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你別殺我!小的有眼無珠!該死!”說着,這名煉氣七層的強盜不斷扇自己大嘴巴子。
崔封留下此人的性命,只因想問對方几個問題。
“磐硫城中,都有些什麼人?”崔封問道。
那強盜頭子涕泗橫流,還沉浸在驚駭之中,在他眼中,一個眉清目秀、乳臭未乾的少年,本應是一頭小肥羊,不成想,對方手段狠毒不說,殺起人居然眼睛都不眨!
“小……小人劉三五……”強盜頭子先是恭敬地磕了一個頭,而後繼續道:“稟報公子爺,最近一段時間,平陽州許多豪強都到了磐硫城。”
“十二仙門之一的鳳霞谷、平陽州五大名門,還有這附近數萬裡內的百年宗派,以及那些不入流的小門派。”
“除了這些門派勢力,還有附近城鎮之中的家族子弟,但能與十二仙門、五大名門齊名的,卻是一個都沒有。”
劉三五話匣子打開後,便開始滔滔不絕起來。
“咱們平陽州,能有金丹期修士坐鎮的,也就只有‘平陽城’中的那幾個家族。不過,就在昨晚,磐硫城的陶府,據說有一位元嬰期的尊者出關!”
“聽說,中州皇都那邊,已經得到消息了,當今聖上、三脈禁軍統領、六大親王、八方巨擘、十二仙門之主,都要來此朝賀!”
崔封也不催促,就這般靜靜地聽着劉三五天南地北地胡侃。
“但是,有風聲傳來,說是那位陶家的尊者,昨夜前去擒拿那個最近風頭正勁的崔封,卻遇到了一頭高級妖獸!”
“一人一妖打得是昏天黑地,那些磐硫城中的大人物,許多都受到了波及,死在了那無名山林之中。”
“最後是怎麼收場的,也無人知曉,只知道那位尊者已經迴歸磐硫城了,一回來就開始閉死關,弄得現在是人心惶惶的。”
“也不知道中州之人以及四面八方的修士得到消息後,還會不會過來……”
“我也是因爲如此,纔出來搶劫,準備弄些金銀細軟,帶着妻兒老母,遠離這個是非之地吶……”說到最後,劉三五已是聲淚俱下,滿臉哀求。
崔封搖頭道:“你不去天橋底下說書,真是屈才了。”
劉三五說起話來,繪聲繪色,渾然忘我,崔封聽着,眼前彷彿都出現了畫面一般,他不得不歎服此人講故事的天賦。
“滾吧,奉勸你以後不要再行劫盜之事,不然就算我今天放過了你,明天也會有狠人讓你悔不該當初。”崔封說完,便轉身離去。
劉三五點頭哈腰,保證道:“一定!小人以後一定金盆洗手、重新做人!”
待到崔封走遠後,劉三五神情冰寒下來,對着身後癱倒在地的手下厲喝道:“還裝什麼死!快給老子起來!他孃的,今天踢到了鐵板,震得老子我腳尖生疼!!走!換個地方,今天必須要幹他一票,沖沖晦氣!”
十幾人離開此地,朝着城門東邊的一片廢棄村落中走去。
半晌,劉三五等人埋伏於此,靜靜地等着獵物上鉤。
不一會兒,一道人影闖入了劉三五的視野,那是一個身材勻稱、英俊沉穩的男子,年齡大約在三十上下。
劉三五獰笑,帶着十餘人嘩啦啦涌出,將這人截住。
“留下買路……”劉三五連開場白還未說完,便像是一隻被扼住了喉嚨的鴨子一般,發不出半點聲音。
只因,劉三五正說着話時,周圍樹木驟然間簌簌而動,數十道黑影從天而降,將劉三五等人團團包圍了起來。
“六爺,您沒事兒吧?”
“六爺,宰了這羣小崽子麼?”
那下巴上長滿鬍鬚短茬的男子,擺了擺手,數十名巨漢散發出的沉凝氣息,頓時消散。
劉三五現在恨不能一頭撞死在磐硫城城牆之上,短時間內,居然連續踢到兩塊讓他欲哭無淚的鐵板,他真的萌生了金盆洗手的念頭。
“你……”劉三五看着眼前雙眸深邃的男子,開了個話頭,卻又什麼都說不出。
“我讓他們分散開來行動,並儘量隱匿自己的身形,一邊鍛鍊他們的潛行技巧,一邊觀察四周的風吹草動。”
“我……”劉三五想跪下求饒,卻發現自己的雙膝已經僵硬地彎不下去了。
“你們跟我一起走。”
“什麼?!”
……
磐硫城北,崔封正騎在一頭青莽之上。
崔封與劉三五等人分開後,沒走幾步便遇到了一頭撲殺而出的青莽,崔封兩三下將其制服後,便騎在了它背上,以靈力鞭笞,馭使着它向前奔行。
不過,崔封從未學過駕馭其他生靈的手段,青莽雖被他打得服服帖帖,但卻並不心甘情願地載着他前行,不斷掙扎,妄圖將崔封從背上甩出去。
崔封只得凝聚靈波擊打在青莽身上,以疼痛威懾。不一會兒,青莽就已是鮮血淋漓、步履蹣跚,奔行的速度也迅速緩慢了下來。
十幾分之後,青莽失血脫力而死,翻倒在地。崔封無奈地嘆息了一聲,看着地平線盡頭那無邊無際的垂天雲霧,感覺並沒有多遠,跑瞭如此之久,卻沒有半點靠近了的感覺。
“先跑一段再說吧。”崔封喃喃自語,嗑下了一顆養水丸,又吞了補氣丹、煉焚丹各一顆,原地將精、氣、神佈滿後,邁開步子如驚鴻般在曠野上疾馳。
青莽靴不斷閃爍光芒,崔封耳畔生風,他想到,若是自己能夠御空飛行,那許多事情將又會簡單不少了。
築基期的大修士,一般都能夠御空飛行,不過飛行的速度、距離,也要視修爲而定。
一層薄薄的靈力覆在崔封面前,阻隔着勁風與沙塵,崔封閒來無事,伸手將從董豺那裡得到的那個無耳方鼎給拿了出來。
眼下,要說儲物袋中還有什麼神秘的器物,當屬這無耳方鼎了。
崔封現在擁有的法器,不分品階,將近有二十件,其中有許多初階、中階的淬靈器他已經用不上了,他決定拿幾件法器,放入這無耳方鼎中,想要一探這無耳方鼎的秘密。
拿出了兩件初階淬靈器,保和劍、湛清劍,,崔封神識一動,方鼎便蕩起幽藍色的光芒,兩把初階淬靈器長劍一陣顫抖,被光芒罩住,而後緩緩沒入到方鼎之中,再無蹤跡。
無耳方鼎依舊鏽跡斑斑,沒有任何變化。
崔封將心一橫,再度摸出了一個湛藍色的鐲子來,這玉鐲是當初從江芸的儲物袋中得來的。崔封把玩了一番,便明白了這玉鐲的功能。
這玉鐲能釋放出水幕,製造出迷幻人眼珠的景象,混淆敵人視線,是一件能夠稍稍改變環境的法器。
崔封對這種法器毫無興趣,直接餵給了無耳方鼎。無耳方鼎也是來者不拒,凡是入階法器,它就能吞。崔封在路邊撿了塊石子,無耳方鼎則一動不動。
然後,崔封又將四件中階淬靈器全部餵給了無耳方鼎,比石沉大海還慘,連個水花兒都沒有。
將所有沒用的法器全部投給無耳方鼎後,崔封尋思着有沒有什麼其他的東西,這無耳方鼎也會“吃”。
符籙、丹藥、靈石,都被無耳方鼎的幽藍色光芒盪開,看來,只有入階法器,纔是這無耳方鼎唯一的“食物”。
弄明白了這一點後,崔封將無耳方鼎收起,又將列缺燭龍錘拿出。
崔封掌心中,列缺燭龍錘傳不出半點神異的波動,與一塊凡鐵一般無二。崔封輕嘆一聲,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這把蘊神器才能重現昔日無上威能。
“想要得到它的認可,你還是先好好修煉吧。胎元器的‘靈胎’,蘊神器的‘神識’,都是有靈智的,它們絕不會允許自己的主人是個弱小、無能、愚蠢的窩囊廢。”
閻鴟在崔封顱宇中說道。
崔封撇嘴,反問:“閻鴟,你是不是趁機在羞辱我?”
“我這是諄諄教誨!!良藥苦口、忠言逆耳,你可明白?我一片苦心,被你當成驢肝肺,你考慮過我的感受麼?我困了。”
說完,閻鴟就不再傳出任何聲音。
崔封恨得牙癢癢,將列缺燭龍錘收起,在心中咒罵了一兩句。
再度奔行出數十里後,崔封忽然感到地面開始微微震動起來,他回過頭,只見遠處一片小山般的黑影正迅速接近。
轉眼間,白眉驥、青莽、白烈良駒等數十隻生靈撲面而來。
這些生靈之上,或多或少地坐着人影,崔封向一旁避開數十米,微微將自己的頭埋下,他知道自己現在是衆矢之的,身份一旦暴露,等待着他的,就是狂風暴雨。
數十頭生靈呼嘯而過,崔封稍稍鬆了口氣,可忽然間,一陣清脆的馬蹄聲傳來,接着,一道聲音響起:“小兄弟,你也是要去象羅礦山碰碰運氣的麼?”
一路上,崔封並沒有刻意隱藏自己的修爲,煉氣六層,既不引人注意,又能免去諸多不必要的麻煩。
因此,這匹白烈良駒之上的男子,感知到了崔封的修爲,開口詢問。
崔封放出神識,發現四下無人,而面前這出聲的男子修爲也只有煉氣六層,他擡起頭,仔細觀察起對方的神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