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玄祖！”
“是玄祖……玄祖出關了！”
看着那凌空走來的黑衣老者，剩下的公孫族人，均是一愣，又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繩索，儘管他們當中，幾乎沒有人見過這位傳聞裡的玄祖。
而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公孫家族那位閉關千年的玄祖，名叫公孫長夜。
“玄祖！”
公孫無忌亦是一怔，沒想到玄祖會在這時候出來，他必然是感應到了外面的危機，所以纔出來的，可惜，他終究是未能參悟透那一層玄關，終究未能邁入太聖之境。
“玄祖……玄祖！”
看着那半空中而來的玄祖，公孫族人，此刻無不熱淚盈眶，哪怕是一些年邁之人，臉上都已是涕淚縱橫了，不斷呼喊着。
“不肖子孫，無忌……無顏面見玄祖！”
公孫無忌“撲通”一聲，朝着半空中的玄祖跪了下去，臉上亦是老淚縱橫，一來是因今日公孫家族遭逢大難，族人死傷殆盡，連兒孫也死在了蕭塵手裡，二來是因玄祖終究未能邁入那太聖之境，他難抑胸中悲傷。
“唉……”
公孫長夜輕輕一嘆，此時看着忘川玄界，屍首遍地，他卻並無過多悲傷之情，或許修爲到了他這等境界，對於人世間的情感羈絆，早已不似公孫無忌這樣了吧。
“今日之局，或早已註定，一切不過皆是因果循環罷了，你不必悲傷，起來罷……”
“玄祖……”
廢墟殘跡裡面，衆弟子怔怔看着眼前這位飄然若仙的玄祖，爲何玄祖性情，竟如此淡薄，難道他一點也不在乎族人的生死嗎？
“這位小友，還未請教？”
這時，公孫長夜的目光慢慢落在了蕭塵身上，他自是一眼發現了此子猶不尋常，所踏入的，竟是神魔之境，實是讓人難以置信，仙魔盡在其身，世間當真有如此造化之人？確實千萬年難得一見。
“無慾天，蕭一塵。”
眼前這位九境巔峰強者，雖給在場諸人皆造成了一股無形威壓，但蕭塵所踏入的乃是神魔之境，當初在那古戰場，由獨孤天下的神魔軀，也感悟出了強者之境，最終領悟不生不滅意境第六層‘無我境’。
因此別說是一個九境巔峰的修者，便是真的太聖在此，也難以給他造成任何一絲威壓。顯然此時公孫長夜也感受得到，他九境巔峰的氣息，竟是無法給眼前這個年輕人造成任何一絲震懾。不排除一種可能，這個年輕人，早已見識過比他強得多的存在，甚至他的九境巔峰，根本微不足道。
“我公孫一氏，隱居忘川已有多年，卻不知今日因何得罪蕭小友，以至小友毀我玄界，殺我族人上萬之多。”
公孫長夜的每一個字，都十分平靜，整個人宛若幽潭一般深不可測，即使蕭塵今日毀了忘川玄界，殺得公孫一族只剩千餘人，他身上竟然都沒有絲毫仇恨戾氣，反倒是一種超然絕世，或許這也是一種超脫紅塵之外的境界吧。
蕭塵也有些難以看透眼前這個人，儘管他不受九境強者震懾，但不代表可以小瞧一個只差一步便能踏入太聖之境的人。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眼前這個公孫長夜，甚至比一般的九境巔峰強者更強，日後必然有機會邁入太聖之境。
不過眼下，他依舊不卑不亢，淡淡地道：“這……你就要去問他了。”話到最後，目光慢慢落在了公孫無忌身上。
“玄……玄祖……”
此時見到蕭塵那目光投來，公孫無忌登時渾身一顫，下意識向半空中的玄祖看了去，然而卻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他能說什麼？說他挑起爭鬥，帶人滅了無欲天幾個門派在先？說他任意強奪各派靈脈之力？殺了無欲天不止萬人？
他無話可說，這一切，皆是他苦酒自釀，如今人家來報仇，他敵不過，又有什麼怨言？當初他殺人的時候，是否已經想到這個結局了？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
此刻，公孫長夜見他無話可說，已然知曉三分，今日之事，須怨不得旁人。
當然，公孫長夜現在也不可能去報仇，這一次他未能成功邁入太聖之境，修爲終是停留在了九境巔峰。
九境巔峰，他自問這裡無人是他對手，可是，這不代表他可以肆無忌憚，倘若前一刻他邁入了太聖之境，他自是可以肆無忌憚，可惜他並沒有。
眼前這個年輕人不簡單，神魔之境加上造化青蓮，還有那太古第一邪兵帝孤，再加上週圍這麼多聖境高手，若起爭鬥，雙方極有可能是兩敗俱傷。
兩敗俱傷，顯然是十分不理智的，這一次他雖悟玄失敗，未能窺探太聖玄妙，但可重新尋找洞天福地，再次嘗試，因此沒有必要在這裡傷了元氣。更何況，現在在忘川之地外面，不知有多少人於暗中窺視着，其中必然不乏隱世高手。
所以此刻，公孫長夜只能以退爲進，看着蕭塵道：“雙方恩怨，便到此結束吧，今日我族中之人，我帶走了。”
忘川玄界已破，地下靈脈也被沖毀，這個地方，已經沒有必要再留下了，公孫長夜想着須儘快再找一處洞天福地，再嘗試突破玄關。
“等等……”
就在這時，蕭塵忽然往前走了幾步，這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氣氛一下變得十分凝固，遠處星羅老祖等人都凝視着他不語，他想做什麼？對方一個九境巔峰強者，今日便算是給足他面子了，現在給雙方一個臺階下不好麼？
難道一定要不死不休，這又有什麼好處？他們可不想去和一個九境巔峰的強者打，對方一掌，就能滅了他們的元神。
“其餘人你都可以帶走，唯獨他……不行。”
蕭塵的目光，慢慢落在了公孫無忌身上，這一刻，遠處許多人皆是心神一顫，他現在是在跟一個九境巔峰的強者說話嗎？
“尊上……”
白鸞等人也未曾料到，尊上竟如此執着，公孫長夜此人深不可測，一旦動起手來，他們並沒有多少勝算，不知要死多少人。
而此時在忘川之地外面，那些以神識窺探的人，此時也不禁屏住了呼吸，這蕭一塵……他們實是看不透。
當年玄青山上他們看不透，此人放着大好前途不要，卻非要寧死去迴護一個魔教妖女。
而今日，他們更加看不透了，究竟是因爲什麼，才令此人寸步不讓，非要去硬碰一個九境巔峰的強者，就算他不怕死，難道無慾天其他人也不怕死了嗎？
“諸人退後。”
蕭塵的聲音，有些冷冷冰冰，目光更是冷冷冰冰，白鸞等人皆是一驚：“尊上……”
“退下！”
一聲令下，白鸞等人不敢違抗，只好帶着人，往忘川玄界外面退了去。
而此時在忘川之地外面，那些人更是一驚，這蕭一塵……他知道其餘人在一個九境巔峰強者手下，絕無活命可言，所以他讓所有人，都撤去外面了，可是……他竟想憑一個人去對抗一個九境巔峰強者？他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