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熟的野豬肉,鮮味香醇,沒有家豬那種肥膩之感,瀝過店家的秘製醬料後,顏色油亮而深邃,香味濃郁。
崔封夾了一塊放進嘴裡,肉汁在他齒間涌動,口腔中的充實感讓他三個月修煉的精神疲勞消散一空。
脆筍清爽可口,伴有酸辣之味,也很合崔封的口味。
“下次吃心臟,我得精心烹製一番再享用。”想到此處,崔封便存了習一手廚藝的想法。
然而,還不待崔封繼續享受,一隻木凳飛來,砸在了他的桌子上。一時間,碟碗破碎,野豬肉與脆筍被打翻在地,碎瓷片濺射開來,其中一塊朝着崔封眼睛飛去,崔封用手一擋,碎瓷片在他手背上留下一道血痕。
屋子中央那桌的三個男子,倏地一下站起身來,他們惡狠狠地看向崔封,怒喝道:“小子,你竟然敢罵我們?快滾過來!給爺爺磕頭認罪!”
崔封轉過頭,冷冷地看向他們。這三人臉上都有疤痕,肩寬胸厚,腰間挎着雪亮的大刀,那如狼似虎的眼神,顯然將崔封當作了獵物。
也無怪他們會選擇崔封,驛站中,那身着華服的一男一女顯然是附近城鎮的世家子弟,而那獵戶打扮的男子,看上去便沒什麼油水可榨,角落那女子,他們雖然垂涎,但也並不傻,敢一個人行走在外的女子,必定有着一些手段。
於是,他們便挑了崔封這個長相稚嫩、穿着又不寒酸的“軟柿子”捏了。
崔封扯着嗓子喊了聲:“姜老闆!有人鬧事!”
姜姓老者從後方走出,見到屋中發生這一幕,他一副色厲內荏的樣子喝道:“你們三個惡徒不要逞兇,這……這裡離座安城可不遠,你們最好不要惹是生非,不然城中的衛兵……”
“哈哈哈……城中的衛兵管得到這兒來?”三個男子中那留着絡腮鬍的漢子抽出腰間的大刀,狂笑道。
房中的其他人,那面籠薄紗的女子漠不關心,依舊不緊不慢地吃着盤中的毛豆,而那一男一女則擺出一副看好戲的姿態,甚至還招呼姜姓老者給他們上一碟熟牛肉加一壺酒。至於那名獵戶,已經一臉張皇地躲到木桌下去了。
崔封心中嘆了一句:“無妄之災。”嘴上,他笑道:“幾位大哥,我確實沒有罵你們啊。”
“我說你罵了,你就是罵了!你知道嗎,誰的拳頭大,誰的話就是事實!”絡腮鬍漢子旁,那面相兇狠的男子冷哼一聲。
姜姓老者不敢再說話,事實上,在這驛站中,一個月不知道會發生幾十起這種事。一般說來,這些人都是附近一些山寨中的土匪,專門幹這種訛人錢財的勾當。
崔封收起笑容,“試試修爲增長後的真正實力也好。”,心中掠過這個念頭,崔封也不再廢話,先前人畜無害的氣勢一散,乍然間鋒芒畢露。角落那戴着斗笠的女子微微側頭,薄紗後一雙迷人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崔封。
那一男一女心中一震,崔封陡然露出的氣勢,他們再熟悉不過。
“修士?!”那三個男子也是一驚,不過很快,他們臉上的獰笑越發燦爛了起來。“太好了!這樣一來,你身上肯定有着不少好東西吧!”那留着絡腮鬍的男子笑道。
崔封擡起手,玄色靈波直接讓三名男子成竹在胸的神情僵在臉上。那一男一女感受到迎面而來的勁風,連忙找地方躲避。
角落中的女子素手輕攏,她周身涌出一層靈力,以免自己被波及。
那三個男子面如死灰,玄色靈波撞在絡腮鬍男子的胸膛之上,直接讓他轟然炸開、四分五裂。
崔封掏出儲物袋,取出鬼魂幡,收起一縷殘魂。這一舉動,頓時讓得周圍幾人眼神再變。
另外兩名男子肝膽欲裂,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嚎啕大哭,磕頭求饒:“放過我們吧!都是他教唆我們的,我家中還有小兒嗷嗷待哺啊!”
崔封微微搖頭,將鬼魂幡收起,道:“於情於理,你們只是毀了我一桌飯菜,傷了我的手背而已。我將他殺死,也的確是一不小心,你們無須擔心,我不是濫殺無辜之人。”
那兩人連聲拜謝,連滾帶爬地站起來準備離去。
“可你們並無無辜。”崔封擡起雙手,兩道玄色靈波同時自左右掌心飛出,將兩人擊斃。
身着錦衣的一男一女,其中那花容失色的女子忍不住出聲驚歎道:“哥!那是‘小雙星手’!竟然是傳說中的小雙星手!”
那面露驚愕的男子喉嚨有些乾澀地答道:“何止是小雙星手,他的靈波……怎麼會是黑色的……是築基期修士麼?”
崔封走到二人面前,笑道:“二位,請教一下,小雙星手是?”
那男子回過神來,忙道:“兄臺請坐……老伯,麻煩再上兩斤野豬肉!”說完,他邀請崔封就坐,自我介紹道:“我叫楊渠,這是舍妹,名叫楊溪,我們是清河城楊家之人。”崔封聞言,眼角一抽,很想說:“真是有緣千里來相會,你們的家主三個月前才被我吃掉了腦髓和心臟。”崔封也只是想想而已,他還有許多修真一道上的東西要向這兩人請教。
“我叫崔封。”崔封只報了自己的姓名,接着問道:“楊兄,方纔你們說的那‘小雙星手’,是什麼?”
楊渠難以置信,一個能掌握小雙星手的修士,竟然不知道小雙星手意味着什麼。
“小雙星手,能與御器之法‘鳴法之技’相提並論,是非常難以掌握的一種施法手段。無論是小雙星手,抑或是鳴法之技,能否掌握與修士修爲無關,前者看修士對靈術的參透領悟程度,後者則在於修士與法器的契合度。”
崔封暗道:“不知不覺間,這兩種法門我都掌握了啊……”
楊渠繼續說道:“但凡掌握小雙星手的修士,左右手能在同一時間施展同一種靈術,就像你剛纔那樣,左右開弓,同時催發兩道靈波。”
姜姓老者端上蒸牛肉與野豬肉後,便去打整一片狼藉的地面。
“比起這個,崔兄弟,我更在意的,是你的靈力,爲何是黑色的?”楊渠問道。
崔封露出茫然之色,答道:“我也不知道,或許,與我的體質有關吧。”
“果然如此……”楊渠,低聲地呢喃了一句。
“你說什麼?”崔封看向楊渠,見後者一臉恍然大悟的神情,這讓他有些焦急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