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跟着公子嫣再次回到石谷谷主——醫仙柳茗煙的屋子。
這個時候,門已經被打開了。公子嫣走了進去,陸離自然也是跟在她身後。
一進門,陸離只看到了一個背影。如瀑長髮垂下,青絲白衣,相映成趣。可是,這個背影略微圓潤了一些。陸離盯着那個女子,心道,這就是傳說之中,包治百病的石谷醫仙了?
柳茗煙背對着他們,手裡正拿着釋刀仔細端詳。聽到動靜,她並沒有回頭。她只是說道:“你們來了?”
公子嫣應了一聲,而後便來到柳茗煙身前。這個時候,陸離這纔看清醫仙的廬山真面目。柳茗煙很年輕,有着一張圓圓的鵝蛋臉面。她因爲歇下不久又起牀,所以根本沒有梳妝。陸離曾聽徐良說過。若要看一個姑娘到底漂不漂亮,那就得等到過了夜之後,姑娘慵懶初起,尚未梳妝之時。
可現在看柳茗煙,分明是懶得梳妝。
同樣是未施粉黛,陸離還是覺得公子嫣更漂亮一些。
柳茗煙第一次看到陸離,倒是也留眼打量了一會。不過,她最終的目光,還是落在了釋刀之上。刀長二尺七寸,黑色如墨的鋒刃,卻不知道這把刀是什麼材質製成。
“就是一把刀。”柳茗煙仔仔細細地觀察着釋刀的每一寸地方。陸離看着她那模樣,心道:也虧得釋刀現在失去了釋放真氣的作用。不然啊,憑柳茗煙的實力,恐怕根本握不住刀。
聽得柳茗煙的說法,公子嫣疑惑道:“什麼叫就是一把刀?”
“我是說,你們沒有弄錯吧?這真的是釋刀?”柳茗煙有些懷疑。
陸離出聲,說道:“貨真價實。”
柳茗煙低頭看看釋刀,又看看陸離,她皺眉道:“我是說,這把刀除了造型,顏色之外。其他都太普通了。作爲刀聖柳扶風的刀,怎麼會這麼普通?”
“不,它之前還會噴發真氣的。”公子嫣解釋道。
“哦?真氣?你確定一把刀會釋放真氣,而不是有人操縱?”柳茗煙突然大聲起來。公子嫣面不改色,說道:“是的,我親身嘗試過,絕對不會錯。”
“這不可能!”柳茗煙搖着頭說道。“這怎麼可能呢!”
“什麼可能不可能?”公子嫣對於柳茗煙這一驚一乍的態度有些不感冒。
“不可能的,只有活的東西,才能釋放和儲存真氣。”柳茗煙用手撫摸過釋刀,而後她補充道:“只有活的!”
公子嫣聽聞之後,眼神盯着釋刀,“你說這把刀,是活的?”
“沒錯,如果你們說的沒有錯的話。能夠主動噴出真氣,絕對是活的東西。而且,還不是一般的東西。”柳茗煙很確定的說道。
“會不會你記錯了?刀就是刀,又怎麼能算作活物?”陸離是對於釋刀感受最深之人,那握刀之後的爆裂真氣,給他平添了許多實力。讓他得以面對強敵。現在,你告訴陸離,這把刀是一隻活着的東西?這讓陸離以後如何面對釋刀?
“你是何人?”柳茗煙問道。
陸離一抱拳,說道:“陸離。”
“不是樊籠的人?”柳茗煙轉過頭看着公子嫣,後者搖了搖頭。柳茗煙嘆了口氣,說道:“你們難道不知道真氣是怎麼回事麼?”
作爲習武之人,難道會不知道真氣是什麼東西?人爲天地精氣交泰而生。父母精氣相交,產下子女。每個人的身體之中,都有精氣。而真氣,就是通過精氣轉化而來。人體更像是一座寶庫,而習武就是打開了這座寶庫。
煉精化氣,就是把先天精氣,轉化爲後天真氣。(劇情需要,不要在意細節。)
真氣說穿了,就是來源於身體,是身體內轉化的力量。那麼,一把刀,一堆凡鐵怎麼可能會產生真氣?哪怕退一步說。釋刀之內的真氣,是柳扶風輸入的,可是能夠儲存真氣的,似乎也只有人體內部的丹田。
公子嫣能夠做到真氣外放,也是頗有感慨。真氣通過刀劍之時,只是通過,根本沒有儲存的感覺。不像釋刀,一拔刀,就彷彿有無窮無盡的真氣噴薄而出。而且真氣是反作用於自身。
“既然知道真氣是怎麼一回事,那麼就不奇怪了。這把刀就是活的,或者說,曾經是活着的。”柳茗煙對着兩人解釋道。
陸離還是無法接受這個說發,他過去,想要拿過釋刀。哪怕活的也好,哪怕死物也好,這把刀現在就是他的刀。不過公子嫣阻擋住了他,公子嫣看向柳茗煙,說道:“釋刀哪怕是個活人變得,跟我也沒有多大關係,我只想要知道,你有沒有發現長生之秘。”
原本一股侃侃而談模樣的柳茗煙,氣勢頓時就弱了下來。“現在沒有發現。不過,你也要知道,這把刀的秘密隱藏得很深,我們又沒有阿難陀寺的僧人,只能慢慢參詳。”
“現在皇甫情況又趨於穩定,我們還有時間。”柳茗煙對着公子嫣說道。
“爲何之前,又有消息說,皇甫不行了?”公子嫣質問道。
柳茗煙指了指至今還紅腫的眼睛說道:“要不是我每日拼盡全力保他性命,他早就死了。你們樊籠就應該加錢!”
“診費一個子都不會少你的。”公子嫣說道。
“那樣最好。”柳茗煙笑道。
三人在屋內研究釋刀的時候,門外忽然來報,說有貴客上門,所以來通報谷主,是否將他放進來。
柳茗煙放下釋刀,揉了揉眼睛,問道:“是什麼人?”
門外那人遲疑了一下,然後說道:“是古河派江軻。”
“劍仙高徒?”柳茗煙這一下子倒是來了精神。公子嫣也顯然知道江軻是什麼人。也就只有陸離,還雲裡霧裡的,不知道來的人是誰。
武榜十一江軻,劍仙沐三白之高徒。光憑這兩點,他就足以笑傲天下了。
可是,他卻不只如此。
江軻至今未到而立之年,仍是屬於青年。年紀輕輕,就能穩住武榜十一,這份本事,也足以羨煞大部分同齡之人。更有甚者,江軻的長相,也是俊秀瀟灑,頗有美名。曾有女子見到江軻一眼,就爲其傾心。
總得來說,這是一個能讓女子發狂,男子抓狂的人生贏家。
這樣的江軻,竟然也受傷了?是誰傷了他?
很快有人把江軻引了過來,陪同江軻一起來的,還有他的一個同門。柳茗煙此時似乎也恢復了精力,頗爲好奇地打量着江軻,公子嫣作爲樊籠一員,江軻的資料早就通讀一遍,不過此時見到真人,還是微微有些失神。
鬢若刀裁,眉如墨畫。劍仙的高徒,真的是當得英俊瀟灑四字。
不過江軻現在並不是太好,因爲他的脣是黑紫色的。這明顯是中毒的標誌。不過,他的人還保持着清醒。“見過醫仙。”江軻底氣不足,但仍不卑不亢地與柳茗煙打着招呼。
眼看還有外人在旁,雖然不便見禮,江軻倒也是笑着打了聲招呼。不過,陸離留意到,他的目光在公子嫣的臉上停留了一會。
柳茗煙讓江軻在診桌之前坐下,然後粗粗的手指搭在了江軻的手腕上。“你之前吃過什麼東西麼?”
“沒有。只是與人動手了。”江軻說着,撩起了衣袖。手臂之上,依稀有着一條極淡的血痕,只不過那血痕已經變成了淡紫色,連帶着手臂之上的筋脈也染成了紫色。
柳茗煙一見之下,驚訝道:“蠱?”
“哦?不是下毒麼?”江軻也是挑了挑眉毛說道。
公子嫣在聽到蠱這個名字之時,臉色也是變了變。蠱這種東西,是在雲滇天池之下,那些巫族部落纔會培養的一種細小毒蟲。曾經一位巫族高手,以一手出神入化的蠱術登頂江湖,闖下偌大名頭。
可是蠱毒極爲神秘生猛,天下名醫幾乎都是束手無策。所以那個高手,幾次用蠱毒打敗對手之後,終於也引起了其他門派的注意。
蠱毒極爲難解,只要那巫族高手還在世上一天,那就多了一天的威脅。所以,當時天下正道,都聚集了起來。一同合力殺死了那個蠱毒高手,那高手所培養的蠱蟲,也全部被付之一炬。
但是當年中蠱之人的慘狀給人留下了太過深刻的印象,所以哪怕是到了如今,也依然是人人談蠱色變。
竟然中得是蠱?江軻自己也是變了臉色。
柳茗煙二話不會,從腰間荷包一抹,三根銀針已經被她捏在手中。不用仔細分辨穴位,那些經脈穴位她早就已經熟的不能再熟。
三根銀針分別刺入肩貞,青靈,曲潭三穴。以此來封閉血脈流動。
“中蠱多久了?”柳茗煙一邊觀察着銀針,一邊問道。
“三日。”陪同江軻而來的古河派弟子回答道,“師兄就是在嵐州城被人下了毒的。”
“難怪你們可以撐到這裡,也虧得你的真氣渾厚,把蠱毒壓制在手臂之中。”柳茗煙在檢查之後,稍稍鬆了一口氣。還好江軻用內力逼住了蠱毒不蔓延開來。
不然,那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