音吐出了這配合着眼前意境的詩句。
聽及。
瀟竹順着聲音望去,洛嫣兒一襲藕荷色的華麗長裙,外披一件水貂絨的藕荷色大氅,裙襬熠熠閃動,仿似在地上拂開了一抹紫色的花朵,她頭上冠着一個紅寶石凝成的貴妃發冠,渾身上下充斥着貴氣。
果然。
人靠衣裝馬靠鞍。
誰能想到當時那怡紅院的落魄小姑娘現如今成了高高在上的貴妃呢。
“嫣貴妃真是博學。”瀟竹寡淡的稱讚了一番。
洛嫣兒的面容上蘊着一抹笑意,話語間,早已湊近瀟竹:“瀟公子好雅興,怎會有心情來這裡觀賞?”
瀟竹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嫣貴妃的雅興也挺濃。”
“......”洛嫣兒語噎,而後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我哪有心思來觀賞,現在,那皇上一門心思都撲在那淑妃身上,哪還有我的位置啊,我除了出來自己解解悶,還能怎樣呢?”
洛嫣兒抱怨在瀟竹的心頭有些煩躁,他現在無心去管洛嫣兒的事情,腦子裡都是妲雪與太子抱在一起的情景。
他走了以後,他們還會不會有近一步的進展?
妲雪是不是也喜歡太子?
所有的疑問全部堆積在瀟竹的心頭。
“瀟公子好像有心事?”洛嫣兒討好的沒話找話。
“沒有。”瀟竹否認道。
洛嫣兒嫣然一笑,在丫鬟的服侍下走到了湖面,望着這大好河山,而後又將話瓣兒有意無意的轉移着:“瀟公子,你那個徒兒可真是討人喜歡。”
一提及妲雪,瀟竹的心一緊,回頭看着她。
洛嫣兒自知瀟竹在看自己,故意不去迎上他的目光,自顧自的說:“聽說啊太子喜歡的她吃緊,簡直就是一見鍾情,方纔兩個人一直躲在房內不出來,直到現在也沒見人呢,想來你那小徒兒沒準還有福氣當個太子妃呢。”
瀟竹的眼底騰起了一股子無名火,轉頭看向她:“嫣貴妃的話多了。”
洛嫣兒面露尷尬,不再說這個話題,她用眼神將丫鬟打發走,湖面前只剩下他們二人,洛嫣兒意味深長的說:“瀟公子,瞧瞧這大好河山,本宮認爲當屬你這般有才氣的人才可......”
瀟竹冷颼颼的目光掃向她,聲音冷硬:“嫣貴妃竟然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
洛嫣兒媚眼如絲,緩緩湊近瀟竹,一雙玉手覆上他的胸膛,忽地,撞進他的懷抱,緊緊的摟着他的腰肢,聲音急切:“瀟竹,我喜歡你,我從第一眼見到你就喜歡上你了,我一直想忘了你,可是我就是忘不了,瀟竹我想跟你在一起,我們一起掌管這天下吧,我們一起坐擁江山吧,好不好?一切都交給我來辦。”
“你瘋了!”瀟竹冷淡無情的狠狠推開懷裡的女人,洛嫣兒的腳下踉蹌,一手扶着那旁邊的假山才得以沒有摔倒。
“我沒有瘋!只要你能夠跟我在一起,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洛嫣兒吼着。
瀟竹神情漠漠,堪比秋風:“嫣貴妃,注意自己的身份,今天的話在下就當做沒有聽到,禍從口出這個道理,我想你不是不懂。”
“瀟竹。”洛嫣兒吼着。
瀟竹並未理會他,腳底生風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瀟竹......”洛嫣兒撕心裂肺,兩行清淚流淌,她緩緩蹲下身子:“你爲何不愛我?爲何不愛我?”
天邊飛過去一羣烏黑的烏鴉,那淒厲的叫聲爲迎來的晚色添上了一抹詭異之色。
月上中天,皎白溫柔。
秋夜,夾帶着涼爽的微風拂拂吹來,吹過平靜的湖面,湖面泛起了一絲漣漪,吹過分散的枝葉,枝葉泛出了婆娑的響聲。
那淡淡的銀白月色將金碧輝煌,雄偉壯麗的皇宮渡上了一層銀光。
太子殿。
踏碎九霄太子殿,
萬盞美酒浸衷腸。
一生大醉能幾回,
何不豪飲到天明。
杏黃色朱漆的柱子上雕刻着精緻的紋路,那輝煌的水晶吊頂將整個太子殿照耀的格外明亮。
奢華的檀木桌前擺滿了各色各樣的豐盛佳餚。
太子一襲杏黃色的太子袍,那張英俊無雙的面容溢着友好的笑意,他不拘小節的揮了揮大掌:“妲雪姑娘,瀟公子,不要客氣,我們隨意一些就好。”
青花瓷的酒杯一杯接着一杯的酒水,瀟竹不拒不擋,一杯一杯的往腹中灌去。
片刻,他那張清俊的面容便浮現了一抹醉酒的紅色。
妲雪坐在他的一旁,想去阻攔,但是瀟竹卻對她淡淡的,根本不給她機會,彷彿兩個人跟不認識一般。
“瀟公子,你的徒兒長得真美。”太子也有了些許的醉意,毫不吝嗇的稱讚着妲雪。
瀟竹垂着頭,一隻手支着額角,故意裝作沒有聽到太子的話。
表面風平浪靜,實則心裡早已波濤洶涌。
太子舉着酒杯搖搖晃晃的走到了瀟竹前:“瀟公子,我若問你要去了妲雪,如何?”
赤.裸.裸的話從太子的口中溜出。
妲雪的心一緊,小手偷偷的放在檀木桌下死死的攥着裙襬,她緊咬着下脣,等着瀟竹的回答。
半晌。
他的大掌握住那酒杯,緩緩起身,深潭似的眸底涌着一抹讓人看不清的光芒,橘色的燭光搖曳在他那張風華絕代的面容上,他的眸子落在妲雪的臉上,而後迅速的一閃而過。
話瓣兒是那麼的淒涼,無情:“堂堂太子殿下看上的女人自然無需過問我,想要便自己收了。”
轟隆。
妲雪倏然擡起頭,恨恨的瞪着瀟竹,她不敢置信,眼底的驚愕慢慢轉換成了氣憤。
她的師父。
怎麼可以這般待她。
聞言。
太子的心情不由得大好,他與瀟竹的酒杯相撞:“瀟公子爲人果然爽快,那本太子便收了你的徒兒。”
妲雪的美眸瞪大。
瀟竹不以爲然,淡淡的說:“太子,你收了在下的徒兒當然可以,只是,你也要問問妲雪的意見纔好。”
“哈哈哈......”太子爽朗大笑,髮絲垂在腰間,面容笑意十足,更加襯托出他那溫潤的氣質。
他款步走向妲雪,大掌抓起她緊張的小手,深情款款:“妲雪,你可願意做本太子的太子妃?”
乾清宮——是整個皇宮最大的宮殿,也是皇上歇息的宮殿。
金頂,紅門。
金黃色的柱子上盤繞着金色的龍,那龍被雕刻的栩栩如生,彷彿就是這般天下王者的姿態。
水晶珠簾緩緩的散落在地面,簾後,一襲翠煙紅色薄紗的纖細身影正披紗撫琴,指尖起落間,悠揚的琴音流淌,或虛或實,變化無常,似泉水般叮咚,那婉轉哀傷的《西湖柳》被一抹黃鸝般的嗓音唱出了十足的韻味。
簾紗前。
皇上一襲金黃色的龍袍,那寬敞的龍袍腰封早已解去,他兩眉渾如刷漆,一雙眼如寒星,眼底涌着一抹複雜的情愫。
他定定的望着眼前爲他彈奏鳴唱的薔薇,思緒漸漸飄遠。
一曲終畢。
薔薇搖曳着款款的身姿朝皇上走去,舉手投足都如此嬌媚,她主動的坐在了皇上的腿上,柔聲細語:“皇上,你在想些什麼?莫非是嫌臣妾的曲子彈唱的不好聽?”
皇上搖搖頭,一雙大掌攬住了她的腰肢:“愛妃彈奏的極好,只是這首曲子讓我想起了故人。”
“故人?”薔薇佯裝不明白,問道:“是皇上的心儀之人嗎?”
皇上望了她一眼,薔薇立即噤聲:“臣妾多嘴了。”
“愛妃不必拘禮。”皇上嘆了一口氣,道:“是我負了的一個女子。”
薔薇的眼底劃過一抹仇恨之色,隨即消失不見,討好的說:“皇上怎會負別人。”
皇上拍拍她的臀部:“好了,不說這些傷心的事了,太過掃興。”
“皇上,那我們做些不掃興的事,如何?”薔薇飽滿的胸部緊緊的貼在了皇上的胸膛上,有意無意的勾.引着他。
“愛妃可真是讓我愛不釋手啊。”皇上眼底的晴欲更濃,一把將薔薇橫抱起來朝不遠處的龍榻走去。
紗幔漸漸滑落,衣裳散落了一地。
男女之間粗喘的嘆息聲不絕於耳,縈繞在空氣中。
閣窗前,擺放着一盆幽香的依蘭花的香味兒,它讓男女間的情.欲愈發的高漲,讓皇上昏昏沉沉,甚至於擾亂了自己的心智。
沉醉在情.愛中的皇上絲毫不知道自己的危險正在漸漸逼近。
忽而。
一聲帶着仇恨的尖叫聲響徹在宮殿上方。
“狗皇上,我要殺了你!”薔薇忽而從枕頭下拿出一個匕首,一把銀色的刀尖兒朝皇上的胸口捅去。
“來人啊,救駕。”皇上驚呼,在龍榻上嚇的翻滾開來。
薔薇的眼底蘊着濃濃的仇恨,咬牙切齒:“你去死吧!你這個負心漢!”
陡然間。
一襲白色的身影飛快的將那紗幔扯開,空中旋起了一個大掌,大掌的功力深厚將那薔薇活活的拍倒在地,鮮血順着薔薇的嘴角涌出。
定睛一看,救駕的人竟然是瀟竹。
皇上大驚,顫抖的指着薔薇,道:“快,將她抓起來。”
瀟竹上前將薔薇制服,皇上大呼:“來人啊。”
“皇上,在下勸你先不要別人進來。”瀟竹雙手抱拳,道。
“爲何?”皇上不解。
瀟竹沉聲,道:“在下也是爲了皇上的名譽着想。”
“此話怎講?”皇上愈加疑惑。
“這就要問問薔薇姑娘了。”瀟竹的視線落在薔薇身上。
薔薇恨恨的瞪着瀟竹,若不是他,這個狗皇上早已命喪黃泉了,她倔強無比:“我聽不懂你在說些什麼,我現在落在了你們的手上,要殺要剮隨你們便,我是不會說的。”
瀟竹神色淡淡,他從大氅內拿出了一個東西,正是妲雪那日在密室偷來的靈位,薔薇見狀,情緒激動的朝瀟竹撲過去:“你怎麼會有這個,你從哪兒拿來的,你還給我,還給我。”
瀟竹將靈位高舉在空中,薔薇根本抓不到,她的眼眶溼潤了:“給我,把它給我,還給我。”
“薔薇姑娘,你還是說實話吧。”瀟竹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說了實話,我便將這靈位給你。”
薔薇的眼底黯淡無光,她彷彿絕望了,脣瓣兒乾裂,仇恨的瞪着在龍榻上驚魂未定的皇上,說:“你可還記得柳玉?”
此名一出,皇上的腦袋轟的乍響,立刻站起身來,驚訝無比:“你怎麼認識她?”
“呵呵......”薔薇輕輕的笑着:“當年你微服私巡的時候在翠雲閣認識了柳玉,你見她長的絕美於是和她發生了關係,並允諾會給她一個名分,可是後來你卻忘了她,又因爲你怕她糾纏你,影響了你登皇位的前途甚至於讓人暗殺她,你做的這些喪盡天良的事你恐怕都忘了吧。”
如此難堪私密的事情竟然被薔薇揭露了出來,皇上大驚:“你到底是誰?你怎麼會知道當年的事?”
薔薇挺直了脊背,一字一句:“柳玉是我的母親,那首《西湖柳》是她生前每日每夜爲你而唱的。”
‘轟’的一聲乍響在皇上的腦袋裡。
什麼?
眼前這個新納的妃子竟然是他的親生女兒,他的眼底盛着滿滿的驚愕。
薔薇對於他的表情頗爲滿意,她的眼底滑過報復的塊感,猖狂的大笑:“哈哈哈,狗皇帝,你與你的親生女兒發生了關係,哈哈哈,我等得就是這一天,我等得就是你這個表情,哈哈哈,若讓天下人知道一定會恥笑你的,你與你的親生女兒發生了不倫的關係,這種滋味兒怎麼樣啊?”
瀟竹閉了閉眼,仇恨確實矇蔽了人的雙眼。
“你覺得朕可能讓天下人恥笑麼?”皇上的眼底從震驚轉成了陰狠:“朕是不會讓你苟活的。”
話語間。
眼疾手快的薔薇忽地朝瀟竹撲了過去,搶下了她孃的靈位,她的手裡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鶴頂紅的毒藥,她一仰而盡:“我是不會死在你的手裡的。”
誰......也沒有攔住。
片刻。
鶴頂紅的毒藥發作,薔薇五官扭曲,嘴角是黑色的毒血,身子也撐不住趴在了地上,她的脣瓣兒慢慢輕啓,唱出了那道淒涼哀傷的歌曲:“西湖柳,西湖柳,可憐攀折他人手......”
西湖柳,西湖柳,
爲誰青青君知否?
花開堪折直需折,
與君且盡一杯酒!
西湖柳,西湖柳,
湖光山色長相守,
勸君攜酒共斜陽,
留得香痕滿衣袖!
西湖柳,西湖柳,
一片青青君見否?
轉眼春去冬又至,
只有行人不回首!
西湖柳,西湖柳,
昨日青青今在否?
縱使長條似舊垂,
可憐攀折他人手!
娘,你的仇,我報了。
我這就下來陪你。
一顆眼淚順着她的眼角流下,晶瑩剔透的眼淚飄在空中,落在了瀟竹手中的水晶瓶內。
第三十滴眼淚之一曲離殤。
一曲離殤,笑看人世繁華。
-------------------------------------------------------------------------------------------
-------------------------------------------------------------------------------------------
接下來還有一更。
又收集了一滴眼淚。
接下來是別的眼淚了。
蚊子去碼字了,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