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跟妖孽坦白後，夏合歡整個人都像是卸掉一個重擔，一下子都鬆懈下來，再不像之前那般小心翼翼，只是偶爾還是會擔心妖孽對於系統到底知道多少。
妖孽師父能聽到系統的聲音，這是出乎意外的事情。夏合歡腦海裡靈光一閃，突然想起一個問題，她跟系統吐槽妖孽師父的時候，妖孽應該不在身邊吧？
終於知道後怕的夏合歡開始默默反思自己到底跟系統吐槽過什麼來着。
“宿主的吐槽多了去，記憶力不好的宿主你又想做什麼？難道翻舊賬？”
沉寂好幾天，再次聽到系統的聲音的時候，夏合歡腦海裡一片空白，醞釀了好幾天的怒火，對着空無形體的系統一時無處可發泄。
系統沒有形體，她連預想中想要拎着系統的衣服質問爲什麼的機會都沒有。至於嘴上功夫？夏合歡腦子可沒壞，她還沒傻到要跟一隻喜歡損人的系統去比誰更毒舌的愛好，那樣做的後果，只會讓她更加的鬱悶而已。
於是，夏合歡聽着系統好似什麼都沒發生過的聲音，靜靜的沉默了。
“宿主怎麼了？”系統的聲音依舊若無其事，只是那隱藏的淡然之下，還是有幾分小心翼翼的心虛流露出來了。
夏合歡注意到了，但是她不打算理睬，雙眼失明這回事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掀過去的。
“宿主？”
“宿主？”
“……”
夏合歡對於系統的喊聲一直處於置若未聞的狀態，只是手底被攥皺的衣服泄露了她不平靜的心思。
“宿主不打算搭理系統了？”
“……”
“那宿主打算一輩子都看不見？”
夏合歡心底的弦被輕輕撥動一下，但是她仍是沉住氣，不作聲。這作死的系統，她必須通過這件事讓它知道坑人可以，但是不能坑到自家宿主身上，這種不分敵我亂坑一起的作法不能有！
“宿主覺得自己吃虧了？系統就沒見過宿主這麼小肚雞腸的宿主！”
“我小肚雞腸！到底是誰小肚雞腸，因爲你不是人，所以你就可以覺得失明沒什麼大不了的？對，你不是人，錯的人是我，我居然傻到會想讓一堆數據去理解一個正常人突然看不見的時候到底有多恐懼！就算我知道那是暫時的又怎麼樣！這個世界變數太多，誰知道這一秒鐘的暫時會不會變成以後的永遠！”
夏合歡忍不住咆哮了。幾乎歇裡嘶底地怒吼好像是耗盡了她所有的體力，甚至連手指都在微微發抖。
“那宿主覺得系統就沒有爲此付出代價了嗎？”
“爲了幫助宿主完成任務，系統界面崩潰，系統程序混亂，本來系統是高級智能系統，可是現在除了最基本的任務觸發，系統升級後的所有功能，系統就是活該？”
系統聲音平平，甚至聽不出一丁點的激動情緒，淡淡的電子合成音卻讓處於失控狀態的夏合歡罕見安靜下來。
“你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難道宿主的語文不好？還要系統再爲你翻譯一遍？”
“我是問你什麼叫做系統界面崩潰，什麼叫做系統程序混亂？”夏合歡長吸一口氣，耐着性子重複了一遍。
“如果宿主聽不懂的話，那系統就具象化到宿主能夠聽到的層次吧！就是指宿主沒發調出系統界面，系統所附帶的金手指、以及完成任務後的任務獎勵宿主也享受不到了，還有劇情任務的介紹這些宿主以後無法接觸到了。當然宿主最討厭的任務……”
“任務怎麼了？”
“不好意思，讓宿主失望了，任務系統沒有受到半點影響，依舊會隨機觸發任務，但是宿主從今往後不會再享受到半點福利，大概是這就是宿主一直怨念的白做工？哦，對了，還有宿主一直心心念唸的讀心術也被迫消失了，現在本系統這堆沒用的數據，除了剩下高度的智能程序和任務系統，其餘所有的都不復存在了。”
系統所透露出來的信息讓夏合歡連生氣都顧不上了，系統出現這麼大的變故，那她的眼睛還能恢復嗎？
不知道爲什麼，再次對上系統拽拽、能噎死人的語氣的時候，夏合歡莫名覺得有點心虛。
“任務又不是我願意做的。再說了系統崩潰這檔子不該是歸研發人員管嗎？你憑什麼怨到我身上？”
“宿主想多了，系統製造出來就是爲了宿主服務的，宿主求援，系統自然要竭盡所能去幫，就算造成的後果導致了系統的大部分功能喪失，系統也不能有所怨言。”
“……”
夏合歡這次是徹底的心虛了，一方面她跟自己說，這不關她的事，系統製造出來不就是爲人服務的嗎？可是另一方面她卻是止不住的心虛，醞釀了好幾天的怒火就在系統的三言兩語中像是被泄氣的皮球一點一點癟下來。
這種的憋屈的感覺就像是，她因爲某人的原因受傷了，但是最後卻發現那人受到的傷害比自己還嚴重，等等，某人？系統不算人吧？
夏合歡剛剛鼓起一點底氣又在系統的話中煙消雲散了。
“用宿主的話，現在的系統無用的很，除了吐槽和偶爾的任務提示，系統什麼都做不了，和之前的全能相比，大概就是一隻無能的廢物系統？”
呃，夏合歡想她大概明白自己爲什麼不能理直氣壯了，就衝着高度人性化的吐槽反諷，她也沒法把系統當成數據來看，果然系統太智能，也不好。有時候，人類這種非理性動物，往往會被這種表象所迷惑。
就像此刻的夏合歡，她就會覺得自己像是欺負一個傲嬌又喜歡嘴硬的小屁孩的惡霸，準備了好幾天的“惡毒”言辭全部被堵在了喉嚨裡，一句也蹦不出來了。
夏合歡不說話了，系統悄悄鬆口氣，果然它選擇晚幾天出來，等宿主消火是明智的選擇。再說了，它現在除了吐槽什麼都做不了，也很不容易啊！這樣跟別的系統見面了，它怎麼好意思說自己居然被自己的宿主玩壞了？這麼魚脣的宿主，說出去誰信啊！
“雖然系統現在沒什麼用，但是宿主如果想要找人一起吐槽妖孽師父的話，系統還是個很貼心的小夥伴。”系統彆扭地說，討好宿主什麼的，第一次做的系統表示業務不熟練。
“額，不用了。”
想起妖孽師父能聽到系統聲音這茬，夏合歡就覺得系統的這個主意，實在是不靠譜。
“不過你既然恢復了，那我的眼睛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恢復？”夏合歡最關心的還是自己眼睛的問題。
“這個……還要……”
“還要什麼？”
系統的吞吞吐吐讓夏合歡心裡升起不好的預感，果然系統下一秒的話，驗證了她的第六感。
“還要宿主自己的表現。”
“看我的表現？”
“對的，因爲宿主的眼睛恢復是和接下來的任務聯繫在一起的。”
“任務！？”
夏合歡的嗓音足足提高了八度，瞬間完成了由出谷黃鸝到半夜狼嚎的轉變。
“宿主還記得你之前主動激發的那個任務色膽包天之上下其手嗎？”系統小心翼翼地提醒，因爲自己只剩了吐槽和任務提示的功能，害怕被魚脣宿主嫌棄的系統覺得自己最近還是先夾緊尾巴做系統的比較好。
“記得。”
夏合歡下意識往四周看了一眼，生怕不注意被妖孽師父聽去系統說了什麼。
“宿主眼睛恢復的關鍵就在這個任務上。如果宿主能完成任務，自然眼睛也就能能恢復正常了。”
“爲什麼我的眼睛恢復一定要做任務？”就算任務的內容再和她的心思，可還是擋不住夏合歡對於系統這種綁架性的做任務的反感。
夏合歡口氣中不耐煩系統智能分析明白，那應該就是人類所想要表達討厭不喜歡，仔仔細細思量了一會兒，果然在系統大部分程序都癱瘓之後，它居然要學會看宿主臉色行事，這真是系統的最大悲哀。系統才小聲辯解，“這，這個也不是所能決定的，這些都是被設定好的，它們早就被輸入進系統裡面，系統只不過是箇中介，將這些傳達給宿主而已。系統再怎麼智能化，這些也是無法改動的。”
“那我完成任務之後，眼睛就一定能恢復了？”夏合歡對於系統的話是保持懷疑態度的。
“是的。”系統連忙保證。
夏合歡沉吟不語，如果不是今天系統提起，她差不多都忘記這個任務了，去確認妖孽師父有沒有八塊腹肌？夏合歡簡直是要給爲系統輸入這個任務的人跪了，這等花癡沒下限的任務，她到底是要怎麼說，才能讓師父乖乖配合她完成任務啊！
想起之前自己隨口編造的系統要洗冤投胎的謊言，早知道會有現在的窘態，她就該編成系統生前愛慕師父，求而不得，這才附到她身上對師傅糾纏不清纔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