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狗剩、蛋殼的感情不深,但兩人畢竟叫我大哥。一日爲兄,終身爲父,我不能眼睜睜看着兩人有危險卻置之不理,這種事我還真幹不出來。
我眯縫着眼,惡狠狠地盯着鄧蓮芳,心裡思考着是不是把她綁在這,我一個人去尋找狗剩和蛋殼。做事要全神貫注,不能這邊提防着妖魔鬼怪,那邊還要防着自己的夥伴,那能做成事纔怪了。
這丫頭片子雖然還不夠狠毒,但絕對不是省油的燈。帶上她在身邊,無異於帶了個定時炸彈,實在太危險了。可把她綁在這裡,我又害怕她會遇上危險。我可不想好不容易救回狗剩和蛋殼,結果一回大殿,她又落入妖怪手裡了,那我非哭出來不可。想累死老子啊。
當然,我雖然想利用鄧蓮芳,可她若真死了,我也不會悲傷。可剛纔我落入她手裡的時候,她沒有開槍把我打死,算放了我一馬,好男兒恩怨分明,我不能不領這個情。
我猶豫了半天,一刀割開了她的繩索,丟給她一把匕首道:“一會我們可能遇到危險,到時我沒多餘的精力保護你。不過你不要想逃跑,不然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宰了你。”
鄧蓮芳握了握匕首,眯縫着眼表情複雜的看着我,像是在考慮動不動手。我大大咧咧的把手槍插進腰裡,壓根不去看她,我相信她是一個聰明人,能分清形式。我能反抗成功是因爲只要打掉了她手中的槍,我就能制服她。而她僅憑一把刀就想和我鬥,太做夢了點。
我們兩人快速穿過石門,來到了青石小路的盡頭。一進入神壇,我即聞到了一股血腥味,我暗叫一聲不好,忙拿着手電筒四處探查起來。
“啊...”一聲尖叫,我握着電筒的手一抖,差點把電筒扔了出去。嘔吐聲響起。鄧蓮芳扶着神壇內的柱子狂吐了起來。
長長的粗氣從我嘴巴里冒出,剛纔看到的一幕,實在太過於震撼,以至於身經百戰的我,都感覺到了一絲恐懼。我顫抖着身體,來到牆邊,把牆壁上的萬年燈點燃。麻木的走到狗剩和蛋殼的屍體旁。如果這還能算屍體的話。
我見過許多血淋淋的場面,可狗剩和蛋殼的死狀,還是讓我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我的眼睛掃過地上的一灘灘血跡,又掃過牆上貼着的人皮,和角落裡堆成一圈圈的腸子,雙眸慢慢變得血紅。
殺人不過點頭地。可狗剩和蛋殼死的太慘了。他兩的屍體就橫躺在女蝸娘娘的雕像前,臉部、胸口、胳膊、大腿,被啃食的依稀可以看到骨頭,腸胃掏空,手掌和腿腕處的骨骼有多處裂痕。
若我沒有猜錯,當那怪物在啃食他們兩人的血肉時,他兩尚沒有斷氣。還在嘗試反抗。這也就是說,他們兩人眼睜睜的看着自己被怪物啃食,飽嘗了難以想象的恐怖痛苦,一口口的活活被咬死。
我的身體劇烈顫抖,牙齒都陷進了肉裡。我猛然站起身,舉着手槍道:“出來,給我滾出來,殺死兩名孩子算什麼本事。有種來殺我。”
“出來,我知道你就在這裡,給我出來....。”我歇斯底里的狂喊,但四周依然沒有任何聲響。我剛把舉槍的手臂放下,突然感覺到脖子後面一涼,頓時顧不得地面有血污,下意識懂得一個前滾滾了出去。
我轉過身。坐在地上舉着槍,冷冷瞄着身後,可身後空無一物,我低頭看了看衣服上沾染的血污。眉頭擰成一團。尼妹的,剛纔我明明感覺到有人對我脖子吹了口氣,怎麼轉身後啥都沒有呢?
我緩緩從地上爬起,看了看站在柱子旁的鄧蓮芳。她早已停止了嘔吐,呆呆的站在那。我朝她問道:“你剛纔有沒有看到什麼東西在我背後。”
她低着頭不言不語,我一時有些奇怪道:“你怎麼了,嚇傻了嗎,女人真沒用。”
我大步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擡起她的下巴,發現她目光呆滯,眼球泛白,面色微微發綠,頓時皺了皺眉頭。
我擦,不至於吧,雖然說這裡血腥了點,可也不用直接嚇成傻子啊。這素質還女軍官呢,估計上了戰場當炮灰都嫌礙事,戰場上可比這血腥多了。
我扶着鄧蓮芳的胳膊,讓她先坐在柱子旁,然後把神壇內仔細檢查了一番,沒有發現可疑的痕跡,頓時有些氣妥。難道說這怪物吃飽了睡覺去了?大爺的,還挺會享受的嗎。
我嘆了口氣,緩緩點上了一根菸。經歷過太多的生離死別,我對於死亡已經有了一種難以想象的免疫力。那感覺怎麼說呢,打個比方講,若一個男人失戀了一次,可能會非常傷心,但若失戀上十次,那第十一次失戀的時候,基本不會有太大感覺了。
煙霧繚繞,一根菸抽完,我還是沒有離開神壇的打算。我不是一個報復心極重,眥睚必報的男人。但我絕對是一個爲了兄弟,不顧一切的瘋子。狗剩和蛋殼不能白死,我要對他兩有個交代。
一個女人的影子慢慢浮現在我面前,不知何時,鄧蓮芳站在了我背後。她雙手緊握住匕首,高高舉起,猛然一刀插向了我的後腦。我忙低頭出腿,右腳狠狠踹中她的肚子,把她踹了出去,然後緩緩轉過了身。
我面色鐵青道:“我和你說過,只要你敢逃跑,我一定宰了你。”
我瞳孔抽搐,冷冷的舉起槍。她披頭散髮的低着頭,喉嚨裡突然發出一陣咯咯的古怪聲響,我從沒聽過這種聲音,但我可以保證,這絕對不是正常人能發出的聲音。
我皺了皺眉頭道:“怎麼了,別以爲裝瘋賣傻我就會饒了你,把頭擡起來,你有話就直說。”
她緩緩擡起頭,露出了一雙血紅的眼睛。兩股鮮血從她眼眶中涌出,在她面龐上畫出了兩道血痕。我下意識的打了個冷戰,隱隱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我試探道:“鄧蓮芳,你沒事吧。說話,快點和我說話.....。”
她歪着頭,疑惑的看着我,突然張了張嘴,露出了滿口潔白的牙齒。她的嘴巴一張一合,像是在說什麼,但偏偏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我皺了皺眉頭,聚精會神的盯着她的嘴巴一瞧,身體劇烈顫抖起來。
我支援貧困山區的時候,沒少做居委會大媽的工作。山溝裡由於窮,營養不良,加上通婚超生嚴重,很容易誕生畸形兒,也就是傻子和殘疾人。這造成了我多少懂一點點脣語,鄧蓮芳嘴裡赫然說得竟是:“你.怎麼..知道..我就是.鄧蓮芳?”
“你,你到底是誰?”我舉着槍,眯縫着眼盯着鄧蓮芳,腦海裡瞬間浮現了鬼附體這三個字。
女人天性屬陰,尤其女人來例假的時候,更是陰氣最旺盛的時候。鬼附體有個前提,就是對方的陰氣必須足。像我這樣火力尚算旺盛的壯漢,是不可能遭到鬼附體的。
不過,通常鬼魂第一次附體到人身上,時間不可能太長。但只要被它附體過一次,就有可能連續的、長期的遭到附體。這是因爲正常人一旦遭到附體,會本能的抗拒趕走鬼魂,但身體卻會元氣大傷,而元氣越弱越容易被附體。鬼魂可是喜歡欺負熟人的。
我拿槍的手有點顫抖,久久未能扣下扳機。我不在乎殺人,但殺人好歹要有個理由,哪怕爲了一根香菸,一塊肉殺人,那也是個追求。可什麼理由都沒,就把一個無辜的人殺死,那實在太變態了。
鄧蓮芳遭附體不是她的錯,我要殺也是殺死那鬼魂,怎麼可以因爲害怕危險,就把她一起打死。況且,想要救出爪子龍和高胖子,她可是關鍵的人物。若她出點閃失,我能不能活着走出華夏國都是問題。我可不認爲在炎黃大陸,得罪了一位首長還能活得下去。
或許是天可憐我,鄧蓮芳的身體突然劇烈地顫抖,身體一軟,傾斜到一旁,緩緩癱倒在地上。
我忙上前扶住了她的身體,她緩緩睜開眼睛道:“我剛纔怎麼了,我好像突然頭腦發暈,什麼都不知道了。”
我冷冷的說道:“你剛纔被附體了,這裡很危險,髒東西不少,不是我一個人能對付的,我們先離開這裡吧。”
她點了點頭道:“好吧,既然這樣,那你跟我投案自首吧。”
她的話尚未說完,冰冷的匕首就架在了我脖子上。我倒吸了一口冷氣道:“大爺的,都他媽什麼時候了,還來這套。你爸爸的,日防夜防,家賊難防,老子好心救你,你還不忘趁機抓我,你真是人民的好兵啊。”
她衝我冷笑一聲道:“謝謝誇獎,我這次的任務,就是把你活着抓回去。當然,若你執意反抗,我只能帶一具屍體回去。”
我面色鐵青的不再言語,大腦高速分析着自己目前的處境。我突然盯着她的眼睛道:“不用了,我決定投案自首,我跟你走。”
我的目光堅定,不像是在開玩笑,鄧蓮芳頓時愣了。她不明白我怎麼會突然間轉變這麼大,難道我也被附體了,這唱的哪一齣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