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途中亞倫走的很快,也許是不想讓雷蒙德起疑心,又或者...是不想看到米拉傷心的表情。
不知不覺,等到亞倫回過神來時,自己已經在高聳的法師塔前站定。
看着面前佈滿了青色藤曼的古樸建築,亞倫忍不住嘆了口氣。
“但願不會出什麼事吧.....”
暗暗的喃喃了聲,亞倫重新振作的精神,撥開了法師塔前的紫色法陣幕簾。
如果沒想錯的話....今夜或許不會如此安寧...
看着自己眼前的白茫茫的法術流動,亞倫在心底暗忖着.....
走過如水面般的魔力漣漪,亞倫再睜眼之時,已經重新回到了法師塔的一層接待大廳。
和往日裡一樣,這裡依舊如同建設在森林裡的酒館,滿是寧靜與安寧,塔外呼嘯的風沙與這裡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回來了?”
出乎亞倫的意料,守候在接待臺前的並非是那熟悉的老人...而是另一道身影。
“嗯....雷蒙德導師...”
亞倫面無表情的朝着雷蒙德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的歸來,隨即裝作好奇的歪了歪腦袋看了看四周。
“今天怎麼不見維克?”
“我給他放了個假...這些天已經交給他太多的事情處理了...畢竟他也是我的學生...我也不能厚此薄彼,不是麼?”
雷蒙德放下手中的藏書,看着亞倫輕輕一笑。
“看你的表情,今天的約定完成的不錯?”
亞倫微微一愣,隨即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腦袋。
“算不上多好....”
“那就好。”
“.....”
看着亞倫僵硬在原地的表情,雷蒙德哈哈哈大笑起來。
笑到亞倫站在原地渾身不自在的時候,雷蒙德這才停止了笑容,眼神中還帶幾分不知是何的情緒說道。
“完美的事物會讓人沉迷....我可不想我教導的學生沉迷其中.....”
“那魔法呢?”
顯然對於雷蒙德話語亞倫持有着反對的意見。
“只有越完美的施法才能提高自己與魔力的親和...不是麼?”
雷蒙德一愣...也許是想起了什麼...嘴角浮現起些許無奈。
“是啊.....所以越是完美的術式更是讓人覺得自己已經不在屬於人類...而是真正的造物者..”
“就像神明一樣。”
一旁一直爬在桌上的阿諾冷不丁的插嘴道。
也不知是雷蒙德的訓斥還是阿諾刻意爲之,現在的年輕人精神上比以前好上了不少,原本好似眼影般掛在他眼眶下的黑眼圈也消散了不少。
“順帶一提....亞倫...你最好控制下你的契約傀儡,這種無意識的生物很容易毀掉這的重要物品。”
阿諾打了個哈欠指了指大門前。
噠!
鐵靴與木地板發生碰撞,同它碰撞的還要亞倫的心跳。
雖然只是一瞬間的變化,但雷蒙德藏在厚重鏡片下的眼眸已經清晰的將其捕捉。
亞倫冷靜的壓抑着自己心跳,緩緩的轉過身來。
映入眼簾的,是那熟悉的身影。
就如同以往排練好的一樣,米拉一動不動的站在了亞倫的身後,明銳的直覺甚至讓她屏住了呼吸,下午那有些昏暗的光線讓在場的其他人沒法看清盔甲下的情形。
半晌....亞倫放下雙肩,看似無奈的嘆了口氣。
自然,沒有一絲破綻。
“抱歉.....”
雖然心中還是在如同波濤大海般翻涌,但表面上亞倫還是一幅尷尬的模樣摸了摸腦袋。
“回來的有些匆忙...都忘了操控自己的術式了。”
雷蒙德靜靜的看着亞倫,一言不發。
一旁的阿諾都是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
“持續性的法術確實讓人容易遺忘...這也是這類法術的弊端...我挺好奇,通常施法者對於這類操控類法術都選擇了放棄...亞倫,你爲何非要學習這些?”
亞倫:“額.....”
似乎看出了亞倫有些爲難的模樣,阿諾索性就搖了搖頭不再多問。
“當我沒說。”
亞倫在心底暗暗的噓了口氣。
雖然還是能拿自己逝去的朋友做擋箭牌...不過要真是這樣...亞倫自己的心中都過不去這道坎。
好在阿諾沒有多問,亞倫放下了心來,隨即笑着看向一旁從一開始就沒有出聲的雷蒙德。
“導師....如果沒有事情的話...我先回房了....”
“等等。”
沒等亞倫邁開步子,一直沉默的雷蒙德出聲道。
邁開的步子懸在了半空,亞倫嘴角還未散去的笑容逐漸僵硬。緩緩放下腳步,亞倫看向雷蒙德裝作疑惑的問道。
“導師...還有什麼事情麼?”
“有。”
雷蒙德看向亞倫點了點頭。
“今天夜裡...同我們一道出發。”
“去哪?”
突如起來的邀請讓亞倫一頭霧水,但雷蒙德顯然沒有想要解釋的意思,只是低頭繼續看起了自己手中的書來。
“晚上再告訴你。”
亞倫:“.....是。”
只想着早些帶着米拉拜託這尷尬的環境的亞倫硬着頭皮答應道。
“那沒事了...你先去休息吧。”
沒等雷蒙德嘴裡的話說完,亞倫已經三步並作兩步的連走帶小跑的噔噔噔的上了樓。
連他身後契約傀儡的步伐都要加快了許多。
淹沒在傳送法陣裡的聲音響起,一轉眼,諾大空曠的招待廳裡,只剩下了雷蒙德師徒二人。
橘紅着的落日緩緩落下,遮蓋住了窗外的天空,給招待大廳拉上了一層橘紅色的幕布。
雷蒙德輕輕的嘆了口氣,打響了個響指。
一朵朵掩藏在藤曼下的花朵舒展起自己的身軀,一同點亮的還有花蕊處的溫柔光點,奶白色的光暈將招待大廳籠罩。
“盔甲裡有個人。”
低頭書寫着什麼的阿諾沒有擡頭,好似再說什麼無關緊要的事情一樣說道。
雷蒙德也沒有擡頭,依舊翻閱自己手中的藏書。
“我知道。”
“不拆穿麼?”
阿諾疑惑的擡起頭。
雷蒙德合上了手中的書,擡頭看着自己的徒弟輕笑道。
“你怎麼不拆穿?”
“得看導師你的安排。”
“平日裡怎麼不見你這麼聽話?”
雷蒙德沒好氣的朝着阿諾揮了揮手。
狡黠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二人異口同聲道。
“因爲沒有必要!”
兩人一愣,隨即一齊哈哈大笑起來。
笑着拍着桌子,雷蒙德伸出手指指着阿諾搖頭道。
“說說你的理由!”
阿諾的腦袋依舊在那張屬於他的桌上打着滾,他嬉笑着撐着自己的臉頰說道。
“按照帝國法律,擅闖者要麼被殺要麼被貶爲奴隸,但亞倫是導師你的半個弟子,所以你不可能殺那盔甲裡的人,所以....最壞的結果就是那人成爲亞倫的奴隸。”
說到這,阿諾撐起身子看向雷蒙德攤了攤手。
“能費勁心思跟在他身邊的人,與奴隸又有什麼兩樣?何必多此一舉?”
有些費力的活動了會自己的筋骨,年輕人露出自己那口雪白的牙齒,看着雷蒙德道。
“那麼導師你的答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