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那個空有鳴法之技,卻領悟不了心法的廢人麼。”
崔封方一來到諸多擂臺邊緣,周圍的修士便如同發現了奇珍一般,目光不斷掠過他的面龐,竊竊私語。
聽着這些修士們的隻言片語,崔封明瞭,紙終究是包不住火,自己沒能領悟悠心訣這件事,恐怕早已傳出去了。
事實上,崔封自出現起,便被在場所有心懷好奇的修士以神識窺探過,發現他果然如傳聞中的一樣,丹田內根本沒有靈力涌動,連煉氣一層都不曾踏足。
如此看來,這個被傳頌爲御器天才的人,在修煉一道上,當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廢材!
這個消息,讓許多修士心下大定,紛紛高呼“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彷彿崔封跌落谷底,對他們而言,是一件極爲痛快的喜事一般,即便他們與崔封無冤無仇。
崔封不顧四周修士幸災樂禍、鄙夷輕蔑的目光,徑直來到一個坐在木桌後的中年修士面前,將象徵着自己內門弟子身份的玉牌放在其面前,道:“我想報名。”
那中年修士看着崔封,自然知曉其身份,出聲提醒道:“宗門大比,初淘賽不允許動用法器、符籙、丹藥,只能比拼自身神識、靈力與肉殼,你那鳴法之技,沒有任何用武之地。”
東籬宗爲了避免大比出現死傷慘重的情況,禁止初淘賽上臺比斗的弟子藉助外力,只能以自身實力對敵。可即便如此,每次的初淘賽,依舊會死上那麼幾個人,畢竟放開手腳廝殺起來,他們煉氣期的修士,還不能做到分心去控制下手的輕重。
崔封聞言,對這名中年修士不由生出幾分好感,能做到一視同仁、恪盡職守,這份心性值得尊敬。
“師兄不必擔心,我就上臺去試試,磨礪一番之後,說不定就能領悟宗門心法了。”
中年修士不再多語,既然對方不聽勸告,自己便做好分內之事即可。唰唰幾筆,將“馮吹雪”三個字登在了名冊之上,他開口道:“彼時拿着你的身份玉牌,到指定的擂臺上,便能參加初淘賽了。”
崔封點頭,從中年修士那裡得到了一個數字,二十二,這是他即將登上的擂臺的號碼。
道過謝後,崔封便挨個尋找起二十二號擂臺來。
“呵呵,這就是那泉怡峰風頭正勁的那個小子?零修爲,竟然還敢報名,這不是在找死麼?”
“當初聽得有人掌握了鳴法之技,驚爲天人。結果,連悠心訣都無法領悟,資質簡直差到了極致。竟然與一個心法都不能掌握的廢物同爲內門弟子,真是讓人感覺到了恥辱!”
“聽聞此人,還垂涎着我們的第一美人兒,當真是色膽包天,如果能與其交手,我倒是不介意讓他認清自己的位置。”
一些外峰的修士,在看到崔封報名之後,皆露出了躍躍欲試的神色。角落處,數道人影遙遙望着崔封遠去的背影,其中,一個身形最爲矮小的人目光不善,問道:“這人就是那馮吹雪?”
杜洵在說話之人身旁,目露怨毒陰毒之色,不住地點頭哈腰,他無法言語,只得攥緊拳頭,鼓起青筋來表示自己的暴怒與不甘。
劉雪杉收回目光,搖頭嘆息道:“微不足道的小角色而已,仗着自己碰巧領悟了鳴法之技,逞一時威風罷了,此人不足以讓我正視。真正的對手,還是那幾人!”
“虯澤峰的付文,好在被那小角色斷了一隻手掌,否則單憑他掌握了靈力震盪這門靈術這一點,我就只能退避三舍,毫無勝算可言。”
“說起來,這馮吹雪,倒是無形中幫了我一把。”
“泉怡峰的雷道傑、紫周峰的龔善友、困熊峰的牛獒以及劍啼峰的黃和士……這幾人同樣異常難纏,也不知此次能否戰勝他們。”
劉雪杉一旁的修士,爭相溜鬚拍馬起來:“劉師兄多慮了!那幾人哪裡是您的對手,你一招東籬手印,直接便能將他們鎮壓!”
“就是!再配合上您的青牛步,身法神鬼莫測,還有誰能摸到您的衣角啊!”
劉雪杉聽着這些吹捧自己的話語,很是受用,比了個手勢,便趾高氣揚地向着不遠處幾個女修士走去。
另一邊,一棵樹木之上,兩名修士並肩而坐。一人虎背熊腰,面容剛毅而英俊,另一人眸子細長,雖爲男子,但卻有一種陰柔的美感,長得邪魅至極。
“那個人就是馮吹雪。”
“老雷啊,你確定?這麼一個平凡到極致的人,也配與方師妹滋生那麼多流言蜚語?簡直是侮辱方師妹嘛!!”
“的確是他沒錯,你看,其他幾峰的人,都開始將注意力投到那小子身上去了。”
那眸子狹長的男修士,微微眯起雙目,輕笑一聲,音若珠落玉盤:“或許,將其廢掉了之後,方師妹就會接受我了吧。”
“哼,白日做夢,九凌怎麼可能喜歡你這種娘娘腔。”
“難不成,就喜歡你這種渾身汗臭味的粗糙大漢?”
兩人互相攻訐起來。
走在擂臺之間,崔封感覺到芒刺在背,無論自己隱藏在人羣之中哪個角落,總有那麼幾股目光,始終將自己牢牢鎖定。
隨着時間推移,天光大亮,現在已是早上九時。不少擂臺之上,都已傳來了陣陣叱喝聲。
沒有參與大比的修士們,紛紛尋找着內門弟子中修爲高強的幾人,想要看看,這些內門最強的幾名弟子,手段到底如何。
崔封無暇關注這些,他只覺得,自初淘賽開始後,聚集在他身上的目光,終於減少了許多。
來到二十二號擂臺前,崔封將玉牌遞給擂臺旁的一名腰懸藍色翎毛的修士。這種藍色翎毛,象徵其身任職務。
那修士長相平凡,左頰之上生有一大塊黑斑,他接過崔封的玉牌後,似笑非笑地望着崔封,開口道:“內門弟子馮吹雪,二十二號擂臺,可有同臺修士願與其捉對搏鬥。” Www¤ T Tκan¤ c o
他聲音不大,但卻好似在平靜的湖面投入了一塊巨石般,讓四周的修士仿如濺起的水花,高高躍起。
“我來!”
人羣當中,鑽出了一個光頭男子,說來奇怪,先前還爭先恐後的修士,見到這光頭漢子後,頓時如打了霜的茄子似的,一臉憤憤不平卻不敢發作的樣子。
崔封看着那臉上有着一塊黑斑的男子,道:“難道,這初淘賽,還是修士自由選擇對手的麼?”
那黑斑男子眸子中掠過一抹奸詐,而後一臉怪異地看着崔封,道:“不是你自己要求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