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深73米 再見嶽籬
又過了幾日,吳昕還在爲嶽籬的事情一籌莫展的時候,卻是突然傳來了他被判砍頭的消息。
京師貼滿了判決的告示,吳昕半天不願接受這個事實,她瘋了一般奔跑在大街小巷將它們一張張地撕掉。
直到筋疲力盡、直到滿心絕望,在一堆圍堵的路人或同情、或無謂的目光中,她抱着一疊告示縮在牆角,第一次像個孩子一般嚎啕大哭起來。
她深知,這是有人在暗箱操作,否則不就開錯了一味藥,不就是那個瘋傻的梅妃失控打碎了皇宮一些值錢的貢物,不至於要了一個人的性命。
她心如死灰、痛到麻木,甚至連去質問西陵殤的力氣都提不起。
明明是初夏,她卻手腳冰涼,一個人蜷在流芳閣的牀榻上,蓋着厚厚的錦被卻依舊感覺不到溫暖。
她喊着彩霞,淡淡地笑:“去給我取些酒來!”
彩霞看着她,滿是疑惑,記憶中從沒見過她飲酒的樣子。
不過,她是主,自己是婢,主子的心思豈能妄自揣摩?
於是就去拿了一壺酒,吳昕兀自一杯一杯地飲着,可是喝到頭昏腦脹、視線模糊,卻依舊沒能讓身子熱起來,她索性提起酒壺,對着壺口飲了起來。
是她,都是因爲她,害了這個美好的男子。
彩霞強行將她的酒壺搶下來的時候,她已經意識開始混沌,她笑着,笑出了眼淚,酒真是好東西啊,可以讓人忘掉一切不好的事情。
再次醒來,已是翌日的清晨,外面瓊花樹上已有早生的蟬在斷斷續續地嘶鳴。
陽光透過鏤金窗戶投進來,她眯起了眼睛。
酒醒了日子還得繼續,她撐起身子,一陣頭昏目眩,“彩霞,什麼時辰了?”
彩霞聞聲奔了進來:“今日早朝王爺讓華統領隨行了,讓姑娘好好休息!”
好好休息?
三日後嶽籬問斬,她如何能好好休息?
西陵殤下朝回府的時候,吳昕已經等在了雲光軒的門外,滿頭青絲盤成一個公子髻,一襲淺色青衫,站在那裡冷冷地看着他。
“我要見嶽籬最後一面”她開門見山,口氣冷冽。
“宮中大牢豈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進的?”西陵殤瞟了她一眼,越過她,徑直往裡面走去。
“我知道王爺可以。”看着他的背影,她語氣篤定。
宮中暗無天日的大牢裡,吳昕再次看到了嶽籬。
他依舊一身白衣,只是白衣上已經灰跡斑斑,甚至上面還沾有墊着睡覺用的枯草,原本白璧潔淨的臉上已長出黑短的胡茬,完全就像變了個人一樣。
看到吳昕,嶽籬激動地站起,扶着鐵柱柵欄,一時竟無措得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