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王老看了眼魏合,見他眼中隱隱有了思索,便繼續道。
“若是光是這點還好,頂多就是勁力消減變弱,沒什麼大礙。
但,泰州那邊,大門大派招收弟子,講求的最重要一點,便是元血精純。
只有元血精純,才能印血精純,才能不受干擾的走上自家門派功法的最頂點。
所以,功法,還是莫要兼修的好,以免影響印血精純度。”
“精純才能踏足頂點麼?”魏合若有所思。
“正是如此。你想想,若是你我二人元血總量相同,主修功法相同。
我只修一門功法,所有元血都轉換成了印血,壯大無比。
你還兼修不同功法,元血分成了幾份,雖然其中最大的一份是主修功法的,但後續修出的印血,還會分成幾份,供應不同功法,如此,能和我相比麼?
等到了突破之時,你覺得,是我走得遠,還是你走得遠?”
王老簡單解釋了下。
魏合也聽明白了其中道理。
他眉頭微鎖,若是王老所言是真,那他這次的泰州府之行,或許還會橫生波折。
因爲王老不知道,他除開腿功飛龍功外,還兼修了五嶺掌...
三門功法,產生的氣血,如今已經在體內混成一團。
“那印血,可否重新恢復成元血?”魏合問。
“難。此爲後天返先天,老朽是沒聽說過有誰能做到這點。”王老搖頭。
“王老一席話,倒是讓在下大開眼界。沒想到這練武裡面,還藏着這麼多道理。”魏合鄭重朝着王老抱拳行禮。
這番點撥,絕不是一個普通沒跟腳的老頭能說出來的。
這王老和真綺一行人,背後絕對不是一般勢力。
要知道,那些理論,若是真的,那麼連他老師鄭富貴,也沒對他說起過這些東西。
當然肯定不是鄭富貴不願說,也可能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徒弟兼修功法。
“魏兄弟客氣了,這些東西雖然知道的人不多,但以魏兄弟的身手,無論加入哪個勢力,早晚都能接觸到。”王老擺手笑道。
他說得興起,拿起一旁的水囊,仰頭喝一口,潤潤嗓子。
“說起這加入勢力,這泰州可是有着不少的大小勢力。
不過,不管什麼勢力,魏兄弟到了泰州,一定要注意一點,尊重當地的風土人情。”
“願聞其詳。”魏合鄭重道。
此時不只是魏合,一旁的錢浩,還有姜蘇等人,也都被吸引過來,不自覺的聽他說話。
或許人老了,就喜歡這種熱鬧氣氛。
王老見聽的人多了,興致更好了。當下繼續道。
“說起這泰州,那就不得不提到一個真正的龐然大物——道門!”
“道門?”魏合仔細記住這個名字。
這種層面的名字,不論是前世今生,都絕對不是一般勢力能隨便用的。
“說起這道門啊....”王老神情有些恍惚。似乎回憶起曾經經歷過,遭遇過的諸多事情。
“天下道門,有三大分流。一曰寶瓶,二曰淨明,三曰靈河。
這天底下所有的道人,都可以劃分爲這三類,當然,坑蒙拐騙的不算。”
“寶瓶,淨明,靈河?”魏合仔細咀嚼着三個名字。
“我們所要去的泰州,便是道門寶瓶道的地盤之一。那裡盤踞着大元道門最強的三大勢力之一,無始宗。”王老最後一個名字脫口而出。
聽到無始宗三個字,魏合和姜蘇都心頭一震。
他們猜到了無始宗會很強,可沒想到居然會這麼強。整個大元十九州,無始宗能盤踞一州,其實力勢力都極爲恐怖。
看看飛業城,僅僅只是雲州的一個邊角,就能催生出洪道元歐辰那般的入勁大成強者。
雲州十八城中,飛業城綜合實力還不算強,只能算中下。
如此推測,泰州能盤踞一州的無始宗,能強悍到何等程度。
“魏兄弟這次前往泰州,不妨可以嘗試一下,能否加入無始宗。雖然無始宗考覈極其艱難,但魏兄弟年紀不大,又是三血,還是有機會。”王老提醒道。
“多謝提醒。”魏合點頭。“說起來,這寶瓶道,到底是什麼意思?”他不懂就問,難得遇到一個瞭解知道這些的老頭子。
“寶瓶道,指的是道門的其中一種修行方式,這種方式,主要以自修避世爲主,我也只知道這些,其餘的不是很清楚。”王老簡單解釋。
“自修避世麼?”魏合心頭一定,他其實只是想給自己和二姐,找個安定的地方,好好安居樂業,不想到處顛沛流離。
如果無始宗真這麼強,還是自修爲主的策略,那麼那裡很有可能是個不錯的休養生息之地。
一時間,飛龍功的突破,加上王老的敘述,讓魏合越發的想要儘早趕到泰州府了。
只可惜,路程還遠,時間難耐。
王老緊接着,又說起了泰州的其他情況。
那裡尚武成風,民風彪悍,雖然有無始宗的壓制,但這道門寶瓶道的一支,講究的是獨善其身,只要你不鬧出大事,他們也懶得理會。
所以這便導致泰州成了一副百花齊放的景象。各式各樣的勢力,流派,思想,都往這裡匯聚,孕育,滋生。
在無始宗這把大傘下,不同的思想火花不時在這裡迸發。
一個晚上,王老說得是口若懸河,滔滔不絕,興致大發,也極大的拉近了衆人關係。
魏合不斷提問,錢浩也跟着摻和進來,漸漸的,泰州府的樣子,也在衆人眼中逐漸豐滿起來。
安定,和平,有無始宗高高在上,鎮壓一切。
諸多勢力盤根錯節,各種思想匯聚於此,這裡是大元皇朝也管不着的一塊私地。
一向清靜無爲的無始宗,便是這裡最大的天。州內的諸多大勢力,大多都和無始宗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王老的一番講述,讓衆人都開了眼界。
第二天一早,從破廟離開後。
兩支隊伍合併,速度越發的快了,很快便越過夜烏山脈,抵達後面的一片坦途平原。
原本魏合以爲還需要半年的時間,結果短短兩個月,便抵達了泰州的核心城市——泰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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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州府,南城門外。
王老的隊伍要繼續前往泰州其他地區,泰州府只是經過。
也因此,魏合和錢浩,不得不和他們分道揚鑣。
“王老,這一路上多有得罪,也多受你們照顧,我和家姐日後會在這泰州府定居,若有空閒,可來這裡郊遊一二,這一路你我也算朋友了吧?”
魏合難得說了不少話。
不是他矯情,而是這一路上,一開始確實他對王老這邊隊伍一直很警惕。
但後半程路上,王老不斷傳授他一些關於泰州府的常識,還有拜師學藝前往無始宗和其餘幫派門派的點。
每年都會有大量各地人士,前往無始宗拜師學藝。三次氣血確實強,但那是在其他地方,在泰州府這等地段,那還真不算什麼。頂多就是個小精英。
從王老這裡,魏合也是收穫良多。
所以他這一句道謝,是真心實意。感謝的是對方分享的這些閱歷和知識。
夕陽西下,泰州府城外,馳道上車馬來往,湍流不息。
過往的人們不是風塵僕僕的外地人,便是城外運送貨物和果蔬的本地農戶小販。
偶爾還有穿戴僧袍的僧人,手持拂塵的道人經過,還有一些佩戴明晃晃刀劍,張揚經過門派幫派人士。
這裡和暮氣沉沉的飛業城,完全是兩個不同世界。
人們的面孔上,少了飛業城百姓的消瘦,多了一些血色。
“魏兄弟客氣了,我們日後也會在泰州久住,若有機會來府城,一定來找兄弟叨擾叨擾。”王老抱拳笑道。
“那就說好了。”魏合鄭重抱拳。“日後再見,定當把酒言歡!若有麻煩,王老一定要來府城尋我!力所能及,全力相助!”
“一定。”
魏合帶着其餘三人,很快在路邊叫停了一輛馬車,艱難的詢問價錢後,坐了上去。
灰色馬車咕嚕咕嚕轉動着車輪,緩緩朝遠處離去。
車窗邊,魏瑩探出頭來回頭看去,留在原地的王老隊伍中,真綺也雙目定定的朝她這裡望過來。
看到她回望回來,真綺面紗下的俏臉,微微泛起一絲柔和。
“一定要來看我啊...”魏瑩努力的揮手,嘴型無聲的說出這句話。
真綺笑了笑,重重點頭。
很快,直到魏家姐弟的馬車慢慢進了城。她才收回視線,掌心裡握緊一個魏瑩專門給她縫製的香包。那是臨別送給她的禮物。
“特使,其實,沒必要和那魏家姐弟走得太近。”
隊伍中,王老眯着眼瞧着漸漸消失的馬車,低聲道。
“特使如今脫得大難,獲得真功,未來前途不可限量。那魏瑩終究只是平凡人,接觸得多了,對您,對她,都不好。”
“我心裡有數,不用多說。”真綺淡淡道。“日後我們會在這泰州常駐,多些人際關係,方便掩護身份。”
王老無言以對,他知道這不過是藉口罷了。
真綺從小便失散在外,自從一路上因爲身懷真功和稀有異種,不斷遭受追殺。
可以說她如今二十一歲,前面有八年時間,全是在各種追逃反殺中度過。
面對魏瑩那般帶着濃烈母性氣質的女子,真綺從一開始的排斥,警惕,到後面的慢慢默許,接納,甚至帶着某種渴求般的去接受,王老都看在眼裡。
但....他長嘆一聲。
剛剛人家都沒留住處地址啊...他也沒留。
雙方嘴上說得正式,實際上都默契的想着斷開這層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