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下面所有人都是震驚莫名。
他們知道這姜仙子來頭不小,可姜嫺實力那麼強大可怕也就是了,竟然連這國子監的開創者曾大祭酒,居然都要買面子嗎?甚至,曾大祭酒還對姜嫺背後之人那般恭敬!
曾大祭酒可是本體很可能成就神通的人物,就算不是,那也是千年老牌化虛,能讓這等人那邊恭敬的人,又是何等存在?
這……不敢想啊!
耳聽到此言,慶餘年歡喜道:
“好耶!有姜仙子在,我看這破國子監的人,還有誰敢和楊大哥過不去!”
楊無雙和姜嫺同時搖搖頭。
楊無雙道:
“小年,你這人什麼都好,就是不夠自強自立!”
姜嫺微笑不說話,不過神情中對楊無雙的態度頗爲嘉許。
曾大祭酒看了看楊無雙,輕嘆一聲:
“這位是楊無雙楊小兄弟吧?年僅十六,成就槍道宗師,實力非凡,可惜了,與我國子監無緣……之前之事,不過是個誤會,大家都有錯,還是一筆勾銷吧。”
曾大祭酒分身輕嘆一聲:“千年了,物是人非,不如歸去……不如歸去……”
說話間,整個分身的身影,開始逐漸消散在空氣中。
那正朝這邊過來的魯副祭酒見狀急了,忙道:“大祭酒!大祭酒您別走啊!我等後輩,還要靠大祭酒您幫我們掌舵把關呢……”
曾大祭酒分身並不迴應,只是淡淡道:“後輩自有後輩福,何須我這個千年前的老傢伙指手畫腳呢?好自爲之吧……”
說話間,他的最後一絲影子,也徹底消散無蹤,只有那淡淡的聲音,還在國子監上空迴盪。
見挽留不住,魯副祭酒連連捶胸頓足。
這位曾大祭酒分身實力可是高深莫測啊!
之前滿目蒼夷的國子監,在曾大祭酒分身出手之後,竟然就基本上恢復了原狀,幾乎看不到之前大戰的痕跡,就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這等實力手段,若是留在國子監做個定海神針,那國子監直接就能原地起飛啊!
可是,對方卻就這樣離開了……
這怎能不讓魯副祭酒惋惜不已呢?
不要說他,整個國子監的人,也都是一個個唉聲嘆氣。
魯副祭酒臉色很不好看,飛到楊無雙和姜嫺面前,很敷衍的行禮賠了個不是,然後逃也似的就遁入國子監深處消失不見了。
這麼一來,所有人灼灼的目光都望向了楊無雙,如果目光可以殺人,楊無雙有多少條小命都不夠殺的!
楊無雙撇撇嘴,絲毫不屑他們的目光。
“我們也該走了!”
楊無雙無視這些人不善的目光,回頭招呼常封、慶餘年等人準備離去,再看向姜嫺:
“多謝仙子出手相助。大恩不言謝,來日必有回報。無雙還要去爲師姐求醫,這就告辭了。”
姜嫺笑了笑:“我也有事,那咱們就此別過!”
隨後,姜嫺便衝凌燕點點頭,轉身離去,幾個眨眼工夫,就已經消失在人羣中。
楊無雙等人,也就在國子監衆人的憤恨目光中,離開了國子監,前往太學。
到了路上,常封才突然亢奮起來,激動的問道:
“楊兄弟,你跟姜仙子關係很好?”
沒等楊無雙回答,常封滔滔不絕的話就問了出來:
“姜仙子最喜歡的顏色是什麼顏色?她是不是最喜歡白色?”
“姜仙子最喜歡吃什麼?”
“姜仙子喜歡小動物嗎?”
“姜仙子……”
……
整個一個狂熱粉絲模樣。
楊無雙無奈撓頭,這廝在姜嫺在的時候,被姜嫺的出塵氣質所攝,老實得簡直沒有存在感,等到姜嫺走了,倒是跳脫起來,真是讓人無語。
可偏偏慶餘年也是個喜歡湊熱鬧的,他身爲慶國太子,好歹跟姜嫺有些交集,還不至於像常封那樣窩囊,倒也有話可講,兩個人反而談得熱火朝天,中心話題自然就是姜嫺了。
不僅如此,他們還屢屢向楊無雙求證,理由就是楊無雙跟姜仙子關係非同尋常。你想啊,姜仙子都專門跑出來大戰國子監,給楊無雙出氣了,這還能是一般的關係麼?
楊無雙不免頭疼,這兩傢伙怎麼這麼八卦呢?
就這樣一路嚷嚷,走了大約半個時辰,常封這纔在一個龐大的建築羣面前停下:
“楊兄弟,這裡,就是太學了。”
這就是太學麼?
楊無雙看向這片建築羣。
看得出來,這片建築羣之前曾經是有過一段輝煌的。從那堂皇大氣的建築,用堅硬而昂貴的的青鋼石鋪就的寬敞大道和地面,在寸土寸金的國都之中佔據的大片土地,都彷彿可以追溯到太學當年的光輝歲月。
可惜現在……
處處都是灰敗破舊。堂皇大氣現在變成了蜘蛛網遍佈的蟲孑樂園,青鋼石鋪的地面不是這塊破碎殘缺,就乾脆是少了一大片,那些可供千百人同時使用的設施滿布鐵鏽和塵土,甚至搖搖欲墜殘破不堪。
越是龐大的規模,反而越發顯現出一幅老朽和破落的景象。
原本修建得威嚴而肅穆的大門,額匾上的“太學”二字,掉落了許多壁畫,現在看上去,倒象是“人子”二字了。
“吱嘎……”
難聽生澀的噪音中,常封費力的推開大門,這年久失修的大門上面灰塵簌簌直掉,再看那已經掉了半邊門軸,歪歪扭扭只能勉強擋住門口的門扇,幾個人連忙飛快閃身進去,生怕萬一動作慢了這大門直接倒下來。
“我說,常哥,我堂堂慶國太學,已經破敗到這樣的程度了麼?”
慶餘年滿臉震驚。他雖然知道太學破敗,卻沒想到,已經到了這樣的程度。
常封苦笑一聲沒有說話,回到太學的他總算從之前談及姜嫺的狂熱之中恢復過來,變得消沉了許多。
慶餘年看了看楊無雙,皺緊眉頭:
“楊大哥,太學都成這樣了,你還能學到什麼呢?要不……要不我們再想想別的辦法?”
楊無雙卻並沒有迴應他。
事實上,當他第一步踏入太學之後,整個人就變得肅然起來。
他仰頭看向太學龐大建築羣的深處,在原地慢慢踱步,微微皺眉,彷彿在感受些什麼。
突然,整個人身形突然變得筆直,就彷彿是一杆大槍,屹立在太學前面的破敗空地之上!
“錚!”
他身上的槍意,猛然震動起來。
一杆大槍的虛影,沖天而起,在楊無雙頭頂之上徐徐盤旋!
大槍周圍,突然出現了無數金戈鐵馬、沙場征戰的場景,整杆大槍,一瞬間變得血紅,彷彿剛剛從浴血廝殺的戰場中下來。
如果仔細去看,那場景之中,竟然大多都是楊無雙之前血戰蠻騎的戰場圖景!
幾乎在同一時間,太學深處,那無數建築之中,突然也升騰起一杆大槍虛影!
那杆大槍看上去頗爲老舊,充滿了滄桑歲月的痕跡,槍桿已經很舊,鋒芒已經磨平,但那股子沙場廝殺的慘烈氣息,卻仍然是那樣濃烈,甚至還要超過了楊無雙!
這大槍之中,已經看不到什麼具體的場景,但是如果你仔細看過去,腦海之中卻會馬上出現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將,獨自手持大槍,以蒼老之身,爲國戍邊的場景。
神龜雖壽,猶有盡時,老驥伏櫪,志在千里!
兩杆大槍的虛影同一時間,在虛空之中交擊!
但卻沒有人聽到任何聲音。
甚至這交擊,也並不使人們想象中得那樣交戰,而是相互搭在一起,彷彿在進行某種交流。
這一幕,讓人不自覺就會產生一種,這是沙場老將和沙場新銳在新老交接,以示傳承延綿不絕、後續有人的感覺。
“哈哈哈……”
下一刻,一把蒼勁而洪亮的聲音,在太學深處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