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羅,這是哪位?可很少看到你有朋友啊!”姬長空被中年大漢的表現愣了一下,旋即才笑着詢問羅天。
“一個來買酒的。”羅天答了一句,瞥了那中年大漢一眼,漠然道:“先別擦了,坐下來等一會兒。”
那中年大漢聽羅天這麼一說,纔不再繼續擦拭,彎着身子在角落找了個凳子老老實實坐下,瞪着一雙銅鈴大眼直直地打量着姬長空。
被那雙老虎一般的大眼瞪着,姬長空有些彆扭,朝他輕聲笑了笑,斜了旁邊的羅天一眼,對中年大漢讚道:“大叔真是好膽量,竟敢來老羅這買酒!我在老羅這混了不少酒水喝,就沒有嚐到一罈味道正常的,嘿嘿,我一直以爲老羅的酒永遠不可能賣的出去,沒想到世上還有大叔你這種夠膽的真漢子!”
“咳咳咳……”
那中年大漢突然猛烈地咳嗽起來,關公臉愈加赤紅,像滲了鮮血一般,他兩邊腮幫子鼓脹着,似乎想大聲狂笑,卻又像忌諱什麼,在痛苦地忍耐着,臉色怪異到了極點!
姬長空當着買酒的面,來數落他釀的酒差勁,羅天也不爲意,自顧自若地在他面前那張灰黃色的木桌上擺了棋盤,將一碗黑子推到姬長空面前,道:“下棋。”
“好啊。”姬長空欣然應許,他早已經習慣了羅天的行事作風。
才準備先行落子,姬長空突然想起今天屋內還有旁人,他望了望那胸膛劇烈起伏的中年大漢一眼,猶豫了一下,纔將頭湊向羅天,小聲說:“這麼多年來,我就見過這麼一個敢來你這買酒的,你將人家晾在一邊,有些不太合適吧?”
見羅天不吭聲,姬長空更加靠近他,又望了那中年大漢一眼,目測了一下和他相隔的距離,確認中年大漢應該聽不到什麼以後,姬長空纔有些鬼祟地將聲音壓的更低,道:“這人穿着雲絲閣的錦衣,可是真正有錢的大肥羊啊!你好不容易撞上一個腦子愚笨的,還不好好坑他一筆?咳,反正他人傻,錢多,又是自己送上門的,可萬萬不能放過啊!”
“咳咳咳……”
那中年大漢一張紅臉漲得幾欲爆裂,一陣猛烈的咳嗽,似要將心肺都一起咳出來。他突然站了起來,主動要求道:“我還是去外面轉轉吧,一會兒再來!”話罷,他低着頭,逃也似的離開了這裡。
“呃……他是不是聽到了什麼?”姬長空有些尷尬,訕笑道:“就這麼一個客人,不會就這麼給嚇跑了吧?”
“沒事,下棋。”羅天根本沒看那中年大漢一眼,催促姬長空落子。
一盤棋很快結束,羅天勝,姬長空敗,一個時辰已悄然過去。
“長空,我們該走了。”這時,門外傳來姬婉雲的聲音,她站在羅天屋外高呼,人卻沒有進來。
還在沉思這盤棋敗在什麼地方的姬長空突然被驚醒,長身站了起來,對羅天抱歉的笑笑:“今天不能夠繼續陪你玩術數推斷了,我得走了。”
羅天點了點頭,道:“帶兩壇‘苦渡’走。”
“上次的還沒喝完呢,等喝完後再來拿吧。‘苦渡’味道雖然極差,但我卻極喜歡,最重要的是不要錢!放心吧,喝完之後,我會來拿酒的,反正你又賣不出去。”姬長空輕鬆地伸了伸懶腰,自若地往屋外的姬婉雲走去。
羅天雖然脾氣極怪,不過只有和他相處的時候,姬長空才能夠沒有一點壓力,渾身輕鬆,不用去想自身的遭遇。
“嗯,記得多喝一點,後屋‘苦渡’最多,不怕不夠喝。”羅天難得多說了幾句話。 wWW ●тт kΛn ●c○
“咦,買酒的,你竟然又回來了?”姬長空走出去,突然看到那紅臉中年大漢又回來了,當即驚訝地呼道,遲疑了一下,姬長空才幹笑道:“老羅酒味道雖差,但別有一番特殊的意境,你喝了就知道了。呃……剛剛我和你開玩笑的,你別當真。”
“我人傻,錢多,又是主動送上門的,和你無關!”中年大漢板着臉,哼哼地進了羅天屋內。
那邊姬長空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姬婉雲一把拉住,扯着他就往外面走。
在姬婉雲帶着姬長空消失之後,那中年大漢纔對一臉漠然的羅天躬身一禮,卻不敢坐下來,嘴裡笑道:“這小子,還真有趣呢!”
“繼續收集藥材,目前的還不夠。”羅天並沒答他的話,而是以一種不容拒絕的姿態吩咐。
“沒問題!”中年大漢立即答應,遲疑了一下,纔有些忐忑地疑惑問道:“他連元力還未凝聚起來,您現在都已煉了十壇‘火龍燒’,是不是太早了一點?‘火龍燒’就是因爲藥力太強勁了,纔會半年時間一過藥效就開始減退,您要不要再等等?”
“寧可浪費!”羅天板着臉,冷聲道:“今天我仔細看過,他只差一個突變契機了,一旦他邁過那個坎,立即就能化龍一飛沖天!他會在任何一個時刻衝出桎梏,我守了他十七年!爲了他,浪費再多的材料,都值!”
“我明白了!”中年大漢一臉肅然,眼神突然精光爆射,如電芒一般凝爲了實質。
遠遠看了看漸行漸遠的姬長空和姬婉雲,中年大漢那爆射出來的電芒般的精光,竟然一寸寸又收回了眼眶,輕輕吸了一口氣,問道:“姬家那丫頭,臉上四道疤痕是被太安城屠家趙梅蘭所傷,要不要我……?”說到這兒,中年大漢寒着臉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不用!”羅天搖頭,低喝道:“長空欠下的恩情,將來由他自己來還!”
“這個,不知道要等多久呢?”中年大漢小聲嘀咕了一句。
羅天轟然而起,雙眸直直地望着中年大漢,冷聲道:“賀老六,聽說你兒子叫賀知章,是什麼天才天士?”
頓了一下,羅天才一字一頓地喝道:“我告訴你!十個賀知章,也不如一個姬長空!!”
中年大漢噤若寒蟬,苦着臉連連點頭,不敢多說什麼,心中卻連罵自己多嘴,竟然敢在他面前看輕姬長空,真是自討沒趣,何苦來由?
另一邊,從羅天瓦房口硬扯着姬長空離開的姬婉雲,沒被長髮遮住的半邊臉頰滿是疑惑,她時不時地掉頭望望,皺眉似乎思量在着什麼……
“姑姑,你不是一直說老羅那人古怪,你和他站在一起渾身難受的嗎?今天這是怎麼啦?你都回頭望了八次了!”姬長空見她都離開很遠,還時不時回頭,終究忍不住發問了。
“我不是望那個羅天,只是看剛剛那個紅臉的中年大漢。”姬婉雲想了一下,突然盯着姬長空問道:“你剛剛似乎和那人講話了,你怎麼認識他的?他來羅天這裡幹什麼?”
“就是一個來買酒的,怎麼了姑姑?”姬長空訝然。
輕輕搖了搖頭,姬婉雲很是疑惑,喃喃自語道:“應該不是他……他不好酒,以他的身份,也不應該來這種地方的……”
“姑姑,你見過他?”姬長空很是詫異,奇聲問道。
“不是,只是覺得他像一個人。”姬婉雲又看了羅天那邊一眼,不在意地說:“以前我在血雨山一次盛會上面遠遠見過一人,和他長的很像,不過我當時站的遠,並沒有看清楚。聽你這麼一說,估計不是他,肯定是我多心了。”
“你在血雨山見過的人是誰啊?”姬長空反正閒來無事,往巫山還有很長一段路程,隨口就問道。
“那人叫賀浩然,是血雨山賀家家主,許多年前就到七星天境界了。當年幾大天士宗派在血雨山舉行盛會,我也只是遠遠看了那人一樣,他被很多天士衆星捧月的圍在中央,乃是高高在上的人物,自然不可能去羅天那個髒亂的地方。”姬婉雲回憶了一會兒,才慢慢說。
“七星天士!”姬長空悚然一驚,喝道:“那豈不是和聶叔一樣強大?”
“你聶叔兩年前纔到達七星天之境,但那人二十幾年前就到這個境界了,你聶叔……怕是不如他。另外,賀家的力量,也不是你聶叔能夠比擬的。”
姬婉雲微微一笑,摸了摸姬長空的頭,輕道:“這個天下,比你想象中要大很多,出類拔萃的天士強者太多了,你聶叔,還遠遠不是最強的!”
姬長空一臉駭然,對他來說,在青巖山上,揮手之間就將青巖山百塊青巖大石化爲齏粉的聶遠山,已是不可想象的強大存在!
聽姬婉雲的意思……比聶遠山厲害的天士似乎還大有人在,姬長空簡直不敢想象,那更強的天士強者會有多麼可怕!
“別想聶遠山、賀浩然這種人物,你只要一輩子能夠達到賀浩然兒子的境界,姑姑就足以欣慰了!”姬婉雲見他眼中滿是震撼,不由地笑着給他降低目標。
“賀浩然的兒子?他很強?”姬長空怔了怔,才問道。
“他叫賀知章,被稱爲我們水雲國三大青年天才天士之一,今年只有二十七歲,比他老子賀浩然自然還差一些,不過,比起咱們青巖城的所謂的天才天士,那就……”姬婉雲說到這兒,似乎意識到會刺激到姬長空,便住口不言了。
姬長空心智聰慧,一眼看出了姬婉雲的用意,笑了笑,道:“姑姑,這些年我受的打擊還少嗎?我什麼時候怕過了?”
深吸了一口氣,姬長空似乎做好了面對的準備,問道:“那賀知章比起姬長嘯,怎樣?”
“一天一地,沒有可比性!”姬婉雲失笑道,旋即纔對姬長空解釋:“長嘯還在兩儀天徘徊,人家賀知章卻已到四象天巔峰了。你說,能比嗎?”
姬長空滿臉苦笑,半響才神情堅定,道:“巫山!巫山!希望那巫山老母能夠助我聚集元力,我已遲了十七年,不能夠再繼續耽誤下去了!”
“會的,一定會的!”姬婉雲重重地點頭,輕聲道:“我姬家長空,一定不會比別人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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