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希北部。
連綿的深海區內,一座座開採紫雪石的海上移動礦井,在護衛艦的保護,緩緩發動着重複性的機械運動。
巨大的金屬結構機體,在紫雪石和燃油能源的推動下,不斷從深海中帶出連綿不絕的紫雪石原礦。
作爲能量原礦的一種,紫雪石先天帶有不小的輻射,更別說這裡是紫雪石礦脈最密集之處。
“那裡就是開採紫雪石的海上礦井麼?真是壯觀啊....”
遠處航線上,一艘正好路過的貨輪上。
幾名順路乘船的商人,遠遠眺望着掛着塞拉克拉國旗的海上礦井,滿臉讚歎和震動。
其中一名商人皮膚暗黃,其餘幾人則多是膚色純白,都是塞拉克拉和其餘國家的洋人。
“格魯先生,這裡這麼多礦井,難道當真有大量的紫雪石原礦?我以前怎麼沒聽說過?”
黃皮膚商人名叫商榮,前些年,他還是早就退休了的大戶,後來因爲兒子好賭,家道中落,他不得不重操舊業,再度出海跑商。
其餘幾人雖然都是洋人,但都是他早年結交的人脈關係,所以態度交情極好。
其中一個名叫格魯的白人笑了笑,道:“商榮兄你是多年不跑商了,最近塞拉克拉在遠希擊敗了海寧盟和玄妙宗,開始建立殖民領土。主持這場戰爭的,是聯合艦隊總司令薩弗大師。”
“薩弗此人野心勃勃,成爲七聖宗後,便一直想要重振家族偉業。但合衆國內早就廢棄了帝國制度,皇帝陛下也只是名義上的榮譽頭銜,並無實權。更何況曾經的大貴族。
所以,他便把心思放在了殖民地上。”
格魯嘆了口氣。
“大師聯盟七聖宗中,只有薩弗野心最大,如今遠希徹底淪陷,怕是....”他微微搖頭,顯然對遠希衆多人民的苦難日子相當同情。
“還好你不是遠希人,商榮兄。”另一白人拍拍商榮肩膀,慶幸道。
“是啊....”商榮這段時間,也看到了遠希平民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
那種殘酷和慘狀,簡直已經不被當做人來看待。
“對了,你們還沒回答我問題,這裡難道真有那麼多紫雪石礦?”商榮繼續問,一副相當好奇的模樣。
“有,而且非常多。不過....因爲位於深海,所以極其不好開採,而且還因爲之前遠希本土勢力,對紫雪石需求不大,所以一直沒人去動這些礦藏。”格魯點頭回答。
“也就是說,塞拉克拉有能開採出來的技術?”商榮一驚。
“不錯。就算是世界範圍內,塞拉克拉的開採技術也是數一數二。”格魯回道。
接着,商榮又仔細詢問了幾個細節問題。都是關於紫雪石的。
格魯也都一一回答了。
郵輪緩緩遠離移動礦井,朝着遠希南部駛去。
商榮在甲板上閒聊了一陣後,便小心翼翼的回到臥房船艙。
他迅速從衣兜內側,摸出一個黑紅色花紋的圓形小盒子。
打開盒子,裡面是一隻半透明類似蚊子的奇特昆蟲。
他迅速寫上情報,記錄上紙卷,然後輕輕捆綁在大蚊子的腿足上。
蚊子昆蟲足足有鳥那麼大,用來捆綁上紙卷綽綽有餘。
打開船艙窗戶,他輕輕取下固定昆蟲的金屬針。
嗡!
昆蟲瞬間震動翅膀,朝着窗外疾飛而去。
噗!
忽然一根飛針射向昆蟲,差一點便將蟲子射中,掉落海水。
商榮面色大變,轉身就想跑。
咔嚓一下,一股無形勁風從窗口飛進來,精準打在他脖子上,頓時他整個人卡住不動了。
嘭。
他身後房門猛然被撞開,一隊人馬衝進門,衝上來便是對其一頓拳打腳踢。
這隊人都是白人,全部穿戴着塞拉克拉的軍服。
帶頭的一人看了看窗戶,以及空掉的盒子。
“死了嗎?”他檢查了下商榮此時的心跳,還活着。
“大人,這個探子要如何處理?”一旁押着人的士兵沉聲問。
“處理掉就好。”
“可是大人,此人來歷並非遠希人,恐怕是其餘勢力派來...”其中一人還想爭論什麼。
但因被同伴拉扯了下,終究沒能說出口。
似乎是看出了屬下的擔心,隊長笑道:“不過是和其餘探子一樣,只是膚色不同而已,怎麼處理其實都無所謂。”
“而且這人是黃人,和遠希這些猴子一個膚色。整個遠希都被我們打下了,還怕區區一個黃皮猴子?”他毫不在乎的笑起來。
“難不成你們還以爲整個遠希,有什麼能和我塞拉克拉抗衡?”
幾人面色稍緩,心中也確實想了想,是這麼回事,便不再多言。
那蚊子一樣的昆蟲,帶着紙卷飛速掠過海面,越過遠希大片海域,筆直朝着大月海洲岸邊飛去。
而此時的海岸邊,已經有月朧的幾個探子,等在岸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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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朦朧。
大月邊境,玄妙宗。
魏合端坐在一座府邸院落中,四平八穩,手裡端着一杯綠茶,熱氣騰騰。
他面前空地處,柳承希正有板有眼的習練着一套姿勢古怪的動作。
這套動作,名爲基礎戰士鍛鍊操,是魏合從塞拉克拉戰士體系中,挖掘出來的好貨。
這套動作能充分鍛鍊全身各處肌肉羣,錘鍊全身,增長氣血,挖掘潛力,好處極多。
唯一的壞處,便是透支身體。
而且不是一般的透支。
“基礎戰士鍛鍊操,本質上是用未來的一切,換取現在此時的強大。無論是在真血還是真勁,這都是完全不可取的道路。是自殺之道。”魏合淡淡道。
“但在海外,那些白種人,卻依靠此等方法,走出了另一條路。此乃死中求活。”
魏合一邊自己也在運轉焚天真功,修煉真血,一邊在給自己新收的徒弟,講解戰士修行道路。
柳承希資質低下,真血和真勁都沒有她的容身之處,唯獨塞拉克拉的戰士之路,不需要任何資質要求。
只要不是氣血兩虧先天不足,就能修煉此道。
柳承希此時正維持着一個古怪的姿勢。
一條腿抱起貼近面頰,另一條腿微微彎曲,單腳站立彷彿站馬步。
這個怪異的姿勢,十分消耗她的體力,以至於才維持不到十分鐘,她便渾身大汗淋漓,寬鬆的練功服被浸溼得貼了身。
但她依舊努力堅持。
“不過,這種方法極其注重意志力,若你能堅持下去,之後挖掘潛能成功,便能正是踏入此道。”
魏合淡淡總結。
噗通。
話音才落,柳承希便一個力量不支,倒地不起。
她艱難的再度爬起來,試圖重新擺好姿勢,可惜體力消耗太大,無力爲繼。
而且她肌肉還因爲過度消耗,開始抽搐抽筋起來。
魏合隨手沾了一點茶水,往前一點。
水珠宛如子彈,飛射而出,精準打在柳承希身上各處。
精妙的力道,瞬間解除了她肌肉的抽搐。
“今日就到這裡,明日繼續。”魏合平淡道。
“...是。”聽到這番話,柳承希才終於鬆了口氣,軟倒在地。
休息了一陣後,柳承希恭敬行禮後,退出院子。
留下魏合獨自一人靜靜喝着茶。
教導徒弟後,魏合思路重新回到瞭如今局勢上。
他其實也已經清楚,自己的底細,恐怕在大月早已不是秘密。
但沒關係,只要他還有價值,還展現自己巨大的潛力,大月只要還需要他,便不會出事。
玄妙宗如今已經徹底‘消失’,真勁也被洋人的勢力打得七零八落,再無發展起來的可能。
大月如日中天,更多的是在進行內部和佛門的爭鬥。不至於還在乎真勁。
所以,他們暫時還是安全的。
不過還是要做好準備,不能將自己的安危,放在別人的疏忽上。
呼了口氣,魏合站起身,放下茶杯。
仰頭望着純淨的星空,他恍惚間纔想起,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不知不覺過去幾十年了。
真勁,真血,一路走來,他不知道經歷了多少磨練。
奔奔逃逃,如今似乎終於能看到不再逃跑的希望了。
是的,如今他就算不借助聚沙,單憑自己的實力,也能擊敗大月真血宗師。
也就是說,按照實際戰鬥力來看,他已經可以稱之爲宗師級。
“還不夠...要想徹底掌握自己的一切,必須達到摩多那般程度。”
收斂心思,魏合感應體內真血真勁的情況。
三心決大成後,他的真勁資質彷彿得到了解鎖一般,徹底不再受限。雖然不知道之後能攀升到什麼程度,但早晚...有破境珠在,他早晚能攀升到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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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月皇城。
嘩啦一下,定元帝一下從御膳桌邊站起身,滿桌的飯菜被撞得微微一動。
精緻的雕花菜餚被震得歪倒斷裂,他也絲毫不在意。
此時他全部精神都集中在剛剛月朧的人送來的情報紙捲上。
“陛下?是什麼菜餚不合心意麼?”皇后令重燕輕聲詢問道。
“沒事...只是政務上有了新的好消息。”定元帝看也不看滿桌的美味佳餚,轉身大步離開。
“朕先去一趟御書房。你們自用。”
“恭送父皇。”
一衆皇子皇女紛紛起身躬送。
大皇子司馬赤眼神閃爍,似乎意識到了要出大事。
望着父皇大步離開的龐大身影,他不動聲色,也跟着起身稱胃口不好,退席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