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說了?”被慕天澤看得後背發毛的夏合歡暗暗戒備, 難得擺脫妖孽一個人出來,居然還攤上事了?他是要綁架她呢?還是要綁架她呢?夏合歡放在桌子下面的後已經開始在隨身的小荷包裡面摸索了,做了不少藥是該用蒙汗藥呢?還是軟筋散呢?待會兒還得扒他一副確定胎記呢!還是蒙汗藥比較方便, 不然再來一個死心眼, 要她負責的, 夏合歡後怕地去摸自己還未結疤的耳朵。
“夏姑娘大可不必如此戒備, ”慕天澤輕笑一聲, “我來不過是爲了向夏姑娘借一個人而已。”
“不借。”夏合歡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來,是不是慕天澤在那裡對牡丹一見鍾情了?不該啊,她明明有讓牡丹好好的待在玉枕樓裡, 沒事不許出來的。夏合歡越想越亂,看着慕天澤的眼神也越來越詭異。
“夏姑娘還沒聽我說完。”慕天澤對夏合歡的戒備不以爲意, “即使事關殷孽的生死, 夏姑娘也不借?”
妖孽!夏合歡心中一沉, 冷冷地看着對方,“你到底想做什麼?”
“不做什麼, 只是想請夏姑娘跟我走一趟而已。”
“……”看着慕天澤的勢在必得,夏合歡突然歪着頭噗嗤一下笑出聲來,“你說跟你走就跟你走,你以爲你是誰啊?天王老子來了還要看我有沒有心情呢!”
話還沒說完,夏合歡已經一腳踢翻了桌子, 整個人像一隻利箭朝窗邊疾馳而去, 慕天澤沉下臉吩咐道:“攔下她。”
侍衛應聲而動, 夏合歡看也不看, 揚手一撒, 早就準備多時的藥粉就順勢灑了出去。
“主子小心!”侍衛果斷放棄夏合歡,回身擋在慕天澤身前。
咚, 重物倒地的聲音,手已經扒到窗棱的夏合歡猶豫了下,回頭去看屋內情形,看起來十分沒用的侍衛已經躺屍了,慕天澤也扶着桌子搖搖晃晃。
“咦……”夏合歡不記得什麼時候,她配置的藥粉這麼厲害了,居然這麼快就起了反應。是她的藥太厲害還是他們的抵抗力太差?
“你!你……竟然在……”茶裡動手腳。慕天澤氣若游絲地說道。
“啊,兩個大男人對付我一個弱女子,你還不允許我動手腳?”
夏合歡望着慕天澤此時的虛弱樣子,止不住心動,皇帝可是九五之尊,以後想再遇見今天這麼好的扒衣服的時機可是不多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宿主請不要大意的上吧!”系統慫恿道。
“滾!”她可是要扒皇帝衣服來着,妖孽還不在身邊……
“喂喂,宿主原來你的重點是師父不在身邊?”
“他在的話,拉仇恨值的絕對不會是我啊!”夏合歡回答地無比坦然。
“宿主就不要狡辯了,其實你就是怕師父大人秋後算賬吧!”
“算什麼賬?”
“比如私自扒光陌生男人衣服的帳?”
“……”
夏合歡一時竟無力反駁,就在她與系統說話的時間,慕天澤已經搖搖晃晃地倒下了,本該落荒而逃的夏合歡猶猶豫豫又走回來了。
夏合歡先是離得遠遠地,朝那侍衛和慕天澤都分別踢了幾腳,確定這兩個人是真的醒不來,而不是裝的,才放心走近。擼起袖子開始扒衣服。
不得不說扒衣服什麼的,尤其當對方顏值還不錯的情況下,當真是個無比香/豔的活。夏合歡的手剛碰見對方的衣領,就聽見外面有人敲門。
夏合歡就像是受驚了的小貓,蹭一下,跳出好遠的距離,驚疑不定地望着被叩響的門,好像那門後是洪水猛獸,隨時都會破門而入一樣。
“客官,您要的茶水。”門外傳來店小二沉穩的聲音,夏合歡瞬間警醒,像是記起什麼,撿起地上破碎的茶盞,用手指沾了點殘留的茶水,放在鼻間聞了聞,這才肯定了一件事,這家店果然是有古怪,茶水被下了藥。
“不用了,下去。”夏合歡撿起本就破碎的茶盞狠狠砸在門上,捏着嗓子做出粗噶好似男子的聲音。
門外靜默了下,才傳來店小二的聲音:“是。”
聽得門外腳步聲漸遠,夏合歡才鬆了口氣,正要起身之時,只覺一陣頭暈,她明明沒有動那茶水,竟是什麼時候也中招了?夏合歡暗暗心驚,卻是無力再做動彈,手腳發軟地跌坐在慕天澤的身旁。
難怪她剛剛覺得慕天澤兩個人倒得有點蹊蹺,原來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嗎?頭腦已經開始昏昏沉沉,夏合歡無力苦笑。
失去意識前,夏合歡只看到那關閉的門被一點點推開,黃色的粗麻布褲腳在她視線裡放大,原來店小二真的有問題……
只是那藥到底下在哪裡了?
……
再次醒來的時候,夏合歡只覺得手腳發軟還是使不力氣,這感覺怎麼那麼熟悉?遲鈍的大腦轉了三圈,夏合歡纔想起,這種使不上力的後遺症好像是蒙汗藥造成的,咦,她這算是陰溝裡翻船,被綁架了吧?
“也不知道綁匪去問妖孽要贖金的時候,他的臉色會難看成什麼樣子。”夏合歡盯着頭頂粗藍布的幔帳頂發呆。
“你醒了?”
視線裡突然出現一雙手將夏合歡扶了起來,隨着起身動作,那人的面容也逐漸呈現在夏合歡面前,夏合歡緩緩瞪大眼睛,咬牙切齒地吐出一個名字。
“荊陵遊。”
虧她還三番兩次救他,他就是這麼回報她的?趁她不注意對她下藥!拿着她給他的藥來藥翻她!
“你還真是能耐了!”
虧她當初還擔心他這麼老實一個人會不會走江湖的時候被人給黑了,特別給他準備了一大包什麼蒙汗藥軟筋散之類的,到頭他居然用到她身上了!夏合歡氣到內傷。
荊陵遊沉默着將手中的藥碗端到夏合歡嘴邊,“喝了這個,你會感到舒服些。小心燙。”
夏合歡看也不看,擡手就要把那藥碗打翻,奈何力氣不足,被荊陵遊一隻手給制住了,還險些身形不穩摔到在荊陵遊懷裡。
“我不喝!誰知道這裡面是不是我送你的那些藥?”夏合歡刻意咬重了我送你的那幾個字,她倒要看看這傢伙還有臉有皮嗎?拿着她的好心來對付她!
荊陵遊端着藥碗的手僵在半空中,對上夏合歡倔強的視線,他低頭喝了一大口,“我喝過了,沒毒。”
藥碗又被送到夏合歡嘴邊,夏合歡不配合別過頭去,沒毒?“我不吃別人碰過的東西。”
荊陵遊端着藥碗的手在夏合歡嘴巴僵持了許久,夏合歡眼角餘光甚至都瞥到了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受傷之色,到底還是硬下心採取了不妥協戰略。
若是真的沒有別的意圖,他何必要選擇對她用藥?既然對她用藥了,他又何必再因爲她的言語而落寞。
吃準了她心軟是不是?
“……我無意害你。”
“嗯,是啊,感謝少俠的大恩大德,沒有趁我睡着的時候,直接結果了我。”夏合歡諷刺道。
“合歡,你非要這麼說話嗎?”
“少俠,別喊這麼親密,咱兩不熟!”夏合歡繼續擡槓。
荊陵遊望着夏合歡別過去的側臉,無聲嘆息,“我師父……要我取你性命。”
“哦。”夏合歡沒什麼意外,殷孽毀了慕長弘所有的家業,慕長弘被殷孽逼得如同過街老鼠一樣,想找她的麻煩拿她出氣,這很正常,真的再正常不過了,只是夏合歡氣得不是這裡。捫心自問,夏合歡可不認爲自己有什麼對不住荊陵遊的地方,結果這傢伙恩將仇報地倒是利索。“所以你就扮成店小二來想要殺我?”
“不是。”荊陵遊矢口否認,“我只是發現你孤身一人,想要出面提醒你,卻沒想到那兩人要對你出手,所以就裝成店小二將計就計了。”
“……”夏合歡偷偷去瞄荊陵遊的神色,見他眼中一片誠懇,反而是有些訕訕地,是不是她又發錯火了?
“那家茶樓裡的人武動都不低,不是你……”
“不是,”荊陵遊頓了頓,說道:“那是千金樓在京城的最後一處據點,也是千金樓最後的屏障。”
“額,”這種事情這麼坦然的告訴她真的好嗎?夏合歡無語了,他們之間還處在敵對立場吧!
“你救過我。”荊陵遊苦笑,“難道在你看來我是那種會恩將仇報的人嗎?”
夏合歡猶豫了下,先是搖頭後是點頭,“十年前的你,肯定不是,在谷裡養傷的你,也肯定不是,可是現在的你……”
夏合歡目光移到了對方的後背,那劍還是被用布細心的裹着,“荊陵遊,你的劍尚未變,可我不敢相信你的人未變。”
這不是遊戲,他們之間牽扯了太多的人命,當她從長寧那裡看到千金樓到底有多少人已經被殺了的時候,她就明白了,她是要永遠失去荊陵遊這個朋友了,太過單薄的信任、感情根本承受不住血淚的侵襲,她永不會知道那些被殺掉的人中會不會有荊陵遊的好友、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