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推動的聲音緩緩響起,蓄勢待發的士兵舉槍瞄準,數不清的紅外射線對準門縫。
馬局擡手示意等待命令。
紅霞的光透過縫隙,映照在了方辰碩的面門,乾涸的血凝固在臉部和全身,他撕去襤褸的衣服裸露出精壯的上軀,如英雄凱旋般的筆直站立,渾身散發着令人敬畏的強大。
元氣快速修復着傷口,過高的體溫形成縷縷白霧從皮膚溢出,向上方飄去。
馬局與方辰碩四目對視,露出了老父親般欣慰的笑容。
“果然,辰碩,你的強大是不可思議的。”他喃喃自語道,“快,一組二組跟上,武力捉拿所有罪犯。”
接到命令的警員和士兵,浩瀚出動,一股腦衝進‘歡樂防線’中進行第一時間壓制,李抒曼飛快的奔向方辰碩……
看到李抒曼的他也有些驚訝,她受的傷並不算輕微,怎麼這麼快就恢復了。
“你……”
“別說話。”李抒曼攙扶着方辰碩的胳膊架在自己肩膀,朝着馬局走去。
“我的傷並無大礙,還有,謝謝你救我。”李抒曼看着他滿身的傷痕,心痛感浮現在表情上。
“我纔是,也謝謝你那一槍救我一命。”方辰碩臉上露出了輕鬆的笑容,事情一切都結束了,這下徐海和顧爾悅也可以被放出來了。
即將走到馬局面前時,馬局深深的鞠上了一躬。
“方辰碩,我代表所有人民和警方,向你表示感謝,謝謝。”
“行了馬局長,你的算盤如願了。”說到底,方辰碩心裡還是有些生氣,如此危險的任務,稍有不慎自己可能就死在‘歡樂防線’了,生命廉價這個詞在他腦海中浮現,可是馬瑞豐也是沒有辦法才選擇的下下策。
算了,這種被別人需要的感覺,也挺不錯的。
“不許你這樣和馬局說話。”音落,李抒曼象徵性的掐了一把方辰碩。
“知道錯了,姑奶奶,你還是先顧好你自己吧。”
他那寵溺的語氣,一句話把李抒曼的臉燙的羞紅。
“辰碩,趕快去醫院接受治療吧,我把這邊的事處理完,就去見你。”
“嗯。”
“抒曼,你陪着他一起,他可是我們的大功臣,一定不得無禮。”
“是,我知道了。”她應聲回答,互相攙扶着的兩人朝救護車走去。
與馬局擦肩而過之時,方辰碩停下了腳步。
“馬局,我說過我會回來的,我做到了,這次在你的決策下打的這場仗贏的漂亮,你並不是一位失敗者。”
聽聞此話的馬瑞豐並沒有做出迴應,慚愧的心讓他有些失意,無論是出動全部警力火拼‘歡樂防線’或者是讓方辰碩單槍直入,哪一種決策都會讓他後悔,可還是選擇了後者,因爲出於私心他並不想讓自己同胞血流成河,所以纔會把所有的壓力都卸給了這位相識不久的神秘少年。
但是方辰碩,讓他賭贏了這場對局,這天大的人情讓他徬徨失措,一字未言,他快步朝着‘歡樂防線’走去。
“把所有人捉拿歸納,回局問審!”那股聲音依然鏗鏘有力,充斥着正義。
“他是位好警察。”說罷,方辰碩上了救護車。
“辰碩,上上下下全部警員,都欠你人情,你挽救了無數個家庭。”李抒曼也知道馬局的心思,爲了不心生愧疚,才決定和方辰碩一起身赴前線。
“可別,我可受不住,今天我已經收了太多人情了。”
“什麼意思?”
“沒什麼。”
救護車警鳴聲響起,方辰碩的思緒隨着車身顛簸的晃動,飄向遠方。
安徒夏一行人接下來會去哪裡呢?帶着‘泣悲殘碎’展開什麼樣的生活?這一別是否還能相見?不知不覺中,他對安徒夏產生了惺惺相惜之情,每人都有一本難唸的經,都在這個滾燙不悅的世界咬牙切齒的堅持着,不管多麼艱難都會不斷前進。
安徒夏無疑是位強者,可他並不是一位合格的戰士,面對強敵應該冷血無情的痛下殺手,可他並沒有這樣做,當然自己也算不上合格的士兵,但兩人爲什麼都選擇了這種做法呢……似乎安徒夏和自己身邊所見過的人,都不太一樣,爲了那些跟隨着他的人,選擇隱藏了驕傲,壓抑着內心強者的衝動,俯身靜心的過着不想要的生活,無奈但是還要苦中作樂,和自己的這一戰,他把內心壓抑的所有不滿和壓力都釋放了出來吧?
這種事誰知道呢。
可是安徒夏也不清楚佛爾加·羅的身份,這條線索又斷了,也許只能找古代大哥幫忙查了,但在慢慢了解古代之後,他心裡變得有些沒底氣,如果知道辰夭加入了‘地支’,他會不會把他視爲需要剷除的敵人,這件事,看來真得仔細想想了。
該死的佛爾加·羅。
“辰碩,你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李抒曼看着心事重重的他問到。
“呃……沒什麼。”
“給,這是之前幫你保管的手機,還給你。”
“嗯。”他接過遞過來的手機,快速開機,這時候第一時間應該給徐海去一電話。
“你的朋友肯定很擔心你。”
方辰碩沒有回答,而是撥通了電話。
“胖子,是你嗎?爾悅你們兩個還好嗎?”他接起電話第一時間那緊張的語氣,讓李抒曼驚訝。
自己身赴前線,一隻腳踏入鬼門關裡,經歷了生死殊鬥好不容易活了下來,可他卻不端任何架子,還如此的關心自己的朋友,也許之前真的是自己錯怪方辰碩了。
想到這裡,李抒曼羞愧的低下了頭。
“辰碩?!你那邊怎麼樣了?我聽警方說你去執行某項任務了,沒有受傷吧?”
“沒關係,我這邊已經結束了,現在我就去找你們。”
“是辰碩嗎?他怎麼樣了?他沒事吧?”電話那頭傳來顧爾悅的聲音,聽到她關心的問候,方辰碩心裡像是抹了蜜一樣,嘴角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同樣聽到顧爾悅那焦急聲音的李抒曼,心頭升起許些醋意。
“李警官,麻煩你幫警方說一下,可以把他們兩個放了吧。”看着方辰碩激動的樣子,李抒曼不耐煩的拿起手機撥通了電話。
“已經不需要保護徐海和顧爾悅了,他們自由了,這是馬局的意思。”
“是!你們兩個可以離開了。”電話那頭傳來聲音。
“你們等着我,別走遠,我馬上就到。”
“方辰碩!你現在應該去醫院接受治療!”李抒曼顯然有些生氣,這也太迫不及待的想要見面了吧,他們之間什麼關係?
掛完電話,想了許久的李抒曼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你女朋友嗎?”她側過臉望着窗外,心跳有些加速。
“呃……不,不是,是我同學。”
聽到答案後的李抒曼,有一瞬的光從眸中閃過,心情頓時好了起來。
“我就說嘛,就你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找到那麼漂亮的女朋友。”
“喂姐姐,不帶你這樣的。”聽到這句話的方辰碩如同被潑了一盆冷水,心中的希望之火瞬間被澆滅,之前他可是幻想過和顧爾悅結婚後的樣子。
“行了不逗你了,對了,你是因爲什麼才引發的鬥毆事件?”
“你們不是都查清楚了?還問我幹什麼?”因爲剛纔的話方辰碩有些生氣。
“快說!”
“……”突然提高的分貝嚇了方辰碩一跳,“好好我說,話說,你這脾氣怎麼嫁的出去?”
“找死?!”李抒曼一個擒拿術縛住他的胳膊,隨之又放開,理直氣壯的冷哼一聲,“算了,我怎麼可能打得過你,你可是大功臣,馬局讓我好好待你。”
“說來話長,我離開中國有段時間了,回來後看到家中顧爾悅給我留的信,上面說她的父親因爲賭博欠了很多外賬,家裡不斷有人來騷擾,顧爾悅沒有辦法結束了學業,打工幫父親還賬,她覺得我上學時是個混混,可能認識某些所謂社會上的大佬,可以通融通融還款時間。”說完,方辰碩嘆了口氣,露出苦澀的笑。
“我跟着信上的地址,去到顧爾悅打工的地方,正好看到她的店長調戲她,沒忍住就動了手。”
“原來是這樣,現在看來以你的身手,收拾二三十個流氓易如反掌。”思考片刻後,李抒曼繼續說到,“我想起來了,監控中突然發生的爆炸,也和你那神秘的力量有關吧,這樣一切就解釋的通了。”
“現在不說我是亡命徒、恐怖份子了?”
“當時那種情況,誰能想到真相,話說誰見過像你這樣的人?”
“好唄,總之都是我的錯唄……”
理虧的李抒曼又別過頭去,氣呼呼的把雙手盤在胸前,甚是可愛。
“原來我們傲嬌的警花,也有這樣的一面啊。”開車的警員打趣道。
“開好你的車吧。”尷尬的氣氛讓她想鑽地縫。
“那李警官,我們是去醫院還是回警局?”司機警員問到。
“方辰碩,商量個事唄,你同意了我就讓你送到警局。”李抒曼壞笑起來,一股說不出的別樣風格,像極了得意的小惡魔,烏黑深邃的明眸嫵媚含情,泛着迷人的色澤。
“什麼事?”不祥的預感從心頭升起。
“你那神秘的力量,可以教教我嗎?收我爲徒!”說着,她的眸中泛着星光,興奮的雙手抓着方的胳膊,兩人越貼越近,直至胸前的柔軟剮蹭到方辰碩。
“姐……碰到我了……”
得知失了態的李抒曼,瞬間反應過來,乾咳兩聲擺好身姿,不失尷尬的恢復到了冰冷美人的態度。
“我這個提議怎麼樣?你又不會損失什麼。”
“這個……”
“怎麼?不想教嗎?”趾高氣昂的態度讓方辰碩無奈的撓了撓頭。
“也不是,教你也不是什麼難事,不過我自己也是個小白,不知道能不能勝任。”
“真的啊?你願意教啊?!哈哈,太棒了!”李抒曼的變臉速度讓他驚掉了下巴,眼前的女人可比安徒夏難對付多了。
“教你不是什麼問題,只不過這種東西需要看天賦,強與否要看先天性的元氣總量,嗯……我記得是這樣。”
“小哥!也教教我唄!”司機警員插嘴到。
“呵呵,這個就……”方辰碩乾笑,以爲這是什麼廉價大甩賣啊,自己爲了掌握元氣可是吃盡了苦頭,但誰讓自己有個好老師呢,他再次想起了古代訓練自己時那嚴苛的模樣。
“開你的車吧!記住,這件事屬於警方機密,決不允許外傳!”
“是!”
“走,去醫院。”
“??不是,姐姐,不是說好我答應你你就把我送警局嗎?不能出爾反爾啊!”
“我是女生!你應該聽我的,還有,大男人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不允許反悔!”不講道理的態度讓方辰碩泄了氣,他真是服了眼前的這個女孩,自己完全的被拿捏住了。
看着他一臉委屈的樣子,李抒曼染起許些心疼。
“行了,瞧你那點出息,你呢就去醫院包紮傷口好好養傷,我派人把你朋友接過來總行了吧。”比起方辰碩急不可耐想要見到朋友的心,李抒曼更擔心他的身體,不管怎麼說,她也不能讓受了這般傷的方辰碩沒心沒肺到處亂跑。
“嚯,這個好這個好,把他們接過來吧。”聽了這個方法的他喜出望外,想到很快就可以見到徐海和顧爾悅,幼稚的笑容如同孩子,完全沒有之前剷除‘歡樂防線’時的戾氣,李抒曼看着這樣的方辰碩出了神,內心五味雜陳。
她一直以來,都是一個不喜男性的女孩,因爲鐵打的顏值,讓她從小就有數不清的追求者,但她卻一個都提不起勁兒,花言巧語、油腔滑調、糖衣炮彈、插科打諢……
她也看到了身邊太多因此受傷的女人,說到底還是覺得男人靠不住,一向靠自己的她,慢慢把這顆心封存,不再產生任何情愫。
三年前自己的好朋友,也就是馬局的女兒馬沛凝的死,更對她打擊甚大,徹底對任何事物都失去了興趣,像具沒有感情的機器全身心投入在工作上,直到今天,‘歡樂防線’這道過不去的坎被眼前的男人解決掉了,這股不可抗力的輕鬆和愉悅讓她一直以來抑制在內心深處的感情完全解放。
此時此刻的她對方辰碩動了心,如同滔滔洪水擊垮大壩翻騰涌出,一發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