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誰又能說的清呢?
我平靜的盯着小馬雙眼道:“你真的相信十二骷髏的傳說”?
小馬沒有說話,他只是深邃的望着漆黑的遠方,久久未發一言。我掃了一眼地上擺放的三具骷髏和盛放地圖的盒子,嘆了口氣道:“它們是你的了”。
我說完,站起身落寂的向外走去。我把地圖骷髏留給小馬不是因爲我怕死,也不是因爲什麼交易承諾,我只是明白一個男人想念愛人的滋味。這地圖骷髏對於我來說是異寶,是解開謎團的關鍵所在。可對於小馬而言,這是他好好生存下去的全部動力和希望。我可以殺了他,但我不能剝奪他的希望,那太殘忍了。
手電筒已經沒電,我失去了照明的東西,只能在漆黑的空間裡向前挪動,摸索着一點一點的往回走。可我剛走了幾步,子彈上膛的聲音響起,我下意識的停下了腳步。
小馬冰冷的聲音響起道:“你應該猜出我爲什麼告訴你一切”。
我的面色變得有些難看,我緩緩轉過身子,盯着小馬的雙眼道:“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小馬苦笑兩下道:“因爲我累了…”。他說完打開了手槍的保險栓,手指頭扣到扳機上。
我的瞳孔一陣抽搐,口中大喊了一聲:“不….”。
可是已經晚了,儘管我伸着雙手想要阻止發生的一切,卻遠水解不了近渴,無力迴天。
一道寒光閃過,切斷了小馬的喉嚨。大量的熱血如雨般揮灑,小馬捂着喉嚨,渾身劇烈的顫抖,轟然倒地,抽搐個不停。
鮮血,一滴滴從刀尖上跌落,爪子龍面無表情的站在小馬身旁。我一聲慘叫,肝膽欲裂。衝上前推開了爪子龍,抱起了倒在血泊中的小馬。
“爲什麼一定要這麼做,爲什麼….”。
小馬哽咽的抖動着噴血的喉嚨,艱難的斷斷續續對我說道:“你….你..相信…十二..骷..髏的傳說嗎…”。
小馬說完,脖子一歪耷拉在肩膀上。我悲痛欲絕,顫抖的合上了他的雙眼。
世間的一切正在離他遠去,親情、愛情、友情、仇恨、憤怒,一切的一切……
那個世界,不會再有相思之苦,不會再有那麼多仇恨,不會再有春夏秋冬。四季如春……..
親愛的,我知道你在遠方默默地看着我,守着我…..
親愛的,今夜請不要爲我哭泣。我會帶着我所有的愛飛向你,永遠不再分開………..
………………..
我把小馬的屍體輕輕放在地上,拾起他的手槍,退出了彈夾。彈夾內空空如也,一顆子彈都沒有。小馬沒學過功夫,但他擁有圖帕。他感覺到了爪子龍的到來,故意把槍對準了我。他知道,爪子龍一定會救我,因爲我們是兄弟。
淚水,在我眼眶中打轉。小馬不是個壞人,他只是一個悲劇式的人物,從他女友死的那天開始,他的靈魂就已經消失了,活着的只不過是個軀殼,行屍走肉。或許,這就是他的解脫。
但是,小馬救了我的命。真正該死地人是我,若不是因爲我的貪念,沒有丟掉這詭異的骷髏,或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可後悔已經於事無補,我發誓我一定會毀掉那名爲“破”的邪jiao組織,解開十二骷髏的謎團,以慰小馬的在天之靈。
爪子龍站在我的身後,迷惑的皺着眉頭,隱隱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什麼錯事。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對他說了聲謝謝。死者已矣,活着的人才最重要。我不能去責怪爪子龍,甚至不能告訴他事情的真相。我已經失去了一個兄弟,不想再失去第二個。
我脫下外衣,把四具骷髏和盛放地圖的鐵盒包裹,背在肩上,撿起了小馬的火把,和爪子龍一起往回走去。
回去的路有些沉重,有些淒涼。如果說楚靈王墳墓讓我從一個唯物論者變成了神鬼信徒….。那麼,古夜郎國則讓我徹底鑑證了人心的可怕。相比那些妖魔鬼怪,人類赤luo裸的貪慾、殘忍、自私、嫉妒,更加讓我渾身冰冷,如墜冰窟。
大約過了盞茶的功夫,我和爪子龍重新返回了刑房。此時,王丹丹正蜷縮在角落裡,陷入到了昏迷當中。她的額頭有點燙,像是在發燒。我想要揹着她走,奈何我的身體狀況也有些糟糕,唯一能揹她走的只有爪子龍。
以爪子龍的高傲,讓他低下頭去背一個陌生的少女實在太難。可讓我意外的是爪子龍二話不說就把王丹丹背起,大步向刑房外走去。或許,爪子龍也覺得我們虧欠這個女孩太多吧。若不是因爲我們,她何至於受此磨難,險些喪命。
屍影搖曳,平添了許多恐怖的氛圍。一具具冰冷的老女人屍體,仍然吊掛在鐵鉤上。不管多美麗的女人,死後不過就是一團肉。我看着她們屍體的影子,突然明白了大巫師爲什麼要殘忍變態的折磨她們了。
人在極度痛苦卻無法死亡的情況下,會看到常人無法想象的奇異景象。這一點毋庸置疑,曾經有許多遭受酷刑的犯人,都麻木的看着天,看到了另一番景象。如清末國外攝影師拍攝滿清的千刀萬剮施刑現場,又如許多國外留下的珍貴影像,都證實了此種理念絕非憑空捏造。
當然,在唯物主義者心裡,這不過是由於極度痛苦產生的一種幻象,一種麻木自己的大腦,忘卻痛苦暫時解脫的幻象。可在宗教者眼中,這是一種神奇的通靈現象。
倘若,通靈是真的,那另一個世界到底有什麼?人死後會去哪?難道你不想知道嗎?
十六世紀時,英國藍開斯特郡的一名織布工人羅傑.沃倫被判絞刑,因爲他協助並接待了天主教神父。審判者們將一根繩子套在他的頸子上,可是當他們移開了凳子時,繩子斷了,沃倫跌落在地上。
數分鐘後羅傑甦醒過來,雙膝跪下,眼睛望着天空,安靜地祈禱,臉上一片祥和。
執刑長又給了他一次機會,若他放棄信仰就可獲得自由。沃倫站起身來,答說:“我跟以前一樣,仍然準備爲耶穌受死,你們要殺就殺吧!”羅傑說完,又毅然站在凳子上。
執行長驚奇地叫道:“你爲什麼這麼着急?”
沃倫答說:“如果你們看到了我所能看到的,你們也會和我一樣會從容赴死。”
這是一段真實的記錄,經常被宗教者們引經據典。佛教的苦行僧、基督教的衛道者,其實就是建立在這些虛無縹緲的理念上,通過不斷的折磨讓自己超越痛苦,從而見證將死未亡時所看見的邊緣神蹟。
對於宗教者的世界,你只有同樣變成宗教者,才能瞭解他們的思維。大巫師不斷的折磨這些老婦,企圖她們能克服痛苦,在將死未死之時看到神蹟,從而窺探到神的世界。可神無處不在、無所不能,又何須去窺探?這不得不說是一種悲哀,宗教的悲哀。或許人類信仰宗教,本身就是一種慾望。
…………
我和爪子龍、王丹丹三人,返回了巫觀。一上來,我就看到高胖子躺在地上,呼嚕震天,我頓時頗爲無語。老子在底下拼命,這死胖子倒挺悠閒的。可胖子就這性格,我習慣了。
我叫醒了胖子,告訴他小馬死在了大巫師手裡。聽到了小馬的死訊,胖子的眼眶霎那間變得血紅。爪子龍想要說出真相,但被我用眼色制止了,我想這樣對大家都好。
回去的路程異常順利,一路上風平浪靜,沒有再遇上什麼危險。可不知爲什麼,我的心始終忐忑不安、難以平復。古夜郎國的變異人全死了,屍體堆成了山,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誰幹的?廣順村的人哪去了?爲什麼我會這麼焦躁不安?我到底在怕什麼?
我知道我的話很可笑,一個人竟然連自己爲什麼焦躁恐懼都不知道,可我相信,每個人都有迷茫的時候,有幾個人能清楚心中的理想,併爲之奮鬥一輩子,終身不悔的呢?
我和高胖子等人剛走出洞口,即看到了濃煙滾滾、黑塵遍佈。空氣中飄散着一股令人作嘔的人肉烤焦味道。我的面色瞬間變的慘白,加快了步伐走了出去。
血靜靜的流淌,染紅了地面。廣順村的土地已經被鮮血染紅。許多房子變成了瓦礫,地上堆滿了一截截殘肢斷臂,和一團團蠕動的血肉腸胃。整個村落像似遭受了一場異形的攻擊,我和爪子龍等人四處探尋,都沒有找到一個活人,甚至沒有找到一具完整的屍體。所有人都死了,死的慘不忍睹,死的觸目驚心。
尖叫聲從我耳邊響起,那些僥倖存活的少女,驚恐的嚎叫個不停,讓我忍不住的更加煩躁。我知道我爲什麼焦躁不安了!我害怕的事還是發生了,廣順村的人竟然真的全部被殺,雞犬不留。而我們五人,則搖身一變,變成了最大的嫌疑犯。
古語有云,蝨子多了不咬人。我們身上的血案夠多了,再多加一起也無所謂。可莫名其妙的被人扣了屎盆子,正常人都不會開心。這到底是誰做的?這要什麼樣的血海深仇,才能斬盡殺絕,連老少婦孺都沒放過?
還有,古夜郎國的變異人戰力有多強,我親身體驗過。能這麼幹淨利落的把這些變異人以及廣順村的人全部殺光,恐怕出動一個連的士兵都未必能做到。可這些變異人和廣順村的人分明死於肉搏冷兵器,而且好像還是一個人做的。這讓我不得不懷疑,行兇者是一個怪物…..
至於我們救出的這些少女,她們會把事情的經過講述給警察聽。可廣順村的勢力早就通天了,那些人是否願意讓她們講出真相,我深表懷疑。
我和爪子龍找了些衣物錢財分給這些少女,並囑咐她們回去後悄悄躲起來,不要相信警察,然後喚醒了王丹丹。
王丹丹的傷勢表面看起來比較嚴重,實則並沒有危急到生命。我們找了些抗生素給她服用,又給她處理了一下傷口,把她送到了家門口。分手之際,王丹丹突然拉着我的手和我說,其實她是故意把我們帶到廣順村的,就算我們不給錢她也會這麼做,她對不起我們…
我愣了一下,隨即想到了一種可能,她的姓氏姓王……….。
我拍了拍王丹丹的後背,告訴她不要再說了,一切都過去了,不再重要了。在我眼裡,她只是一個小女孩,僅此而已….
送走了王丹丹,我們一行五人踏上了返回北京的旅途。回去的路上,我們都沒有說話。氣氛有些沉重,高胖子打開了窗戶,任由冷風吹亂了他的頭髮….
人之初,性本惡。每個人的內心深處,都有一個魔鬼。都有一個不爲人知的陰影自我。你是否有勇氣探索內心的邪惡呢?
(第二卷完,第三卷即將上傳,不要着急,儘量提高速度了。有V的讀者多幫忙宣傳,不勝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