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哈哈哈,你說交易?”麻將軍大笑。他的笑聲很狂,但是他確實是有狂的資本。雖然他如今的位置是從他的父親手上繼承過來的,但是有一點,整個雲滇都不得不承認他的能力。雲渚能夠從一股叛軍勢力成長到如今和雲滇正統傳承下來的雲霜分庭抗禮的地步,全賴於麻將軍一人。
這個人的才華,完全不輸於那些號稱王室血脈的領導者。哪怕是已經既定爲下一任雲霜王的辰翔,也不是麻將軍的對手。
有才之人,往往會自視甚高,而且大多都有一些在常人看來是古怪的行徑。麻華騰大將軍亦是如此。如他這樣的人,人有才,手有權。兩者相結合,給了他無比霸氣的狂放。
“你有什麼資格跟我交易?”麻將軍笑聲一收,陡然變色。
陸離淺笑一聲,對於麻將軍的態度,倒也是在他的預料之中。畢竟軍旅中人不是江湖人,動不動講道理,講交易,那是江湖習性。而之前陸離能與林玥做成一場交易。其實際是因爲辰康再瞭解陸離的實力之後,想收他爲己用。如果只是林玥做主,估計連讓陸離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所以,他對於麻將軍的拒絕,已經預留在心中。
“就憑我手中,有釋刀。”陸離左手捏着刀柄,右手指着釋刀。說完之後,他又補充了一句。“我的釋刀。”
麻將軍沒有絲毫廢話,他只是一揮手。周圍包圍陸離的雲渚士兵已經蜂擁而上。
最爲靠近陸離的幾人,手中舉着盾牌。不過那盾牌比起雙熊軍營地之中的步兵手中的盾牌要小一些。那些算是大盾,而此時阿難陀寺之中的那些士兵手裡的,是中型盾。他們就用盾牌擋在身前,直接衝撞了過來。若是讓他們搶先一步近身,那麼那些盾牌就會抵在陸離身上,將陸離的動作完完全全地限制住。
以一敵百,若是被人限制住自己的行動,那麼狠容易就會被人發揮人數優勢。關於這一點,陸離心裡很清楚。於是他拔刀,釋刀出鞘,便是一式破軍。
破軍爲橫掃,原本只是一刀。但是陸離此時腳下一旋,硬是把這一刀的距離拉長。將這一刀橫掃,變成了一圈橫掃。
破軍,破千軍,橫掃千軍。
隨着釋刀之上罡氣的噴薄,陸離身周的一羣士兵全部被他掃飛。此時的陸離可沒有留手,上來便是全力。所以被破軍掃飛的士兵,大多數都在半空之中就口吐鮮血,受傷垂死。
倒不是說那些雲渚士兵真的有怎麼差勁。能夠跟在麻將軍身邊的雲渚部隊,怎麼可能會有普通部隊?能夠貼身護衛麻將軍的,那可都是精英啊。
在大姜,身爲精英的軍士,都是懂得武功的的人。甚至再軍中,有專門的心法招式供士兵們學習。
陸離當初遇到的斥候精英黃植生,其戰力比起江湖之中的同等高手,只高不低。而正是因爲其軍旅出身,在拼鬥之中,往往更加兇暴殘忍,更加血腥。
陸離當時也是憑藉釋刀之利與饕餮勁的莫測,才反殺了黃植生。
不過,後來陸離才知道,黃植生是那人的化名。而真正的黃植生另有其人,乃是曾子墨的弟子,徐良的師兄。可那名斥候精心的佈局和兇戾的突襲,都讓陸離印象深刻。
那是斥候之中的精英,精英之中的精英。
可雲渚的精英也不比那人差多少,陸離曾在雙熊軍營地之中,也碰上過專職刺殺,執行斬首行動的薩特營。那裡的士兵,也是全部都有武功底子的。
陸離一式破軍掃出,從收到的阻力來看,那些士兵也絕對是有武功傍身的人,甚至有些人已經到了真氣外放的地步。
可此時的陸離,已經是實打實的罡氣境界。這是武學境界之上的差距,也是陸離有信心對付這羣雲渚士兵的原因。
陸離先聲奪人,追求殺傷,追求場面,亦是爲了自己的聲勢。
一招退衆敵。這種情形,很容易震懾人心。特別是當陸離做完這一切,然後緩緩收刀的時候,周圍的士兵竟然不敢一鼓作氣衝上前來。陸離拿眼角偷瞄了一下週圍士兵的動靜,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
軍隊之中,士氣是十分重要的一件事。很多時候很多局面,往往都是靠着士兵們的士氣,贏下戰鬥。陸離要做的,就是以果斷而又凌厲的招式,打散雲渚士兵的士氣。
這一式破軍顯然已經起到了一些作用,但是這還不夠。
收刀入鞘這個看似多此一舉的動作,實則是以慢代快,讓周圍的士兵有一種錯覺。那錯覺就是,眼前這個敵人,在陷入團團包圍之中,竟然還是優哉遊哉,好整以暇,說明這個敵人似乎打心眼裡沒有覺得自己是個威脅。
這其實是一種心理上的暗示。
如果你的內心一旦接受了這樣的暗示,那你就會生出一種,這個人無法匹敵的感覺。
陸離這一出刀,一收刀。包含的學問可不少。
看到士兵們都有些猶豫,麻將軍高聲訓斥一聲。這一聲是雲滇話,陸離聽不懂,但是看士兵們臉上火熱的表情,陸離可以猜到麻將軍那句話,應該是提振士氣之用。
陸離警惕地打探着左右,看來只是掃飛幾人的震懾還不夠,那麼自己乾脆就再殺一些人好了。自從古河派一行之後,陸離對於殺人這件事,再也沒有什麼良知的限制。
不該殺的時候,絕對不會動手。該殺的時候,絕對不會放過。
這已經成了陸離判定自己是否需要動手的準則。
陸離再次握刀,思索着自己應該怎麼殺人。
可就在這個時候,陸離聽到了一個聲音。“阿彌陀佛,還請住手。”這是非天的聲音,陸離聽他用中原話說了一遍,然後他又用雲滇話說了一遍。
麻將軍似乎對非天很是看重,聽到他出聲勸阻,他就轉過頭去,看着非天。
非天小小的身子,穿着大紅袈裟,對着麻將軍說道:“將軍,何必在佛門清淨地妄動刀槍呢?我觀眼前這人,恐怕武功不低,將軍若是想殺死他,似乎也要付出不小的代價。至少會折損不少士兵。”
“小和尚有顆慈悲心,但是我不需要。”麻將軍說道,他的中原話說得也很好。“小和尚,你剛纔說他不該來。我覺得,就衝這句話,我就應該殺了他。這纔是他不該來的理由。”
“將軍,他既然已經來了。說明命運已經給了我們指示。”非天的話語,讓陸離想起了四個字,故弄玄虛。“爲什麼不嘗試着收此人於賬下?他方纔也說了,想要與將軍交易。貧僧敢用身上的這件袈裟擔保,這個人,絕對是有着投靠將軍的心思。”
“交易,只有對等位置的雙方,纔能有資格交易。”麻將軍還在說話,他對於非天很是寬容。因爲他還需要靠非天打開阿難陀寺的地宮。所以以他的脾氣,還會容忍非天出言打斷他的行動。
陸離聽麻將軍說話,但是他的眼神已經捕捉到了一個細節。
非天對自己眨了眨眼。
“嗯?”陸離有些疑惑,但是結合之前非天所說的話。他想了想,似乎是要讓自己配合的意思?
陸離心中吃不準。畢竟非天這個傢伙,可是兩世爲人的老妖怪,他的心機閱歷,甩了自己多少條街都不知道。但是眼下這局面,如果是衝突,那麼對於雙方來說其實都沒有什麼好處。反倒是兩人相互配合,陸離作爲鑰匙存在前行,有麻將軍和他的雲渚士兵作爲開挖的幫手,這樣的配置更能發揮出作用。
於是陸離決心一試。他忽然擡起頭,高聲喊道:“將軍,我正是向來投靠雲渚的。”
麻將軍聽到陸離的話語,有些嗤之以鼻。“哦,一個穿着雲霜軍服的傢伙,要來投靠於我?”
“正是,將軍。”陸離以簡短的話語作答。這樣其實更能把談話的節奏把握在手中。
“哈哈哈,你說投靠就投靠了?誠意呢?”麻將軍笑道。不過他這個笑容,帶着一絲威脅的味道。這是逼陸離在交出投名狀。而麻將軍也給出了提示,因爲他的目光就落在了釋刀之上。
“將軍,我願爲將軍驅策,爲將軍破解阿難陀寺之秘。”陸離假裝恭敬地說道。說起演戲,裝瘋賣傻也是陸離的特長。他的表現,似乎是完全沒有聽到之前麻將軍所說的事情,也完全沒有理解麻將軍話語動作之中所蘊含的意味。
麻將軍有些玩味地說道:“哪怕我讓你去送死?”
“在所不辭。”陸離臉上簡直就差寫上堅定兩個字。
“好,那你過來,我讓你去死。”麻將軍一招呼,一個軍服大漢走了出來。這個意思很明顯,是讓陸離跟着那個大漢走。陸離擡頭看了一眼非天,非天今天的表現,似乎也有些奇怪。
“敢問將軍,我要去哪裡送死?”
“阿難陀寺地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