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接近中午的時候,他纔來到一家路邊頗具墨西哥風味的餐廳坐下,打算品嚐一下當地比較著名的美食。
可還沒等他拿着菜單決定好吃什麼的時候,一名身穿白色過膝長裙的短髮女子突然從外面走進來,直接坐到桌對面,用略帶異樣口音的英語問候道:“中午好,張先生。假如不介意的話,能告訴我你用什麼辦法,居然一天之內就搞定了科斯莫議長嗎?”
“呵呵,議長的脾氣沒你想象中那麼差,從某種程度上而言,他是我見過最好相處的人之一。”張誠故作神秘的笑着攤了攤手。
毫無疑問,來者不是別人,正是當初委託他進行調停的另外一名最高評議會議員——伊馮娜女士。
儘管這個女人的年齡已經超過四十五歲,可由於精靈血統的關係,看上去仍就像十五六歲的小姑娘,給人一種清純靚麗的感覺。
但實際上,她所掌握威力強大的光屬性魔法,足以在短短几分鐘之內融化掉一艘上萬噸由鋼鐵建造的現代船隻,堪稱人形移動炮臺。
“科斯莫好相處?這是我這輩子聽到過最好笑的笑話。知道嗎?三十年前我還是個什麼都不太懂的小女孩時,他親自帶人剷平了一個試圖喚醒沉睡在這片土地上古老神明的印第安人部落。包括祭祀、戰士、老人、女人和孩子超過一千五百人,全部被殺了個精光,連襁褓之中的嬰兒也不例外。透過徹底抹除所有知道那個神明名字的方式,他一勞永逸解除了危機。這樣的傢伙居然會覺得他好相處?”伊馮娜冷笑着反問道。
很顯然,北歐神話中光精靈的血統,讓她保留下一種莫名的正義感和憐憫之心,對議長近乎種族滅絕是的手段充滿厭惡。
張誠滿不在乎的攤了攤手:“那又怎麼樣?
我們生活的世界一直遵從赤裸裸的叢林法則,強者制定對自己有利的規則,弱者只能遵守並接受支配。
如果身爲弱者還沒有自覺,甚至渴望做點什麼來顛覆強者的統治,那麼無論最後的下場多麼悽慘都是咎由自取。
地下世界是這樣,普通人的世界也同樣是這樣。
不然你覺得第二次世界大戰過後,那麼多國家遭到北約的入侵和轟炸是爲了什麼?
原因很簡單,首先他們是弱者,其次他們試圖反抗與顛覆強者建立的秩序,最終結果是國家迎來了不可避免的戰爭,一場註定無論輸贏都會損失從慘重的戰爭。”
“所以你是個社會達爾文主義者,支持科斯莫的行事作風?”伊馮娜下意識皺起了眉頭。
她對這個答案明顯十分不滿意,眼睛裡更是透露出強烈的質疑。
“談不上支持與不支持。我是個沒有固定立場的人,只要沒有侵犯到我的利益,不管議長做出什麼決定,我都會無條件支持。”張誠豎起一根手指糾正道。
但接下來他似乎又想起了什麼,馬上補充道:“當然,要是你能開出讓我心動的條件,我同樣也會支持你,就好像這次調停。
另外,關於社會達爾文主義,我的確有點這方面的傾向。
要知道優勝略汰的競爭是自然界存在的客觀規律,更是促進生物進化的必要前提條件,安穩舒適的生存環境也許對個人來說是一件好事,但對於一個物種來說絕對是可怕的災難。
但有趣的是進入現代社會之後,很多經濟比較發達的地區都在試圖提高福利,從某個方面來幫助那些遭到淘汰的失敗者。
美國教育界更是提出讓每個孩子都成爲勝利者這種白癡的口號。
他們根本不明白這樣做除了降低兒童的競爭能力,根本起不到哪怕一丁點的正面效果,最終導致步入社會後無法適應殘酷的競爭壓力,最終淪爲以獲取政府救濟爲生的騙子、乞丐、流浪漢和犯罪分子。
相信我,當人類出某種好意、同情心做出的決定,一般來說結果都不會太好,哪怕它在短時間內起到了一定的效果,可到最後百分之百九十都會是個徹頭徹尾的悲劇。”
“哼!看來你跟科斯莫一樣,內心之中早就被冰冷和死亡填滿。算了,反正我也不是來跟你討論這些的。給,拿去吧,這些是事先說好的酬勞,希望我們未來不會成爲敵人。”
說罷,伊馮娜站起身將一個看上去款式十分古老的破舊皮箱放在餐桌旁,直接轉身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等她離開兩三分鐘之後,張誠這才隨便點了幾個菜,然後趁着沒人注意,小心翼翼把手伸進箱子。
瞬間!
指尖摸到了裡邊密密麻麻擺滿的古老書籍、石板和拓印下來的壁畫,足有三四十份之多。
就在他想要取出一份查看的時候,突然聽到耳邊傳來一個女性的聲音:“你好,先生,我可以坐這裡嗎?”
擡起頭一看,原來是名二十歲左右,戴着眼鏡的拉丁裔姑娘,懷裡還抱着厚厚一摞課本,像是個高中或者大學生。
由於中午正好是用餐高峰期,因此這個在本地頗有名氣的餐廳已經陸陸續續坐滿了客人,無奈之下拼桌也就成了唯一的選擇。
“當然可以!”
張誠禮貌的做了個請的手勢,然後便不再理會對方,從皮箱掏出一本密密麻麻寫滿了閃米特符號的古書翻看起來。
雖然這本書並不是出自那個距今七千多年前中東地區的古老種族,而是一千五百多年前一位薩珊王朝摩尼教祭祀通過蒐集、整理,將一些古代閃米特人遺蹟中殘留的超自然力量記錄並保留下來。
上邊很多地方甚至還有詳盡的註釋,哪怕是什麼都不懂的人也能透過其中的描述,完成一些有趣的魔法儀式。
等待上菜的功夫無疑是十分無聊的,尤其在眼下智能手機還不是那麼先進,既不能上網瀏覽資訊,也沒什麼好玩的遊戲。
所以沒過幾分鐘,餐桌對面的拉丁裔姑娘就把注意轉移到了充滿滄桑感的羊皮紙書頁上。
很快,她臉上就浮現出驚訝無比的表情,忍不住驚呼道:“薩珊巴列維語?!我的上帝啊!這是一本中古時代薩珊王朝的古書!”
“嗯?你能看得懂!”張誠同樣驚訝的擡起頭。
畢竟在波斯地區徹底阿拉伯化之後,中古波斯語可不是隨隨便便什麼人都能看懂的,只有極少數專家教授才能勉強讀懂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