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任？是什麼給了你我信任他的錯覺？”
張誠意味深長的笑着搖了搖頭。
“不，信任這個詞早就從我的字典裡被剔除掉了。
在我看來，包括你在內的所有下屬或盟友只分爲三種。
第一種是已經背叛，第二種是正謀劃着背叛，第三種是暫時沒有背叛的念頭，但會在未來某個時間段選擇背叛。
信任和忠誠這種東西從一開始就不存在，只有傻瓜纔會相信擁有獨立思考能力的智慧生物，會願意爲另外一個智慧生物奉獻自己的一切。
事實上，所有被視作忠誠的行爲，背後往往都有許多不爲人知的小秘密。
我從不信任任何人，也不對忠誠抱有任何期待，因爲那是愚者纔會做的事情，真正的聰明人會選擇通過各種各樣的方法來預防背叛。”
“既然您不信任他，爲何還要給他如此大的權利？”瑞內斯一臉好奇的問，而不是試圖反駁對自己的評價。
因爲作爲一名魅魔，背叛對於她來說就像吃飯喝水一樣平常。
不光是魅魔，整個燃燒軍團中許多惡魔種族都不覺得背叛是一種不好的事情。
恰恰相反，他們認爲背叛是內部彼此之間互相競爭的一種方式，是良性的，可以讓更有能力、更有才華的惡魔脫穎而出。
尤其是恐懼魔王，簡直就是這方面的專業級大師，儘管他們沒辦法殺死自己的同類，但卻能千方百計掀翻上司和競爭者，讓自己成功上位。
可以說整個納斯雷茲姆族羣社會，都是由背叛、謊言、欺詐和恐嚇構成。
而作爲最早被黑暗泰坦薩格拉斯收編的勢力，他們自然也把這種思想蔓延到整個燃燒軍團，即使在更加強大的艾瑞達加入後也不例外。
張誠無疑非常清楚這些表面向自己臣服的傢伙腦子裡在想什麼，漫不經心的解釋道：“權利並不是單純的力量，它必須依附在某個社會羣體之上，否則權利就不能被稱之爲權利。如果你覺得沃倫特掌握的權利很大，不妨想想他手裡的權利是怎樣獲得的，又是要對那些羣體來使用。”
瑞內斯不是傻瓜，確切的說如果她是傻瓜也根本無法在殘忍惡毒的同類中活不到現在，迅速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噢——我懂了！他是個人類，手中看似巨大的權利完全是您賜予的，所以如果他敢有一丁點背叛的舉動，無論是我們，還是那些同樣被稱之爲惡魔的生物，都會毫不猶豫的將其撕成碎片。”
“沒錯！統治與權利制衡的藝術就在於，永遠也不要讓手下獲得不受制約的權利，而是要把那些看似威脅最大的傢伙，安插到最容易招人恨的職位上。你要明白，一旦失去土壤，即使再茂盛的樹木也會枯萎死亡……”
“真可憐，我現在突然開始有點同情他了。”魅魔精緻的臉蛋上浮現出幸災樂禍的笑容。
“好了，關於沃倫特的討論到此爲止，你只需要知道他不是一個威脅，至少目前還不是。說吧，我讓你調查的事情，調查的如何了？”張誠一把推開對方那兩隻有點不安分的手。
“抱歉，主人，到目前爲止還沒有什麼頭緒。畢竟您要調查的東西年代太過久遠，這裡大多數的惡魔年齡都不超過五百歲，很難找到什麼有用的信息。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可以派人深入到腹地去，想辦法從老牌的惡魔領主嘴裡打探出點有用的消息。”
一說到正事，瑞內斯立刻收起玩世不恭的模樣，以最快速、最簡潔的語言把自己的進展彙報了一遍。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她顯然已經非常瞭解自己這位主人的性格，完全不敢在此時此刻作出任何出格的舉動，那根找死沒什麼區別。
“一點都沒有？”張誠下意識皺起眉頭。
“真的沒有。唯一可確定的是，在地獄惡魔們始終流傳着一個也不知道算是故事還是預言的詩歌，與您要尋找的東西有十分高的相似度。”魅魔迅速回答道。
“繼續查！不惜一切代價！另外去通知波拉克，讓他約束好軍團的所有成員，確保這段時間內保持絕對安靜，不要外出去挑釁或惹麻煩。”說罷，張誠揮了揮手，示意手下可以離開了。
“如您所願，我偉大而又邪惡的主人。”瑞內斯單手撫胸深深的鞠了一躬，完全不在意胸口大片春光暴露在外。
隨着暗影與邪能開始在這個世界迅速擴散，她早就不再是那個單純的精英魅魔，而是一名真正的魅魔女王，其強大的力量即使與暴虐的深淵領主相比也絲毫不遜色。
但不知道爲什麼，她還是跟以前一樣，更喜歡使用見不得光的手段來達成目的，極少會暴露自己真正的實力。
不過這些都跟張誠沒什麼關係，只見目送魅魔離開之後，他立刻從口袋裡掏出一枚血紅色的菱形標記，用只有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喃喃自語道：“遠古時代魔王沉睡的墳墓？希望不要讓我太失望纔好……”
毫無疑問，他讓瑞內斯尋找的東西不是別的什麼，而是一座墳墓的入口。
根據沃倫特主動給出的說法，這座墳墓裡隱藏着創造之力二元性的另外一面，也就是毀滅之力的奧秘。
可問題是，介於某種不知名的因素，導致其無法精準預測出相應的位置，只能用最原始、最缺乏效率的方法去尋找。
當然，張誠私下裡認爲這個更像是一個拙劣的藉口。
要知道兩人之間的關係，從一開始就是互相利用、互相提防。
雖然沃倫特故意將自己擺在一個弱勢的位置上，但沒人知道他腦子裡究竟在想些什麼，連心靈異能都無法穿透他二十四小時加持在自己身體周圍的奇特防護。
毋庸置疑，這個老傢伙根本沒有他自己說的那麼弱。恰恰相反，在神秘學的領域，他是一個真正難纏的對手，掌握着大量連張誠都不清楚、無法理解的知識與能量。
最重要的是，到目前爲止，沃倫特在擴張過程中的每一次預測都百分之百的成功了。
數百位惡魔領主的舉動與選擇，統統與他的預測一模一樣，簡直就像玩即時戰略遊戲直接開了作弊取消了全地圖的戰爭迷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