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戴的手錶已經在慘烈的打鬥中損壞,這使得我壓根不知道自己究竟爬了多久。但自由的喜悅令我充滿了力量,我像是打了雞血般痛並快樂着瘋狂向前方爬去。
不知道爬了多久,大約有十分鐘左右,
不過,我的喜悅很快被濃濃的哀傷所取代。所有和我一起進入地底的人都死了,從某方面講,他們的死都是因爲我。若不是我想找到最後兩具骷髏,他們根本不會有危險。
但已經發生的事無法改變,不管我多麼難過,我都只能接受這個結果。我問自己,假設時光可以倒流,回到我們剛來印度的時候,我是否還會選擇這次危險的行動?答案是....。
我苦笑一下,搖了搖頭,每個人都有自私的一面,我亦不例外。爲了那些死去的夥伴,我只有堅持把這條路走完。這是我的宿命,無法改變。我就像一個輸急了眼的賭徒,不顧一切,越賭輸掉的籌碼越多。從王二麻子死亡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沒有選擇了。
人只能沿着自己相信的道路走下去,哪怕明知這條路是錯,也不能回頭。錯就別後悔,後悔了我就再也沒有機會證明自己是對的了。
爬了一會,我感覺有些口乾舌燥,停下來想要找點水喝,可我的行李都留在石室當中,根本沒有帶出來。那種危險的情況下,我能逃出來已是奇蹟,哪裡還有心情管行李。
我四處打量了一番,入眼處盡是乾裂的地面牆壁,正當我有些唉聲嘆氣的時候,前方突然出現了一個人的影子。它背對着我,慢騰騰的一步步向前走。我皺了皺眉頭。下意識的握緊了匕首。在這個黑暗不見天日的鬼地方,怎麼可能有路人經過?
但風險永遠與機遇同在,有人就代表着有水,不管對方是敵人還是朋友,都需要水源才能在這個地方活下來。只要追上對方,我就能獲得需要的水。
“前面的停下,等等走。你怎麼會在這裡..?”我清了清喉嚨,衝前方的大聲吆喝,可它沒有回答我的話,依然慢騰騰的向前走,這讓我有些不滿,懷疑對方是不是聾子。
“和你說話呢。怎麼回事,太不尊重人了吧。”許多時候,被人忽略的感覺可能要比惡語相加更傷人。雖然我的臉皮極厚,千錘百煉,不敢說刀槍不入,起碼也防火防盜,但我天生傲骨。性格倔強至極,哪裡能忍受這種侮辱。
我咬了咬牙,掙扎着從地上爬起,扶着牆喘了兩口粗氣,握緊匕首,瘋狂向前方的人跑去。爺雖然現在身負重傷,可收拾一兩個小毛賊還富裕。看這人的架勢,八成就是獨行盜墓者。充其量比普通人反應快些、膽子大些,不足爲懼。
但讓我想不到的是我速度一加快,他的速度也變快起來,結果我還是和先前一樣,只能看到他的背影。這讓我無比氣憤,我已經可以確定,他是故意侮辱我。追了一陣。我的速度慢了下來。不曾想,我的速度一放慢,他的速度也變慢,總之不偏不倚的就在我跟前不遠處。始終背對着我,讓我恨得牙根都癢癢,卻毫無辦法。
我見追不上對方,只好停下暫且休息。可前方的人突然停下了腳步,緩緩轉過了頭。我赫然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這張面孔陪伴了我近三十年,我即使忘掉自己的名字,也忘不掉這張臉。因爲這是我的臉...。
我驚恐的睜開了雙眼,原來一切只是一場夢。我長出了一口氣,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艱難的從地上爬起站了起來。
一陣詭異的聲響,突然從我背後發出。我詫異的皺起了眉頭,緩緩轉過面龐,赫然看到遠方一個長相和我一模一樣,只是雙眼空洞,面部沒有任何表情,像是活死人的男人慢騰騰向我走來。而在他身後,另一個我正在地上拼命地追趕。我的汗毛,瞬間炸立起來。
難道...??我再次從夢中醒來,驚恐地打量着四周。可詭異的聲響再度從我背後發出,我緩緩的轉過頭,又看到了那詭異的一幕。只是這次對方離我似乎近了一些。我的汗毛再次炸立,一聲尖叫從夢中驚醒,可那熟悉的一幕再次上演,而且一次比一次離我更近。
我有些明白了,這是循環噩夢,無盡的夢魘。它是虛擬的,但從某方面來講,它又是真實的。總之我若想徹底醒來,就必須認真對待這個虛擬的世界。
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亦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循環噩夢不同於時空裂縫。它多是由鬼怪幽靈引起,這附近一定有孤魂野鬼存在。而若我猜的不錯,這幽靈就藏在夢中。只有殺死它,我才能徹底醒來。
我眯縫着瞳孔,雙手捏了一個古怪的印法,口中唸唸有詞道:“吾受天師心寶印,佩受自然,通幽達冥,上徹洞天。隨吾禹步,願得昇仙。違吾禹步,形神俱滅。都天統攝三界鬼神之印,急急如律令。”
我的鬼神之印,狠狠印在另一個我的身上。一聲尖銳至極的慘叫響起,四周的空間詭異的開始裂紋,瞬間碎成漫天的光點,我緩緩睜開了眼睛,終於恢復了清醒。
我緩緩打量四周,發現自己和木偶般站在通道中,雙手結成了鬼神之印,一動不動。這種離奇的遭遇很奇怪,若是普通人遇上,恐怕最終的結果,只能被活活嚇死,永遠也逃不出那個夢魘。可惜我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我了,現在的我怎麼會怕這些小把戲。
至於到底是什麼妖物在作怪,這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要離開這,誰敢擋我,誰就是我的敵人,我必殘忍殺之。絕不會優柔寡斷,假慈悲。
我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傷勢,驚奇的發現傷勢已經好了大半,我想這是我體內那太極圖的功勞。它正頗有規律的旋轉個不停,自動吸收四周微弱的靈氣。這倒是省了我不少麻煩,像我這種懶人,即使給我一部天書,我也寧可喝酒抽菸,懶得修煉。
或許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數,命中沒有的東西,你即使在努力也不會有成果。命中該得的東西,可能你一出生就會全部擁有,這就是命。你和李澤楷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你沒有一個李嘉誠那樣的爹。至於那些什麼學歷、見識、手腕,這都是扯蛋。
身體既然無恙,那我大概能撐到走出這裡。下來的時候由於一路艱難困阻太多,所以速度和蝸牛爬差不多。回去就沒這麼麻煩,其實路途並不遠,撐死走上兩天一夜的路。別說我不是普通人,就是普通人兩天一夜不吃不喝,也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