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這墓這裡,倒還是個風水寶地,很適合修道、唸經。因此,在那蔣大莽走後,我師父和那慧智和尚坐在墓前念起了經來。
據我師父說,他和慧智和尚在這裡唸經,不但可以養元,還可以讓墓主人的魂魄和那守墓鬼早些回來。
本來,按照我的性子,此時的我肯定是坐不住的,是會到處亂跑的。可是,我師父告訴我說這山有些邪門,讓我不要亂跑,就在這裡待着。
我師父跟我說在這地方念《乾坤經》會讓我大有長進,因此他吩咐我,反正閒着也是閒着,不如跟他們一起唸經。
對於我師父的這個命令,我是不得不從的。我雖然不太喜歡唸經,可是我很清楚,唸經可以提高我的道行。
再說,師父不能陪伴我一輩子,日後我長大了,還得自己面對那些鬼怪。若我不趁現在學好本事,在離開師父之後,可就沒法混了。因此,在師父說完之後,我便乖乖地念起了《乾坤經》來。
在天色漸漸變晚的時候,蔣大莽來了,手中還提着一個籃子。
“大師,我給你們送飯來了,你們肯定早餓了吧!”在離我們還有兩三百米遠的時候,蔣大莽揮着手吼了起來。
不僅是我,就連我師父與慧智和尚都沒有想到,蔣大莽居然會跑來給我們送飯。看來在經過了一劫之後,這蔣大莽當真是變了一個人了。
在吃過了蔣大莽送過來飯菜之後,蔣大莽便提着籃子走了,在這墓前,又只留下了我們師徒二人和那慧智和尚。
慢慢地,天便黑了。因爲是冬天,山風有呼啦呼啦的吹着,難免讓人覺得有些冷。這夜的月亮,雖然比較亮,但那光線跟太陽肯定是沒法比的,就連跟煤油燈比,那也是比不過的。因此,我只能依稀的看到身邊的地面。就在我眼前的師父與慧智和尚,我都看不怎麼清。
大晚上的站在墳前,還有鬼要回這墳裡,說實話,雖然有師父和慧智和尚在,但此刻的我還是有些害怕的。
“你要害怕就念《乾坤經》。”我師父提醒了我一句。
在我師父提醒完之後,我立馬就念起了那《乾坤經》,念着念着,我心中的雜念果然就慢慢的消散了,也就不再感到害怕了。
就在這時,山風裡面突然夾雜了一些“嗚嗚”的聲音,而且,伴着那聲音,風突然變得刺骨了起來。
這時,我師父和慧智和尚唸經的聲音立馬大了起來,一字一句,鏗鏘有力,聲如洪鐘。我知道,定是那守墓鬼和墓主人回來了。
“嗷嗚!”
本在乾坤玉里睡大覺的小懶貓突然嘣了出來,伴隨着一聲長嘯,小懶貓興奮地向着前方奔了過去。我知道,小懶貓肯定是發現食物了,不然它不會這麼興奮的。
“小懶貓,不可妄動!”我師父喝了一聲,見小懶貓停住了,然後接着說道:“那守墓鬼雖是厲鬼,卻未曾主動傷害過人,加之其也修了些道行,你就饒了它吧!”
我師父這話一說完,剛纔還無比興奮的小懶貓立馬就變得無精打采的了。只見,小懶貓懶洋洋地朝着我走了過來,嗷嗚的叫了一聲,然後趴在了地上。
這傢伙,一見沒吃的了,立馬又開始睡了。哎!真是傷不起啊!
這時,有一個穿着白色漢服,一臉書生氣,約莫二十來歲的人走了過來。看樣子,他應該就是那秀才的魂魄了。據我師父說,這秀才修了三百多年的道,道行很高,所以雖是魂魄,但也是能說話的。
“你便是這墓的主人?”我師父用唸經時的腔調問道。我師父曾經說過,跟鬼魂對話,用詞可以跟平常與人對話一樣,但是說話的腔調,必須得像唸經時一樣,不然鬼魂可能會聽漏,那樣會影響交流。
“正是在下。”那白衣秀才對着我師父施了個禮,回道。那秀才的聲音飄飄忽忽的,有些字弱,有些字強,但我還是能勉強聽清。
“我這次來,是來還你東西的。不過,還有一件青花瓷瓶沒能追回來,但是我定會在一月之期內,幫你追討回來。”我師父說。
“謝過道長了。不過那青花瓷瓶,你是追不回來的。”白衣秀才說。
“爲何?”我師父問。很顯然,我師父已經看出來了,這白衣秀才一定是知道一些內幕的。
“我本只想在這墓穴裡修道,不想過問世間之事,可世間某些人的的貪念,打破了我們這些死人的平靜。這件事,我自己會去處理,道長就別操心了。”白衣秀才說。
白衣秀才這談吐,雖然是表現得有禮有節的,但是,我師父還是能感覺到,他的肚子裡藏着一腔怒火。
“自作孽不可活,那些人自己做了孽,確應當自食苦果。不過,你若能不傷及無辜,一月之後,待你取回了那青花瓷瓶,我可以來幫你做法,保住你這三百多年的道行。”我師父說。
白衣秀才這墓被盜了,而且裡面陳設的修道之物也被盜走了,雖說這不會將他的道行全部毀了,但也會損他近五十年的道行。不過,要是有我師父和慧智和尚幫他做法,這五十年的道行還是可以保住的。
但是,我師父這樣做,是會傷了他自己的元氣的。因此,對於我師父來說,這樣做對他自己沒什麼好處。
至於我師父爲什麼要如此,那是因爲他怕那白衣秀才去傷害無辜,所以才用這個條件來約束那白衣秀才。修道之人,慈悲爲懷嘛!
“萬萬不可,道長已幫過我一次,我已欠了道長一個人情,斷不可再欠。再說,道長若真是幫我做了法,那必會損了自己的元氣,那樣,恐會對道長不利。”白衣秀才說。
“我知你身前是個善人,死後亦是個善鬼。無論是幫善人,還是幫善鬼,那都是積善行德。就算損了些元氣,那也會積一些功德,如此算來,貧道不虧。”我師父說。
不要說是鬼,就算是人,在氣急敗壞的時候,都是可能傷害到無辜的。現在那白衣秀才雖然是文質彬彬的,可他顯然因爲墓被盜這事兒,對世間之人生了仇恨之心。所以,我師父這個來自世間的道士,得向他展示展示這世間的善與美,好消了他對這世間的恨意。
“那就謝過道長了。”白衣秀才說。
在說完正事之後,白衣秀才跟我們說起了他的身世。這白衣秀才叫蔡銘,崇禎三年考上的秀才,當時他才十八歲。就在他考上秀才的那一年,他被一位道士收爲了徒弟,從那時起,他便一心修道,無心功名了。
在蔡銘二十五歲那年,他突然染了重疾,當時的大夫說是症瘕積聚,開了些方子,卻一點兒效也沒有。
這其實很正常,別說是在醫療技術落後的古代,就算是在科技如此發達的現在,這症瘕積聚也是不好治的。古代所稱的症瘕積聚,便是現在人人生畏的癌症。
在患了這病之後,沒到一年,蔡銘便離開了人間。
在蔡銘患病之後,他的師父便給他打造了這墓,這墓裡的東西,和那守墓鬼,也都是出自他師父之手。正是因爲有他師父的幫助,蔡銘才能在死後,繼續修道。
至於蔡銘的師父到底是何人,蔡銘沒有主動提起,我們也就沒有多問。但是,我能感覺到,蔡銘的師父肯定是個好人,而且肯定很牛逼,至少比我師父牛逼。