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情怨)
見程伯面色沉重,知道他是爲了秦鋒一家的事而感悲痛,好在這布布被他所救,這倒也是不幸之中的萬幸了。鄧剛道:“怎麼不見阿婆,我好替秦鋒大哥去道聲謝。”
程伯聽他這麼一問,面色更加難看起來:“我那老婆子爲了救這小丫頭,當日不幸被喪屍咬了一口,如今——”
程伯欲言又止,,看着似乎又什麼難言之隱。鄧剛心裡其實也很清楚,如果正常人一旦被喪屍所咬,那麼結果只有一個。
竟然程伯不願往下再提起他的老伴,自己也不會強人所難。本想轉移話題再問問別的,程伯卻從牆上取下了一把二胡“小兄弟,你不是要見見我的老伴嗎?我帶你去。”
兩人出了木屋,來到了外面,鄧剛眼見這裡是片小型沙洲,不免對程伯的選址在心裡佩服了一番。這片沙洲雖說不是很大,但已足夠他們祖孫二人長期定點居住。小木屋就坐落在沙洲的中心,坐北朝南,屋後有一片小小的竹林,東西兩側各有一片菜園,內裡種了一些各種的青菜等等。而緊靠木屋所建的,想來就是那做飯的地方了。
沙洲周圍是被一條人工渠道環繞包圍,這就形成了一道能抵擋任何喪屍偷襲的障礙。如果想要從這裡出去,必要的工具只能靠駕船才能出行。
兩人站在門前,程伯又把布布從廚房裡喚了出來,鄧剛一把將她抱在了身上,三人就上了那艘木船。
一路順水而下,不多時就來到了大河裡。程伯這時又將木漿搖動了起來,漁船便就一路輕搖慢晃逆水而上了。
十幾分鍾後,漁船終於停在了一座山丘前。這山丘依河而落並不是很大,如若仔細觀望,一眼便能看完。
見程伯把船停在了這裡,鄧剛覺得好奇,本想開口問問,卻見他又從船艙裡拿出了一個小木凳,等他面對山丘坐好後,這才把那把二胡架在了腿上。
他眼望山丘,流露深情,指扣胡弦間,不時就聽一陣感人憂傷的絃音迴盪在了兩岸。
這絃音初時尚輕,叫人感傷之極,後又逐漸緊湊了起來讓人爲之激動卻又頗爲無奈。鄧剛雖不懂音律,但也聽出了這老伯的心聲。
程伯這時似乎越來越激動,手指也隨着情緒的激動而在胡弦上快速的遊動,最終他還是開口唱了出來。
每一次無眠,你都浮現。
你駕你的小船,雲裡霧間。
每一次危難,你都相援。
你無私的體貼,暖我心田。
多少年情不斷,
多麼想抱你懷間。
過眼的紅顏風吹雲散,
唯有你的雙眼映我心間。
相愛人最怕有情無緣,
常相思卻不能常相依戀。
多少年情不斷,
你就在天水之間。
放眼望天水藍,
你就在天水之間。
這綿綿情怨竟又重現。
當最後一句落下了音來,山丘的樹林中似乎又什麼東西正往這河邊快速的奔來。等它靠的近了,鄧剛定睛一看,原來是具喪屍,猛然見他一個飛步就來到了船頭,正要去拿竹槍將其射死,卻被程伯攔了下來。“小兄弟,這位便是我的老伴。”
“這——”鄧剛被他的這番話震在了原地,他實在沒想到程伯剛纔拉的那段京劇就是給她聽的。
喪屍怕水且不會游泳,這就是他們最大的缺點。等這衣衫破爛的喪屍尋聲奔到了河邊,她便再也不敢前進了。
她的面貌已經變了形,頭髮凌亂不堪,上衣跟褲子也被荊棘刮成了一條一條的布塊。但是這些都不重要,哪怕現在她變得在醜陋,也動搖不了她在老者心目中永恆不變的位置。
程伯含淚深情地注視着她,要不是她有極度的感染性,恐怕他早就跳下了水去跟她相擁了。
如若這時有人向鄧剛問到,什麼纔是真正的‘情深意重’,想來只有剛纔程伯唱的那首‘情怨’足以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