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驗?”魏合莫名其妙。
“不錯。這無間隙小會,機會難得,江嚴出身大家,還會發動自身家族力量,僱請好手和我們練手。所以若是可以,儘量爭取加入進去....”
程少久是真心爲魏合考慮,他認爲魏合如此心性,如此見識,若是受限於稍弱的資質,那就太過可惜了。
魏合笑了笑。考驗?一羣小屁孩還玩什麼考驗遊戲。
雖然聽起來這個無間隙小會的內容很誘惑。
但他還有自己的安排。
“多謝師兄推薦了,不過魏合自知資質低劣,就不去勉強參加,自取其辱了。”
他神色平靜回答。
“誒,你可別意氣用事,這種機遇,若是能收穫些實戰經驗,對你以後而言也是大有好處。”程少久勸說道。
“不是意氣用事,只是我有自己的安排,多謝師兄好意。”魏合再度婉拒。
程少久又勸說了幾次,還是無果,最後纔回去和江嚴幾人說了。
“看來這位魏師弟倒是很有自知之明。”蕭然忍不住笑道。
“這類人我見得多了,順着杆子往上爬,程師兄應該也是被他不斷糾纏,拉不下臉來,纔在我們這裡提出來吧?
不過若是他以爲這樣就能擠進來我們這個圈子,那就大錯特錯了。”江嚴學着父兄的姿態,淡定微笑道。
“不錯,程師兄拉不下臉,我們可沒這個麻煩。”一旁的蕭然贊同道。
他也是對這些沒資質的廢物看不上,那麼簡單的東西都要學上這麼久,這麼蠢還來學拳幹什麼?回去種田多點收成不香麼?
姜蘇不予評價,根本懶得理會,自顧自的練習着磨皮。
程少久無言以對,只能苦笑。
他想要解釋魏合不是這樣的人,但看幾人面色,就算解釋也是白費脣舌。
他們也根本看不上魏合。與其讓人進來受氣,還不如就此算了。
免得到時候氣血上涌惹出禍事,也是麻煩。
只是,他心中微微嘆息。
爲魏合失去這個機會而感到惋惜。
要知道這個無間隙小會,可是能夠增加和好手交手經驗的好機會。
因爲無間隙小會,甚至還和其他武師的門下核心弟子有聯繫。
對於見識各類功法,增長交手閱歷,都有極大的幫助。
可惜....
魏合卻是沒什麼感覺可惜的。
在和三師兄程少久談妥後,趁着程家那邊沒開始正式的活計。
他另外還接了一個短途的護送活計,打算先去長長見識。
這是長風鏢局的一個臨時僱用活。報酬不錯,單程五百兩,加一石米,十斤薰豬肉。一天結束。
這活是從內城護送貨物,到城外明德寺附近的一處土堡。
之所以接這個活,也是因爲要路過明德寺,那裡也是魏合父母失蹤的地方。
他無論如何,也打算去調查一二。
單獨一個人出城,他擔心有危險。但若是跟着長風鏢局的大隊伍一起,安全係數也更高。
魏合也打聽過了。長風鏢局的活計,不像前世電視劇裡那樣,凡是運鏢的都會出事。
如長風這樣的大鏢局,十趟鏢裡出一次事,都是少見。
不少盜匪山賊,都會多少給他們點面子。交點路費就能通行。
所以他不認爲自己這次就一定會出事。出事的機率很小。
而正好,魏合也打算藉着這個機會,親眼看看一直傳得極其危險的城外,到底是什麼樣子。
三天後。
魏合換上備好的一身長風鏢局的短外披,灰色外披上有着長風二字,看起來節省布料還美觀。
反正他們只是被臨時僱用的,不可能每個人都定製一套配套服。反而這種外披類似短披風的東西,不論高矮胖瘦,都能一起使用。
還能次次回收,一勞永逸。
飛業城寬大的城門門洞,緩緩從魏合頭頂經過。
他跟在冗長的鏢局隊伍後面,腰間挎了把粗糙短刀。
這不是用來打架用,而是一般用來清理灌木雜草毒蟲。
咕嚕嚕的木頭車輪聲,不斷在前面飄來。
魏合從懷裡摸出一個水袋,然後又拿出一個紙包,從裡面取一小塊金黃色的風乾肉塊,塞進嘴裡仔細咀嚼。
這是他才從程師兄那裡支取的銀吻黑蛇肉,雖然是風乾的,蘊含的營養少了點,但吃巴掌大一塊,就夠他一頓飯的量了。
着實耐餓。
這幾天裡,魏合毫不客氣的支取了一個月的口糧,也就是懷裡的那一紙包。
按照程少久的估算,這一包肉乾至少能吃一個半月。
只是他完全想不到,按照魏合這麼吃法,頂多十天就能吃光。
魏合喝了口水,將嘴裡的肉乾嚥下去,扯開衣領看了下自己的胸口。
破境珠的黑色,明顯有了一點重新浮現的跡象。已經有米粒大小的面積,開始變色了。
這銀吻黑蛇肉果然效果非凡。
之前若是一直吃金錢蟲肉,起碼需要兩個星期才能到這水平。
而現在,只用了三天就出現變色。這其中差距,縮短了不知道多少。
“不錯不錯,堅持下去,說不定兩個月就能再攢滿一次。”魏合心頭滿是期待。
在體驗過牛皮層次的氣血後,他對後續的氣血變化境界,更加充滿好奇。
此時,鏢局車隊慢慢悠悠,穩穩的出了城門,沿着灰色官道,朝着城外遠處駛去。
魏合趁機走在車隊邊,朝城外四處張望。
飛業城外。
挨着城牆不遠處的,是一塊塊切割好的田地,裡面遠遠能看到有農夫抽打着牛耕作。
田地如同被切好的豆腐塊,一塊接一塊,遠遠圍繞着官道延伸到地平線盡頭。
而田地外圍,便是茂密的山林丘陵。
丘陵再遠處,是連綿不絕的羣山。
鏢局的老鏢師陳石牛,走在魏合右側,是專門安排帶他長經驗的老人。
看到魏合一臉新鮮神情,他頓時笑了笑。
“是不是以爲城外到處都是危險,城門也不敢出?”
“有點。”魏合點頭,他確實有些意外。
“城外是很危險,但不是這裡。起碼城牆周圍十里內,都是安全的。出了十里,嘿嘿。”
陳石牛眯眼望着前面官道,臉上的皺紋隨着走路一搖一晃,鬆弛而抖動。
“我年輕時候第一次走鏢,也是和你想的一樣。城外都是山賊馬匪,猛獸毒蟲到處都是,危險得不行!”
“可是啊,這後來出來了才知道。這危不危險,全看你是誰。”
“陳叔,這個誰是什麼意思?”魏合不懂就問。
“就比如,我們長風鏢局,飛業城三大鏢局之一,和外面的各處地段都有過打點,和不少的豪族幫主,都喝過義氣酒。大家都會多少給面子。
所以走到這路上,主要擔心的就是猛獸毒蟲,做好這方面防備,其實輕鬆得很。”
陳石牛笑道;“還有這周遭的田地,你別看全是這些農夫在努力耕作,其實九成九這些田地都不是他們自己的。”
“那是....?”魏合順勢問。
“內城的老爺們的。”陳石牛回了句,表情有些說不出的羨慕。
“內城啊,那可是個好地方,各種享受各種美酒好煙,什麼都有。就是什麼都要錢。”
“現在我說啊,錢也不怎麼好使了。”一旁的一個鏢師湊過來搖頭道,“去年一兩銀子還能買壇羊骨酒,現在一兩隻能買半壇。”
“可不是,這錢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另一鏢師額跟着感嘆。
“所以現在東家都把部分工錢換成米肉,免得大傢伙抱怨不是?”陳石牛笑道。
“東家仁義。”
“不錯不錯,東家確實厚道。”
頓時周遭一片恭維長風鏢局的聲響。
魏合默默聽着,不再說話,只是做個旁觀者。同時也全身上下隨時都保持一份警惕,觀察周遭情況。
爲了應付這次護鏢,他在前胸後背都插了一塊硬木板,就是爲了防備遠程箭矢飛石之類。
只要不是打在頭部要害,其餘地方有木板緩衝,他就能有不小的降低受傷率。
鏢局隊伍一路前行,因爲是短途,只要一天就能來回,距離前後不過是十里路。
剛好到城池防衛界限處。
魏合一路警惕,卻也沒有用武之地。城外一切都很平和。
官道上不時可見一隊隊外出踏青的富家子弟。
還有偶爾率兵路過的城池巡邏兵。
前者還好,和城內看到的沒什麼區別。但後面看到的巡邏兵,卻讓魏合有些沉默。
這些巡邏兵,一個個兒面黃肌瘦,行走有氣無力,手裡有的拿着兵器,有的直接就是空手。
身上穿着黃色底衫,外面套了一件很是破舊簡陋的灰皮甲,還只能護住前胸後背,其餘就沒了。
甚至魏合還看到這些巡邏兵穿的鞋,有的居然是露腳趾的破布鞋!
只有帶隊的小隊頭目,稍微穿得像樣些,但也極其有限。
也就是兵器完整點,身上皮甲新一點,腳上換了一雙黑布靴,僅此而已。
就靠這樣的兵士,魏合根本沒法相信,飛業城的安全能夠依靠他們維護。
隊伍不斷往前移動,中間護送的拖車不時發出碾過地面石塊的震動聲。
漸漸的,天色快到下午時,鏢局隊伍終於到了目的地。
按照規矩,是要在地方上休息一小會兒,補給一下再回。
魏合也趁着這個空隙時間,和陳石牛打了個招呼,一個人前往明德寺去了。
既然這城外十里內都算安全,那麼父母是怎麼在明德寺失蹤的?
既然來了這裡,魏合便打算迅速調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