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咚!
咚!
失去了與大地相連的壁壘,伴隨着亞倫不斷砸下的拳頭,雷蒙德的身軀正在下陷着。
雖然防護術式的強度超出了以往,但也讓亞倫破開泥土的難度降低了不少。
當男人只有最後一張臉蛋露在泥土外的時候,亞倫的拳頭微微停頓,落在了雷蒙德的鼻尖前。
“發泄完了?”
被掩蓋在泥土中只剩下一張臉蛋的雷蒙德饒有興趣的看着喘着粗氣的亞倫挑了挑眉。
“當然。”
亞倫呼了口氣,活動着手臂俯視着泥土裡的雷蒙德歪了下腦袋說道。
“感覺從未如此好過。”
聽着大言不慚的話語,雷蒙德忍不住笑出了聲。
“我還以爲你會稍微遮掩下自己的過激舉動呢”
“遮掩?”
毫無姿態一屁股坐到了一旁的亞倫,四仰八叉的躺倒在的草坪上,看着頭頂的碧藍之海。
“導師你從未遮掩過自己的情緒....我又何必自討沒趣?”
“哇哦.....”
亞倫這副無賴言論讓雷蒙德眼前一亮,被埋在土中的男人忍不住吹了個口哨嘆了聲,泥土之下藤曼瞬間蜂擁而出,將雷蒙德從泥土中頂了出來。
“我還一直認爲你是個好孩子。”
“再好的孩子被注入了百倍的生命能量也會變成怪物。”
亞倫沒好氣的撇了雷蒙德一眼。
“額.....”
雷蒙德面色一僵,自己剛剛對待亞倫的態度確實有些散漫....不過這也是他的一貫作風....或者是大多數施法者的作風...
在教會的高壓管理下,躲在自己的魔法工坊裡足不出戶的施法者大多精神上都有着各自的問題。
他們或傲慢,或刻薄,更甚者乃至看淡了生死,視人命如草芥。
對待亞倫,雷蒙德下意識的流露出了對待曾經自己的弟子與實驗體的情緒。
施法者比這個世界上最貪婪的商人還要無情....這並非是一句托斯卡諾的笑談....這同樣也是普通人在面對施法者無奈的自嘲。
“抱歉.....但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那我還是會毫不猶豫的繼續這麼做。”
秉承着知錯堅決不改的精神,雷蒙德朝着亞倫挑了挑眉,擠了擠眼笑着說道。
亞倫:“......”
要是雷蒙德的摯友在其身邊,他一定會驚呼。
“哦...我看到了什麼....我那鐵血無情的殺人機器竟然會說抱歉兩字了。”
但即便如此,亞倫也還是知曉了施法者的思考方式.....他不由的苦笑了聲。
這個在他看來原本無比睿智的施法者導師,其實也只是一個依靠着自身的興趣與好奇驅動的普通人罷了。他沒有憐愛世人的胸懷,也沒有無私奉獻的偉大精神。
但從他的語氣中不難看出,他似乎比起其他人已經好上了不少了...
這種向着瘋狂的轉變讓亞倫一時間有些難以適應...
雷蒙德說的沒錯...亞倫是在發泄。
但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發泄那身體裡殘餘的生命能量,還是在發泄那自己逐漸正在融入施法者思維模式的恐懼。
腦袋裡一片混亂的亞倫苦惱的撓了撓頭,最後好似自暴自棄的吼了聲,向着雷蒙德伸出了自己的手掌。
“.....?”
“再來!”
沒有理會雷蒙德疑惑的表情,亞倫斬釘截體的說道。
“你不是想讓我三天內獲得環印麼...那麼我就做給你看!”
雷蒙德微微一愣,半晌反應過來的他有些支支吾吾的說道。
“生命能量過剩會對人體造成不小的透支....即便是你應該也不能在短時間內再次...”
“繼續!”
好似沒有聽見雷蒙德的勸告,亞倫嘴角微微彎起出一個猙獰的弧度。
“我的身體我自己很清楚....再說維特導師你會治好我....不是麼?”
雷蒙德:“.......”
最終在亞倫毫不退讓的眼神下,雷蒙德嘆了口氣,再次將自己滿溢着潔白光芒的手掌搭在了亞倫的肩旁上。
“記住....一旦支撐不住...一定要提醒..”
“吼!”
雷蒙德的話還未說完,原本喘息着的亞倫再次嘶吼了聲,渾身肌肉膨脹着在原地握緊了自己的手腕。
在尋常人看不見的亞倫身軀裡,血液與心臟開始高速的運動起來,脆弱的血管似乎支撐不住這種強度的衝擊,開始逐漸破裂。
但下一秒充盈的生命能量將其瞬間修復,讓其可以保證亞倫的魔力運轉速度。
魔力的洪流在亞倫身體的高速運轉下開始在亞倫的手心凝聚.....在雷蒙德驚歎的目光下,一個個術式在亞倫的手掌間開始匯聚,組成,釋放,泯滅。
這一尋常施法者再常見不過的動作再亞倫的手掌中卻開始了一秒一次乃至幾次的重複....
一時間亞倫的頭頂.....跳躍的電弧,殘留的餘燼,不斷漂浮而下的落葉,還有伴隨着陽光的反射散發着光澤的金屬碎屑....應有盡有...
而還在一旁驚歎於亞倫身軀的承受之強大的雷蒙德卻沒有注意到,這個高大男人的頭頂....隱隱約約有一圈如同老舊的古銅般的圓環開始凝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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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轟!
轟!
前往哈根鎮的必經道路上,一個穿戴精緻的鄉下男爵正顫顫巍巍的握着自己的手中的雕花刺劍。
他的跟前,有着燃燒火焰般的鬃毛的巨大馬匹不屑的撇了他一眼,哼哧哼哧的打着響鼻。
馬匹上,身披着如同從鮮血中撈出的披風的理查面無表情的看着地上的男人,他的胸口上,屬於安德烈家族的三道鮮血抓痕無比的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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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你的夫人麼?”
穿着簡易騎士甲的理查端詳着手中的頭顱撇了眼那男爵說道。
咚!
頭顱被理查隨意的擲到了滿是泥濘的鄉間小路上,貴族婦人那死不瞑目的眼瞳與微張的嘴角,還有不遠處被理查身後的騎兵們杵在槍間嬉笑玩弄的血肉,無不揭示着男爵的夫人在死亡之後遭受了何種的折磨.....
沒有理會男爵顫抖的身軀,理查撫摸着還沾染了鮮血的鬍鬚,砸吧着嘴自顧自的說道。
“唔......我好心想要邀請貴夫人與我共進晚餐....不過她似乎好像不怎麼願意.....她還說她一眼就看穿了我的企圖...”
“沒辦法”
理查望着男爵微微一笑。
“爲了貴夫人的貞潔.....和我的心情。我只能懷着惋惜瞭解了她的生命...哦對了...大多數還是爲了我的心情,你我都是貴族,我可不會向你隱瞞的。”
理查朝着男爵眨巴了下眼睛。
“你是法師麼?”
看着還在不停抖動的男爵,理查似乎失去了耐心,癟了癟嘴問了句,從一旁是侍從手中接過了一瓶經過精心釀製後的鮮紅葡萄酒,噸噸噸的喝了起來。
“啊!!!!”
雙眼赤紅的男爵淚流滿面的舉起了手中的刺劍,嘶吼着朝着理查撲了過去。
看着飛馳而來的劍鋒,理查放下酒瓶失望的搖了搖頭。
“看來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