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在烏帝城大殿寶座之上的鄭倫,正吞食一把香火珠運轉吸收,卻聽外面一位妖者的腳步聲。
這麼多年過來,鄭倫都能聽出三千烏鴉兵,腳步聲源自何人?自然知曉來人是誰,微微一笑道了一句:“進來吧,烏金,不是與你說過,來我這不需拘束麼?”
“稟烏帝,今日與往日不同,往日咱們爲兄弟,今日烏帝已經成爲仙帝,當有仙帝的威嚴。”
那鳥頭人身的妖者,聞聽鄭倫之言,心中也是萬分的感動。可是臉上之色,依舊十分的嚴謹,不敢有半點逾越禮數之舉,令鄭倫微微搖頭,反而對此人也是更爲看重。
“哎,你們啊,烏金,你要我怎麼說你?這段時日,兄弟們對我心生敬畏,是不是你暗中的警告?你們是我鄭倫的兄弟,兄弟懂不?那是並肩作戰,可是爲對方擋刀之人。怎麼我成了仙帝,你們卻變了模樣?好不痛快,還不如我們在山中隱居,每日切磋來到無拘無束。”
鄭倫微微搖首,還真是有些想念以前的生活,眼下這仙帝寶座雖好,但是遠不如從前的自由,也許失去了才覺得珍貴,眼下鄭倫倒是懷念以前的生活。而從前平靜之時,又對這仙帝寶座深深的羨慕,人啊,就沒有兩全其美的事情。
“對了,你有什麼事情稟報?”
鄭倫回神看了一眼烏金,見到對方欲言又止,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不僅好奇對方今日,爲何會如此的扭捏,與往日決然不同。
“烏帝,據族人探查得知,那妖師宗自上界而歸,所率之衆盡是北方八宿部衆,唯恐,唯恐對我等下手,還請烏帝早做謀斷。”
烏金是擔心族人,可是又怕這鄭倫,認爲這是衆妖心中已經恐懼,對族人心中生出不滿之情。
而事實正是如此,鄭倫位列天庭神將,其真正的修爲就是仙帝之境,與一衆星宿神相比,還是多有不足之處。
而曾經的烏鴉兵,眼下轉化爲金烏族妖衆,其實力也就是仙王,當日與那妖師宗爭勢,族中便有智者不滿,唯恐招惹通天教主的不快,天庭諸神的憤怒,畢竟眼下天庭之中,還是截教弟子佔有大半之數。
若是這些人不顧天庭規則,羣起而來攻打鄭倫,只怕一念之間,眼下烏帝一脈便要被滅,即便日後有度厄真人問責,或是道德天尊爲其做主,依然是法不責衆,鄭倫之死也是白死。
何況那妖師宗道場,眼下便是掌旗之人所設,公然對抗此人,實乃不智之舉,唯恐招惹道祖的不快。
再加上剛剛不久之前,衆妖得到的信息,那掌旗之人竟然手持招妖幡,顯然受到女媧娘娘的庇護。更有昔日妖皇東皇太一,昔日妖師鯤鵬老祖,紛紛出手相助,無非是爲了振興妖族,爲妖族爭取一線之機。
金烏一族,本就是出自東皇太一,作爲金烏族的王者,都選擇全力相助此人,如今他們若是對抗此人,難免遭受羣妖的口舌,便是東皇太一亦會對其心生不滿,只怕日後所行,必定備受掣肘。
正是這樣的想法,緩緩在三千烏鴉兵心中蔓延,只是這些曾經跟隨鄭倫,征戰四方的部衆,慢慢的遠離了鄭倫,爲其宗族謀算退路。
而作爲這一切的導火之人鄭倫,還沉迷當日的兄弟情義,認爲他最爲忠誠的不下,即便是身死此地,亦是甘願追隨於他。
時間,真是一把殺豬刀,不光令人慢慢變老,悄然之間,也令心中慢慢改變,沒有永遠的情誼,只有永遠的利益。當涉及每個人的利益之事,昔日那兄弟之情已經不再。
眼下曾經三千烏鴉兵,也不得不爲他們所考慮,畢竟他們其下,也有了子孫後代,並非如同鄭倫陰神虛體,無法傳承後代。這一點只怕鄭倫做夢,都沒有想過的事情,故此忽視了曾經兄弟的利益,即便衆人反叛,亦是他沒有考慮周全。
作爲掌舵人也好,作爲首領也罷,最主要考慮的不是各人的情感與利益,而是要考慮整體的利益與情感,若是以一人之心,衡量整個團體,即便不是爲了私利而謀,也只能落個自私自利的名聲。
“哼,怎麼他們還敢兵犯我烏帝城?不用理會他們,若是他們敢兵犯此地,便等着師父親自駕到,屆時看他們如何?”
對此鄭倫依舊沒有一絲的醒悟,一揮手滿臉不在乎的樣子,頓時令無盡低頭,眼中流露出濃郁的擔心之情,本想開口說些什麼?卻有不知如何開口?深恐遭到對方不滿,屆時莫說是兄弟,即便是部從也是做不成,怕是要反目成仇,被對方暴怒斬殺,也是在所難免之果。
“喏,烏帝,那我通知兄弟們,時刻關注他們的舉動,若是他們真有此心,我等也可早做防備,通知真人來此,抵擋衆神來襲。”
烏金把衆神來襲加重了語氣,可惜依然見到鄭倫滿臉,皆是不在乎的模樣,心中頓時哀嘆一句:真是一將無能,累死三軍啊,當年衆妖怎麼就認可這鄭倫,甚至寧死亦要跟隨他來了天庭,真是年幼無知、愚蠢之舉。
烏金離去,鄭倫直接把此事拋在腦後,對於衆神來襲?這根本就是個笑話,莫說眼下他乃是一方仙帝,即便不是仙帝,這些神仙又能把他如何?難不成真的敢冒天下大不韙,公然反抗天規戒律?敢於冒犯師祖的威嚴?
對此鄭倫根本不相信,當然心中也不會理會此事,可以說他是狂妄的人,也是絕對自信之人。
一日過後,妖師宗大殿之中,魏央已經睜開雙眼,收起渾身鼓動的仙力,急忙衝着身邊通天教主道了一句:“師尊,您辛苦了。”
“辛苦個甚?不錯,不錯,一日之間,雖有混元九轉金丹助力,但根骨天賦也着實的不凡。”
眼下魏央已經凝結土、木、火三道仙根,與之前凝結的陰仙根,正好湊齊四道仙根,踏足了仙帝之位。
能夠在上界一日之間,那便他踏足了仙帝之位,雖然這般的事情不少見,卻絕對不會太多。
凡界靈師因爲人道所控,還需有時間限制,而當凡界道師渡劫,踏足這地仙界之後,若是有天材地寶相助,那絕對可以忽略時間的制約。地道修煉的便是神仙法術,對於心境的修煉,並非特別重要,故此對於修煉的時間,也就沒有了太多約束。
而當仙人成爲神人之後,天道再會以心境爲瓶頸,使得神人不因外力相助,便可輕易提升修爲。
“還是師尊教導的好。”
這馬屁拍的通天教主,也是臉上泛紅,知道此人是大機緣之衆,能夠今日的修爲,跟他還真是沒有太大的關係。不過此子繼承他的道法,即便沒有拜他爲師,也算是他半個弟子,故此通天對於這弟子,也是大爲器重,不光光是因爲仙府背後之人。
“魏央,眼下爲師,便傳你三界諸般神仙術法,記住莫要糾結,任何一種的神仙術法,嘗試用心去體悟,適合你的神仙術法,纔是最好的神仙術法。若是你能凝結出,屬於自己的神通,那便是大幸之事了。”
當下通天道祖伸手,一點魏央的眉心之處,龐大的信息注入魏央腦海,那三十六天罡變化,斡旋造化、顛倒陰陽、移星換斗、迴天返日、喚雨呼風……釘頭七箭,自通天教主手中展露,卻令魏央有了深層次的領悟。
就拿釘頭七箭來說,本是指仙家法寶,妝若弓箭,扎於草人上,配合七箭書使用,可於異地取人性命。
不過在通天教主手中展現,卻與原本之意不同,乃是種種仙家法寶,如何操控,如何殺敵,如何防禦,這等涵蓋天下法寶的信息,盡數涌入魏央腦海,令魏央倒是爲之苦笑。
沒想到他自認熟知了,手中的幾件後天至寶,卻在此時此刻,才清楚的知曉了,連一點毛皮都算不上。
如同那六根清淨竹,原本乃是天地靈根,有靜心、凝神、護靈之妙,因被業力侵染,便連其主都有被反噬之危。
可是在通天教主的口中,這六根清淨竹的器靈,根本就是沒有被魏央啓用,若是啓用的話,依然有原本之功,生與死乃是功的體現,六根清淨竹其中蘊含業力,當然也有與之相反的功德之力。
而當七十二地煞變化,亦是被通天教主詳細演化,令魏央也有了更深的領悟,明白了術法萬千,皆源道法其一,本就是殊途同歸,何有三十六、七十二之分?
再有魘禱之術,雖然被列爲邪魔外道,乃是通過祈求鬼神,或詛咒施行惡事,或致禍於他人,以達祈福於己的目的,但是這何不是大道法術一種,萬千生靈本存心境其一,法不同,道不同,卻都是以殺敵爲目的,便看何人施展,此人又是何爲?
見到魏央閉眼領悟,通天教主並未傳給魏央他的神通,神通本是與本體契合,若是魏央不能領悟一種神通,只能說此子悟性不足。
可是以眼下來看,魏央顯然悟性極佳,非是不能領悟之徒,故此通天教主並不着急,靜靜的等待魏央再次睜眼。
另外即便魏央不能領悟一種神通,通天教主也會把他的神通,盡數傳給對方,完完全全繼承他的道法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