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樣,現在的當務之急,便是找到那薛道長。只有找到了他,才能做好下一步的打算。畢竟,這事關乎整個縣城,可是出不得絲毫差錯的。
根據徐萬里的交待,我、師父還有呂剛次日一大早便起身前往了大木鄉。本來我師父見呂剛的傷還沒有好,讓他不用去的,可那傢伙非要去,我師父就只能任着他了。
薛道長的老巢,在大木鄉東北角的雞公山上。據說,從遠處看,那雞公山是一副雞公的模樣。可是,我們在離雞公山還有差不多兩三裡地遠的時候,眺望那雞公山,愣是沒看出雞公的模樣。我也不知道這是角度問題,還是那雞公山本就不是雞公的樣子。
這雞公山長什麼樣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們得去那雞公山的山頂,找到那雄雞觀,把那薛道長給揪出來。
照理說,這道觀的名字,大都是很雅的。這薛道長倒是奇特,給取了個雄雞觀,這當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啊!
對於雄雞觀這個名兒,我師父那個望文生義的傢伙說,雄雞觀裡一定養了很多的雞公,說不定還是一個大的養雞場,當然,那養雞場裡只養公雞。
一聽我師父這言論,我和那呂剛都哈哈大笑了起來,那呂剛一邊笑,一邊稱讚我師父幽默。
可是,我師父卻很嚴肅地告訴呂剛,他不是開玩笑的,那雄雞觀裡肯定是養了不少公雞,不然就名不副實了,就不會叫雄雞觀,而是叫母雞觀了。
我師父說話的表情很嚴肅,但是他說話的內容,卻是那麼的輕鬆加歡樂。因此,無論是呂剛,還是我,都覺得我師父是在說笑。
還別說,我們三人這麼說說笑笑着,這山爬着也輕鬆了好多。感覺沒過一會兒,我們便爬到了雞公山的山頂。
一到山頂,眼前便出現了一片竹林,這竹林看上去很大,一眼望不到頭。而且,雖然現在是大白天,可這竹林,給人的感覺卻是陰深深的。
“道長,這竹林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啊?”呂剛指着竹林,向我師父問道。
“嗯,應該是被那薛道長布了陣,這竹林真實的大小也就兩百多平。你們一眼看不到盡頭,那是因爲那薛道長在竹林裡製造了一些幻覺。”我師父說。
說完之後,我師父便帶着我們走進了竹林裡。沒走幾步,我們的眼前便出現了一個井口一般大的水凼。我師父指着那水凼告訴我們說,這水凼就是那薛道長布的陣。
說着,我師父便讓我幫他一個忙,讓我跟他一起,用地上的泥把這水凼給填滿。
“怎麼填啊?不會讓我用手摳吧?”地上那些泥又不像土裡的泥一樣被人用鋤頭鬆過,要用手把它們摳起來,是很困難的。就算把雙手都摳破了,那也摳不了多少。
我師父沒有急着回答我這個問題,而是從他那百寶袋裡拿出了一把小鏟子,遞給了我。“用這個。”我師父說。
“我靠,這百寶袋裡居然還有小鏟子?”我忍不住說了一聲。
我這話音一落,後腦勺便被“啪”地打了一下。“說髒話,該打!”我師父表情嚴肅,目露兇光地對我說道。
“我不就是有感而發,說了一個‘靠’字嗎?這也算髒話啊?”我真不覺得那個“靠”字是髒話,所以便反駁了我師父一句。
“還敢跟老子頂嘴,快把坑給老子填了。”我師父說着,又擺出了要揍我的架勢。
“師父你不也說髒話了嗎?”雖然對於我師父的強權,我沒有反抗的能力,但是,我是不會放棄我提出質疑的權力的。
“老子說什麼髒話了?”我師父這人,每次在我提出質疑的時候,還是比較講道理的,他至少會認真地把我質疑的話聽完。至於在聽完之後,他會怎麼做,那就不太好說了。
“師父你說了‘老子’,‘靠’都是髒話,‘老子’不就更髒了嗎?”我小聲地說道。俗話說有理不在聲高,所以我這聲音雖小,但也是鏗鏘有力的。至少,在一旁偷笑的呂剛,悄悄對我豎了豎大拇指。
“你不知道一日爲師終生爲父嗎?老子是你師父,也就是你老子,老子在你面前自稱‘老子’,那是天經地義的。”我師父說。
雖然我師父這是詭辯,可他這詭辯確實是在理的,因此,我也就無力再反駁什麼了。自從拜了這沒良心的師父以來,跟他鬥嘴,我就從沒贏過。
我只能在心裡,用薑還是老的辣來安慰自己。不過,我始終堅信,總有一天,我是會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這輩子,在鬥嘴這事兒上,我再怎麼也得贏我師父一次。
我一邊想着,一邊用那小鏟子剷起了土。我鏟一鏟,邊往那水凼裡倒一鏟。這水凼看着確實不大,可卻有些深,再怎麼也有一米多。因此,我填了好半天,手都已經痠痛得不行了,我纔算是把那水凼給填滿了。
在填滿那水凼之後,奇蹟立馬就出現了。之前那一眼望不到頭的竹林,居然缺了一大片,我的左前方,能望到頭了。
不過,左前方是一塊空地,我並沒有看到一磚一瓦,當然也肯定沒有看到薛道長的雞公觀。
“師父,我們是要往那邊走嗎?”我指着左前方問道。
“前面還有水凼,把竹林裡的水凼都填完了,雞公觀就出來了。”我師父說。說着,我師父便帶着我去了下一個水凼。
這個水凼,比上一個水凼稍微要大一些,看樣子,似乎也要深一些。就填剛纔那個水凼,都把我累得要死了,要再填完這個,我當真就得累死在這裡了。
“師父,我力氣用完了,手都舉不起來了。”這真不是我偷懶,要知道,那時候我才10歲啊!10歲的小屁孩,能有什麼力氣啊!
“我來吧!”手臂上綁着繃帶的傷員呂剛開口了。那呂剛在說完之後,便用那隻沒受傷的手,把小鏟子從我手中拿了過去。
呂剛一個傷員,都知道給我這小屁孩分擔負擔。我那沒良心的師父,嘴上說什麼一日爲師終生爲父,可實際上呢!眼見我累得半死,也不出手幫幫我。
我很感激地對着呂剛說了一聲謝謝,然後很鄙視的乜了我師父一眼。
我師父那個厚臉皮,也沒說出手幫幫人家呂剛,要知道呂剛可是個傷員啊!更可氣的是,我師父那沒良心,沒節操的,居然還在一旁哼起了小曲兒。
遇到這麼一奇葩師父,我這小屁孩,當真就是個悲劇啊!
就在呂剛在奮力的挖土填那水凼的時候,左前方那些剛纔已經消失的竹子居然又長了出來,慢慢地,那竹子又要恢復原貌了。
“怎麼回事兒啊,師父?”我問。
我這一問,把專心填水凼的呂剛也給吸引了過來,他一擡頭,便看到了左前方瘋長地竹子。
“怎麼回事兒啊,道長?”呂剛也跟着問了一句。
我師父沒有回答我們的問題,而是用手指了指剛纔我填的那個水凼。我們順着師父手指的方向望去,發現那水凼邊圍了一羣大雞公,那些大雞公,正在一點兒一點兒地把水凼裡的泥往外啄。
“我跟你們說了這雞公觀肯定是個養雞場,而且是專養雞公的,你們還以爲我是開玩笑的,現在信了吧?”我師父擺出一副很得瑟地樣子,對着我們說道。
“那竹子又長起來了,我們怎麼出去啊?”我現在已經很不淡定了,因爲我發現,剛纔進來的路已經不見了,無論往哪個方向看,我的眼前全都是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