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明江嘴角一挑,而後露出一副面紅耳赤的神情,喝斥道:“哼!我不想出手欺辱你,是因我不願落個打壓小輩的名聲。這幾位九風塢的俊傑,豈是你口中的廢物!”
他故意將“小輩”、“廢物”兩個詞咬得格外清晰,觀望的人們聽得一清二楚。
那靚麗女子秀眉輕蹙,她發現,對方在聽到“九風塢”三個字後,並未露出任何懼意,依舊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強自鎮定麼……”
美麗女子身旁,先前那出聲大喝的男子,氣急敗壞地神情一覽無遺,他甚至不願多說一個字,身形一閃,便來到崔封面前,一巴掌就要扇去!
與此同時,他口中暴喝一聲:“給我跪下!”
圍觀的衆人呆若木雞,他們還以爲,雙方至少會說上幾句場面話,沒想到這九風塢的修士,如此霸道,出手果決而凌厲。
崔封雙目微眯,神識一動,眼前這個男子的修爲盡數被他窺探透徹。
“煉氣六層,同階修士……讓我試試看,我的肉身,在同階修士之中,達到什麼程度了吧!”
念思及此,崔封也不動用靈力,脊背上成羣的肌肉如連綿起伏的山巒,纏繞筋肉的手臂,像是一條蛟龍,狠狠地向着那男子的巴掌轟去。
“真是找死。”
“陳師兄的肉身,可是最厲害的殺手鐗,這小子的手臂保不住了。”
那貌美的女修士,臉上也露出了勝券在握的神情,那陳姓修士的肉身力量,在九風塢內出類拔萃,倘若讓她與其較量肉身,她還真沒有必勝的把握。
兩人的拳掌相撞得剎那,頓時血肉橫飛,明晃晃的骨頭茬子暴露在空氣之中,一道撕心裂肺的慘叫聲,讓得圍觀衆人心驚膽寒。
“什麼?!”
“怎麼可能!陳師兄怎麼會……”
崔封甩去手上的血漬,看着對方驚駭欲絕的神情,嗤笑道:“九風塢,是那個殺了千年門庭修士的門派麼?黃明江,你們黃府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敢與這種門派來往,當心直接被剷平。”
黃明江臉上一片鐵青,他心中在暗罵:“你以爲我們不想與九風塢劃清界限?!別人帶頭的可是築基期修士!我們又能如何是好!”
那手掌被擊碎的陳姓修士,慘嚎了一陣後,氣得目眥欲裂。失去一隻手掌,也就意味着,日後他若是想要在修煉之道上有所寸進,必須得付出遠超常人的代價。
這是直接來自稟賦資質上的毀滅性打擊!
“我要殺了你!!”
那陳姓修士,暴喝一聲,伸出僅剩的一隻手,從懷中掏出了一張布帛。
布帛邊角繡有金色花紋,中心則有着一柄小劍的圖案,陳姓修士手腕一抖,布帛四角伸展開來,一圈圈金色的光芒盪開。
周遭成千上百的人,看到這一幕,紛紛大呼,陡然變幻的布帛與絢爛的金芒,令得圍觀之人目眩神離,滿眼神馳意動。
初階淬靈器,金紋綾。
崔封抽出腰間的戌牙,對着張羅開來的金紋綾揮出一劍。
戌牙之上,頓時傳來一陣強烈的反震之力,崔封虎口劇痛,暗自感嘆:“肉身之力,果然與靈力難以相提並論。”
無奈之下,崔封向着戌牙之中注入靈力,戌牙發出一陣輕顫,一道法器文字印入崔封腦海之中:“主公,爲何不施展鳴法之技。”
崔封一劍劈開金紋綾,迴應道:“即便我施展了鳴法之技,能動用你十成的力量,但也受限於我自身的修爲,並不能發揮出你真正的全部實力。”
鳴法之技,是一種能直接催動法器全部實力的法門。
一般的修士,沒有與法器長年累月的陪伴與磨合,是不可能發揮出法器的全部實力的。
而鳴法之技,則能幫助修士直接跳過這一步,直接讓修士與法器產生共鳴,衍生出極高的契合度。
可即便如此,駕馭法器之時,最大的限制,終究還是修士自身的修爲。
一個煉氣期的修士,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發揮出一件胎元器的全部實力。
崔封即便領悟了鳴法之技,所能發揮出的戌牙的最高實力,也只是目前他的修爲所限制的極限。
換言之,有的侏儒用力一蹦,或許能躍起一米之高,這已是他們的極限。而有些侏儒,則只能跳起數十釐。
可若是一個正常人,隨意一跳,就能跳起一米有餘,而他們的極限,則是兩米乃至三米。
而眼下,崔封在馭器一道上,就是一個“侏儒”,他已然達到了自己的極限,可依然無法發揮出胎元器的全部實力。只有當他成爲一個“正常人”後,才能駕輕熟就,完完全全地發揮出胎元器的所有實力。
可即便如此,崔封在所有煉氣期修士中,對於法器的駕馭,已是無人能出其右。
金紋綾化作一條古氏魚,再度朝着崔封撲來。
崔封向着戌牙之中注入了更多的靈力,一層淡淡的黑色光芒附着在了劍身之上。戌牙在空中化作一抹黑影,將金紋綾劈向一旁。
“刺啦”一聲,金紋綾竟是直接被劃出了一道口子,金芒流溢而出。
崔封擡起手臂,一劍朝着金紋綾中心刺去。那陳姓修士口吐鮮血,面帶瘋狂之色,拼命地凝聚神識,催動金紋綾。
金紋綾像是被狂風鼓盪一般,崔封看着那陳姓男子的神色,鄙夷道:“沒感受到死亡的威脅,纔敢這樣悍不畏死地拼命吧。”
閻鴟在顱宇中,淡淡地說了一句:“絕對的死亡沒有降臨之時,誰都認爲自己不會畏懼死亡。”
崔封腳下一動,欲要避開金紋綾的包裹,可那金紋綾中央處的小劍圖案,霎時間綻放出一道刺目的光芒,凜冽無匹的氣息驟然逼近,崔封脖頸發涼。
一道慘白色的光華掠過,崔封險之又險地避了過去,但領口依舊被劃破,脖頸之上留下一道淡淡的白色印記。
“好險!”
暗呼一聲,崔封擰腰旋身,手掌在地上一撐,身子彈起,順勢對着那男子的胸口就是一掌。
“嘭。”
崔封並沒有下殺手的打算,但那男子依然被打得胸骨凹陷,倒在地上口吐鮮血。
那金紋綾光芒瞬間黯淡下來,崔封躍起,伸手便欲將之攬入懷中。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靈波驀地出現在崔封身畔,崔封神色一凜,連忙躲向一旁。金紋綾則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攫住,飛向了那花容月貌的女子手中。
“九風塢內門第五人,何碧鈴,還請閣下報上名來。”
崔封看着不疾不徐走來的何碧鈴,謙和地笑了笑,道:“東籬宗親傳弟子,崔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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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一落,戌牙便悄無聲息地,懸浮在了崔封的胸前,看似輕盈的戌牙,此刻卻有若山巒一般,壓在在場每一個人的心頭。
東籬宗……
親傳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