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師妹!你回來了麼?師兄我可等得望眼欲穿了吶。”山門後,一個熱切的聲音傳來,將崔封從震撼中驚醒過來。
一個長相英俊的青年男子,大步流星,朝着方九凌走來,神色間彷彿與方九凌極爲熟絡。
崔封餘光一掃,便看到方九凌臉上閃過一抹厭惡之色,崔封瞬間瞭然,一步踏出,橫在了方九凌面前。
那迎面走來的男子,一襲白袍,他腰間別着一杆幡旗,身後揹負着一把巨劍,見到崔封的動作後,他眸子一眯,熱絡的表情漸漸消失。
“滾開。”那男子面無表情,淡淡地瞟了崔封一眼,如同在驅趕野狗一般地揮了揮手。
方九凌杏眼圓瞪,面對崔封以外的人,那股高傲冷豔,再度回到了她身上:“謝隆,你什麼意思?這是我爲宗門尋來的根苗,你膽敢對他出手?”
謝隆衝着崔封鄙夷地一笑,顯然對後者這種需要女人撐腰的行爲十分不屑,不過,他並未再將矛頭對準崔封,而是對着方九凌和顏悅色道:“凌兒師妹,你這說的事哪裡話?師兄對你的情意,你難道還不清楚麼?”
“謝隆,不要得寸進尺了!”方九凌俏臉冰寒,她俯下身去,對崔封耳語道:“莫要動怒,不然滿盤皆輸。”
謝隆見二人行爲如此親暱,心中一股狂妒油然而生。他身爲內門弟子中的頂尖強者,被宗門授予了鎮守山門這一重職,混夠資歷後,坐上八大支峰的大執事之位是手到擒來的事。他覬覦方九凌的美貌很有一段時日了,偏偏對方一副清高冷傲的模樣,讓他無從下手。
宗有宗規,試煉弟子的死活宗門高層會置之不理,但內門弟子,卻禁止內鬥,違者下場將很悽慘。
見兩人越過自己,向着山門內走去,謝隆咬牙切齒,悻悻作罷。他目光無比火熱地看着方九凌的背影,垂涎三尺,那模樣,恨不得立馬撲上去。
可就在這時,崔封忽然轉過頭,一雙眸子直勾勾地看着謝隆。謝隆就像是被澆了一盆冰水般,身子一顫,方纔那一剎,他感覺自己彷彿被嗜血成性的兇獸盯住了一般,濃烈的殺意深入骨髓。
“敢威脅我!”謝隆一番驚懼後,惱羞成怒,怎奈方九凌二人已經走遠,他又不敢擅離職守,只得鷹瞵鶚視般看着與方九凌談笑風生的崔封,一些計劃已慢慢浮現在他心頭。
走入山門後,崔封驚歎連連,不是被雄奇的建築物震撼得挪不動腳步,就是盯着某一大自然鬼斧神工怔怔出神。
東籬山半山腰,這裡的樹木已不像之前那般繁密。一些色彩斑斕的麋鹿在其間騰躍,幾棵巨木之上,還攀援着幾隻靈猿,好奇地打量着崔封這個外來人員。
前行了沒幾步,便有修士的身影開始出現。他們大多三三兩兩地聚集着,一見方九凌後,男性修士大多露出了癡迷的神色,當然,也有少數男修士不以爲意。
而令崔封感到無言的是,更多的目光竟然聚集在了他的身上,有好奇探詢的、妒火中燒的、不懷好意的、憤憤不平的……
那大多數男修雖然目光火熱,但卻並未走上前來,想來,是以前在方九凌這兒碰過釘子。不過,也並不是所有修士都望而卻步,一名風度翩翩的男子走近,對着方九凌微微一笑。
方九凌回以一個笑容,卻是率先開口道:“龔師兄,別來無恙。”
那男子眉清目秀、皮膚白淨,手持一把寫有詩文的摺扇,一股儒雅之風油然而生,讓人情不自禁地想要親近。
“方師妹多禮了,此次外出執行任務,想必是功行圓滿了吧?”那男子笑吟吟地恭維了一句。
方九凌淡笑道:“師兄謬讚了,此行最大的收穫,還是發掘出了這位崔師弟。他已然衍生出了神識,領悟了悠心訣後,便能成爲我東籬宗的一員了。”
那龔姓男子露出一副驚訝的神色,轉向崔封,看着這個比自己矮了一個頭的少年,道:“連方師妹都這樣說了,那想必崔師弟一定是天賦卓絕之人了!哈哈,我龔善友最喜結交有能之士。崔師弟,日後大家便是熟人了,可不要見外。”
崔封聞言,又見此人滿臉誠摯,心中好感頓生:“那就有勞龔師兄照拂了。”
龔善友拍了拍崔封的肩膀,又與方九凌寒暄了幾句,便拱手告辭。崔封觀察着龔善友,見此人與方九凌對話時,目光清澈,沒有一點污邪之意摻雜其中,肯定了其人品。
“不是沉湎美色之人,擁有一顆堅韌的強者之心。”崔封在暗暗評價。顯然,與鎮守山門的那個謝隆相比,崔封覺得龔善友簡直就是完美之人。
想到這裡,他一陣苦笑,自嘲地想道:“勁敵很多吶。”
方九凌開口道:“龔師兄是宗內幾位爲數不多的正人君子之一,值得信賴。”
兩人順着臺階繼續向上走,其間方九凌打發走了數撥修士,大部分爲男修。崔封看着那些人的目光,非常惱火。但凡敢上前來與方九凌搭話之人,都是自視甚高,且在宗內擁有一定地位的修士。
走到石階盡頭,一道驚喜的聲音傳來:“凌姐,你可算回來了!”崔封循着這清脆的聲音望去,見到一名身形嬌小的女子。
方九凌也終於露出了一絲真正的笑意,迎上前去:“小澄,我前幾日纔回來了一趟,怎麼說得跟好久沒見到我了似的。”
“對了,最近,沒出什麼事吧?”方九凌又補充問了一句。崔封很奇怪,爲什麼方九凌會這麼問,但見那被稱作“小澄”的女子,神色一黯,旋即強顏歡笑道:“沒事,我過得很好。”
“又是杜洵那羣人麼!”方九凌臉上陡然間籠上一層寒霜,崔封可從未見過她露出這種神色,心中暗道:看來,自己對她瞭解還是太少。
還不待那嬌弱的女子回話,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便從崔封身後傳來:“喲~這不是方大美人兒麼?這出去了好些天,就帶了這麼個身子骨單薄的痿鬼回來吶?他哪裡比得上哥哥們精壯的軀體,來吧,別矜持了,讓哥哥們滿足你!”
方九凌滿面殺氣,幾乎快將銀牙咬碎,她轉身看着幾個一臉邪笑的男子,對着爲首那魁梧的人喝道:“杜洵,嘴巴放乾淨些!這些賬,我遲早會找你算!”
“哈哈哈,我怕得骨頭都發軟了呀,不知你是要用咬的,還是要用舔的呢?”杜洵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滿嘴污言穢語。
“舌頭。”
忽然,一道不大不小的聲音傳入杜洵的耳朵之中。這聲音縹緲但極具吸引力,他這纔將目光落在那被他稱作“痿鬼”的崔封身上,惡形惡狀地喝問道:“你說什麼?”
“我要你的舌頭。”
在杜洵驚愕的目光中,崔封的身影陡然消失,電光石火,他便感覺到自己的舌頭被一股大力抓住,猛地一拽!
難以形容的痛苦如浪潮般席捲而來!
血濺一地,一道本應穿透九霄的慘叫聲,卻生生地堵在了杜洵的喉嚨之中。
鮮紅的舌頭從杜洵口腔被拽出,烙鐵般印在了每一根神經上的痛楚,衝擊着他的大腦,摧垮了他的意志。
崔封手上沾滿了鮮血,將手中肥厚的舌頭扔到地上,用腳碾碎爲一灘肉泥。他冷冷地看着杜洵,一字一句道:“再有下次,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不帶感情波動的話語,加上觸目驚心的景象,讓周遭圍觀的東籬宗修士,遍體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