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戶原名姓屠名大戶,是住在山裡一名獵戶,在周圍一帶甚有惡名。
此人不僅是個煉體五重的武修高手,一手幾十年的箭術更是威力驚人,然而平日裡除了在山裡專門狩獵猛獸爲生,有時候還會下山幹些橫奪強搶的買賣。
屠大戶其人本事本就不小,與野獸混得久了,身上也沾了一份兇狠之氣,但凡出手都是極兇,遇到打不過便跑,山裡有的是藏身之處,且這人擅長佈置陷阱,如此一來便沒有人去招惹於他,久而久之便兇名漸起,人稱屠戶。
對於自己屠戶的名頭,屠戶是知道的,索性脫了大字,直接叫起了屠戶,雖然他本人的確做過些攔路搶劫的勾當,但倒不是真像外面人說的那般窮兇極惡,他手底雖然幹得盡是沾血的事,但他卻明白外面強人多得很,自己這點本事在山裡還算湊活,但畢竟不是真個練武之人,所以也只有在迫於生計的時候纔會出山幹上那些勾當。
前些日子大雪封山,現在還處在回暖的時候,又聽說黃世仁那廝有單買賣,屠戶這才下了山來。
高強這人他知道,山下小鎮倉家的護衛家丁,正因爲知根知底所以屠戶並沒有太多顧慮。
此時屠戶聽着截然而止的慘叫聲,心頭正慮,忽而皺了皺眉頭。
他轉過身來,多年的山野生活讓他的一舉一動看起來都野派十足,哪怕只是一個眼神都似乎透露着猛獸般的兇光,看向正走來的少年,眼神也不由得驚異。
剛纔那聲慘叫他聽得出正是那黃世仁的聲音,他雖然也行惡事,但行得是光明正大,看不慣黃世仁這種人陰險小人,所以那痞賴傢伙如何他並不關心。
但這麼容易就被人解決了,而且還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傢伙,他沒有理由不吃驚。
然而,心狠手辣也是屠戶的兇名由來,並沒有因爲對方的年紀而因此輕視之,甚至更重視,一把抽出背在背後的箭矢,搭弓拉弦,一箭射出。
箭矢帶着風捲破空而去!
屠戶對自己的箭術極爲自信,這麼多年來死在他箭下的猛獸更是不計其數,然而下一刻急速射出的一箭卻被少年一個閃身便只擦着身子便過去,不傷絲毫,只不過屠戶眼中沒有半點吃驚。
搭弓射箭!
“嗖”的一聲,一箭飛快射向少年的腳下,正是挑着少年閃避後腳下力有所失的那一瞬間。
少年身體敏捷,當下腳一用力便後躍而起,箭矢砰的一下洞破腳下泥土,濺起了一大蓬沙土。就在少年躍起的一霎,一根箭矢疾射而來,速度竟是比之前兩次都要快上不少。
箭矢頭部的箭鏃泛着一絲金屬寒芒,凌厲無比!
弓箭都是屠戶自制的,弓身用的百年的黃楊木,即便是以他煉體五重的氣力都無法連續不斷的全力拉動,所以以往他狩獵的都是大型的猛獸,他在山中狩獵的猛獸都是三箭必殺!
最後一箭是他全力一擊,然而屠戶的眼中沒有半分喜悅,相反的是凝重。
眼看全力射出的箭矢就在要洞穿少年身體的時候,少年那瘦弱的身子突然在後躍騰空之時,竟是硬生生的又拔高了一籌。
要知道,普通人在騰空躍起的時候因爲失重是最無法借力的時候,尤其是向後躍起,除非你是肉身大成對自身身體控制力非常強悍,或者是對內力運用精深的內功武者,才方能在沒有任何借力的情況下實現二次騰躍,還不是騰空。
然而自幼久居深山從小就與深山野獸爲伍的屠戶並不知道,除卻這兩種,卻還有一種方法,那就是對騰挪之法的掌握。
縱雲術!
那日連老給予秦明的騰挪輕身之術,比起一般的騰挪
之法更要難易掌握,雖然比不了輕身功法,但一旦掌握運用起來,騰挪輾轉之間靈活逸動,這還是秦明這段時間來第一次真正施展開了縱雲術。
“刺啦”箭矢裂開衣服劃破皮肉,從秦明大腿外側飛逝了出去,留下一道血口。
身子重重落地,踩在蓬鬆的泥土上,接地之間秦明腳下一用力,腿上傷口傳來一絲異痛,然而跟着他的人卻已經向前衝了出去。
屠戶的手在輕微顫抖,這是全力拉弓後纔會有的表現,眼前動作極快的少年身子靈敏得出乎他的意料,眼睛眯起,眼神不由得愈發寒冷,搭弓箭矢對準朝他而來的少年,一箭猛地射出。
一箭射完,不假思索他再一次抽箭射出。
接連兩發,雖然不是出盡全力,但饒是他臂力驚人,再加上之前的那幾箭,臂膀都感覺有些承受不足。
兩聲脆若撕紙的響聲從少年的身上傳開,然而屠戶的眼神卻是一變,手上的黃楊弓用力一握,猶若舉棒,對着已然近到身前的少年猛地甩去。
粗韌的黃楊木弓身,比起棒槌都不遑多讓,甩在身上,足以讓其皮開肉綻。
秦明一個低身,黃楊弓便從頭頂呼嘯而過,一絲鮮血從臉上的劃口淌下,雙目泛着厲色,順勢錯身弓背,衝頂而去。
多年來的煉體動作顯得尤爲熟練,《千錘百煉總綱》內容糅雜,煉體之餘並不需要再去修習特定的招式攻擊,鍛錘身體的方法便是攻擊術!
武修煉體之力其實並沒有太過固定的衡量,就像有的人一出生便是天生神力,根本無法以尋常去定義,所以武修的前三重都是處於練肉的蠻力期,只要不是過於奇異,足以概之。
過了三重蠻力,足抵一馬之力。
早已練至煉體四重皮膜的秦明一個弓背衝頂,便似力馬騰奔!
屠戶後退,動作絲毫不似他那粗獷外表所能展現的靈巧,力聚其臂,仗着比秦明高出一籌的武力身形,竟也是做出了一模一樣的舉動,衝頂反攻。
如果說秦明之力似馬,那屠戶的衝頂更像是一頭巨熊在撲食。
一聲悶響從兩者之間傳出,兩人騰騰齊退,屠戶倒退二步,秦明卻後退了五六步之遠,即便勝在借勢,依然無法彌補他實力比屠戶低了一個層次之間的差距。
即使如此,秦明站住退勢後,仍沒有半點退意,竟是藉着縱雲術的騰挪之法與屠戶糾纏起來。
輕巧的身子在屠戶身邊如同一道飄忽的雲霧,如果不是屠戶長年在山野生活練就的靈敏身形,換做其他的煉體五重武修都要因此付出代價。
然而屠戶儼然不在此列,憑着強悍的身軀數次硬擋住秦明的攻擊,換取一次攻破。
只要一擊便足以,武修煉體至筋骨,筋骨強韌,力道要比才練至外身皮膜強大上不少。正因爲如此,所以屠戶餘後根本沒有跟秦明做多餘的糾纏,只要攻擊一律承接,且還要以自身之力反擊回去。
這下輪到秦明捉襟見肘,最大的優勢明顯不復存在,身體遭受的打擊便越來越多。
這不是在煉體,每一次都是實打實的落在痛處,到最後竟是連體內那股暖意都跑了出來,修復秦明的傷軀,每次體內有暖意升起,就說明秦明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
“不知量力!”屠戶獰笑道,下手依然沒有半點留情。
再次面對屠戶的打擊秦明儼然沒有了招架之力,雖然體內暖意修復了身體的創傷,然而身體早已疲軟失力。
“不試又怎麼知道。”秦明與屠戶抽出一段距離喘息着,臃腫的臉上沒有半點懼意,神色平靜得如幽處靜逸的潭水一般。
屠戶眯起眼睛,這
小子捱打的能力委實驚人了一點,便是山裡筋骨如鐵的斑斕虎也抵不住他的這般攻擊,然而秦明雖然看起來狼狽,但他看得出來,這小子實際根本沒有受到多大傷害。
“如果你是爲了高強報仇,現在離開,我不爲難你。”屠戶看着秦明的眼睛,勸道。
“呸!”秦明嘴裡狠狠吐出一口血水,不言而喻。
“那你就死吧!”
屠戶的話剛落下,緊緊盯着欺身前來的屠戶,見他右手摸向背後,秦明不由得眼神一變。
一柄粗礪的倒鉤短刀出現在屠戶手中,他的握法不是正常刀尖朝前,而是獵戶慣用的倒握,面對猛獸的時候一刀下去就能劃拉出一道極深的血口,深可見骨。
秦明有體內的暖意不懼內傷,但不見得不怕流血,而且若是一個不慎被捅個通透,只怕到時大羅神仙都救不了他。
面對呼嘯而來的刀鋒,秦明避之不及,幾次險些喪於刀下,屠戶臉上的獰笑愈盛,就在秦明避身之時,突然伸出滿是粗繭的左手緊緊攥住秦明。
刀鋒如同毒蛇的獠牙狠狠穿進秦明的體內!
屠戶只狩獵山中兇猛野獸,而且在每次在要殺死獵物的時候都會選擇用刀將獵物殺死,有時看着兇猛獵物死前的掙扎屠戶不由自主的便會感到莫名的快意,此時看着身前的少年,不知爲何就讓他讓想起了那些前一刻還血口大開氣焰囂張下一刻卻在他刀下苦苦掙扎的獵物。
這種感覺很奇怪,明明只是個瘦弱的小傢伙,卻讓他生出這般感覺。
不過,很明顯,屠戶很享受這種感覺,看着少年蒼白無血的稚臉,冷漠笑道:“以往我屠戶乾的就都是趕盡殺絕的絕戶事,本來還想放過你的,沒想到你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怪就怪你自己自不量……”
手中短刃抵在秦明胸前,屠戶一用力,頓時眼神一變。
手中傳來的牴觸異感,不是平時刀入血肉後的那種輕裂感!
“噗”的一聲輕微輕響,微弱得如若蚊蚋,然而在屠戶聽來卻如碎人心神的驚雷。他低頭看向只能看到半截的那柄匕首,烏黑的顏色像極了以往那些被他殺死獵物的鮮血經久後所存留下來的顏色。
這種顏色的鮮血他的衣服上沾染了很多,有時候甚至都不捨得洗乾淨,因爲在他看來這更像是一種成就的象徵,然而現在屠戶眼中看的只有恐懼,那一抹恐懼漸漸凝固。
“不是隻有你有利器。”秦明輕輕抹去嘴角的鮮血,露出一絲艱難的笑容,手中的“黑影”匕首正正穿入了屠戶的心臟位置。
“刺啦”
秦明將黑影匕首用力抽出的聲音,然而就在他將匕首抽出的時候,屠戶身子倒下,竟是將他胸口上的刀也帶了出來,然而卻不見一絲鮮血流出。
“嘶!”秦明摸了摸胸口那薄如蟬翼的金翅蝶軟絲內甲,不由倒抽了一口氣,雖然有着內甲附身,但屠戶那一刀是力道可不是白費的,這時他仍能感覺到一股劇痛傳來。
還沾着屠戶血的匕首從手上脫落,秦明捂着胸腹,半癱倒在地上,滿臉苦笑。
如果不是秦雙送他的這件金翅蝶軟絲內甲,估計今天還真少不了也要受受這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滋味。
那屠戶也算死得冤了,哪知道他秦明還有這樣難得一見的寶甲護體,當然就算沒有金翅蝶製成的內甲在身,秦明仍然有一定把握先殺死屠戶,畢竟當初就有被白衣女子一擊重傷後,體內玄劍就產生過暖流治癒重傷的例子。
秦明堅信自己身體存在異於常人的特別之處。
當然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去嘗試。萬一突然失靈,他的小命可就難保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